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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开战,直接选了他做对手。
可是胜利面前,人人露出真相。李元昊方面,开始对宋军重新估算,在范雍的心里,敌方的威胁程度也在迅速缩水。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转过年来,宋宝元三年,公元1040年初,延州城附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让他的感觉越来越好。
先是官方,西夏突然间又派来了使者。该使者名叫贺真,卑躬屈膝诚慌诚恐地走进了延州城,再没有进东京送国书时的嚣张。他带来了李元昊的痛苦——范相公,您行行好,替我向东京带个话吧。我被打得很疼,知道错了,咱们还像以前那样生活,我……我想复合。
嗯,范雍听得很仔细,再用他几十年来钻研大汉夫子经典所得出的至理经验来印证思考,觉得这事儿非常靠谱。我们是天朝,小邦蛮夷一时叛乱,痛打一顿他们自然会清醒。醒过来了就还是好同志,本着宽宏大量、教育为主的原则,应该给李元昊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于是胜利者的仁慈出现,范雍重赏西夏使者,要他回去告诉李元昊,复合是有希望的,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表现投降的诚意。第二,他的仁慈无限量扩大,连死了的西夏人都得到了实惠。
范雍下令,多做些加厚的棺材,外加征集手指头超级有劲,而且不会呕吐的裁缝。前些时间抓到的那些西夏俘虏都被砍脑袋了,真遗憾,现在再给缝回去,让他们有棺材睡,再加上官方致哀,这样大家总该满足了吧?
效果达到,李元昊本人怎样不知道,好多的西夏人都逃过边境,向宋朝投降,强烈要求安居乐业,再也不回去了。至于定居地点嘛,延州城是不敢奢望的,但实在想离既威武又慈祥、又凶狠还善良的范夫子近一些,所以都选在金明寨。
宋朝鄜延路军事第一重地金明寨!
说一下金明寨和它的守将李士彬。按说西夏人选择他是有道理的,他本身也是党项人,让西夏方面很有归属感。但他对宋朝的忠诚,从他父亲李继周开始就无可怀疑。尤其是宋、夏交恶以来,他让李元昊本人都郁闷了好多次。
同是党项人,回来成不成?李元昊派人带着大笔金钱去到金明寨勾通感情,结果被李士彬一刀砍断,钱却都留下了。李元昊想了想,好,诱降计不成功。
接下来再派人带了更多的钱,外加西夏官方的制式服装上路,再去金明寨,但是路上故意把东西都丢了。丢的地点很讲究,正是当时鄜延路副都布署夏随的防区,是李士彬的顶头上司。怎样,除了钱还有官,李士彬马上就要叛变了!
但夏随就是不信,老李是什么人我清楚,另外还有一点,金明寨的实力就注定了它的价格。钱,无论多少钱都别想打动它的主官将领。
金明寨,拥有10万将士,名义上它的主将只是六宅使、化州刺史、金明系都监,但以实力论,己经是鄜延路最强的堡垒。李士彬本人号称“铁壁相公”,不仅是延州城前沿的铜墙铁壁,而且是相公。这是个怎样的称呼,参照一下在皇宫里办公的各位政事堂大佬。
比如寇相公、丁相公、吕相公、未来的王相公、司马相公等等等等。那是宋朝臣员的顶级称呼,不是谁都可以叫的。
而金明寨之所以称为“铁壁”,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纯”。李士彬父子两代世守金明,手底下的兵都成了真正的嫡系,是名副其实的李家军。
现在突然有一大批西夏人来投降,还要住进去,这是什么概念?李士彬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他的办法是来了很欢迎,但别想进我家。把所有投降的人都迁进内陆去,再分散安置,化整为零,这样无论里面夹杂着什么人物,都会像一瓶花椒面撒进太湖里,连点影子都看不见。
但有个问题他的权限解决不了,那就是来的西夏人实在太多了,这么多的正处于战争状态下的异族人一下子迁进内地,而且还由他这个党项种的边防将领签证,这不是胆子的事,这是找死的事。
于是他按照官方程序办事,把这件事的处理权上交给了鄜延路最高军政长官——范雍。而范夫子这时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李元昊投降了,西夏人叛逃了,局面豁然开朗,李士彬你的魄力实在是太低下,这是好事,无论来了多少,都照单全收。
就安插在你的金明寨里,金明寨不是一共有36个分寨吗?每个寨子里都分散一点,这样不也和分散在内地一样吗?而且还剩下了路费,又增强了金明寨的实力!
典型的文官猪头症发作,外行人非得要领导内行人。但让人惊掉下巴的是,李士彬居然同意了……实在无话可说,但应该能找到原因。不是说猪头症会传染,李士彬被同化了,或者被文官压制不得不执行,而是他太自信。
铁壁相公父子两代积累下的自信让他根本就瞧不起李元昊,尤其是宋、夏战争暴发前后,党项人早就在金明寨附近出没过,李士彬挥刀纵马冲出去,可是只能看见党项骑兵的背影,那些人边跑边叫——铁壁相公来了,兄弟,你的胆在哪儿?
回答得整齐划一,掉地上了!(闻铁壁相公名,莫不胆坠于地)
这样的事发生得多了,再加李元昊近期像山贼流寇一样的战斗成绩,让李士彬非常的鄙视自己。还需要小心吗?魄力低下,看来范大人说对了。
如范大人所愿,更如李元昊所愿,大批的西夏人被分散安置到金明寨的各处要害。时光流逝,很快新年到了,正月里的金明寨和整个大宋一起欢庆。在这样的日子里,李士彬并没有放松,他的军队很严整,他本人更是在各个分寨里巡行。这一天,他就带着儿子李怀宝到了黄堆寨,平安无事,一切正常。
当天,他就住在了这里。
事情发生在第二天的凌晨时分,李士彬被一阵警报声惊醒,史书没有记载他是不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来袭的人是谁,他直觉一样的喊着备马,马来了,有马他才能巡视,才能出战。但要命的是骑出去才知道,那是一匹跑不动的劣马!
将军在自己的营地里被属下出卖,他跑不动,指挥不灵,被敌军活捉。直到这时,他才应该发现对手是谁。那居然是西夏皇帝李元昊本人!实话实说,这一仗他败得太脆、太冤,但也一点都不冤。说他冤,是说坐拥10万精兵居然没能真正接战就一败涂地,而造成这样的后果,真正的责任人并不是他。
是那位既尊且贵的范老夫子。
说他不冤,是说他身为边将,世代征战,范雍不懂的你也不懂?生死成败关头,你为什么不反对?是过份自信,还是真的糊涂,出错的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固若金汤的金明寨里遍布奸细,是从内部被瓦解的。
还有从实战的角度来说,这一次李元昊率军突袭,是从边境的土门进入,金明寨离土门至少有近300公里的距离,那决不是一夜之间就能赶到的。
金明寨这样有主有次、攻防一体的连珠寨,连起码的远程预警都做不到吗?
说什么都晚了,当天李士彬父子曾经浴血奋战过,李怀宝当场战死。而李士彬在被捉之前,做了一件对整个战局、对整个鄜延路安危都至关重大的事。他派一个心腹部下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妻子马上逃往延州城,一来逃命,二来要向范雍报告军情。
西夏人打进来了,金明寨己经被攻破!
不愧是沙场老将,临危不乱,把公私两方面的事都处理得妥帖及时。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是他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其惨痛的后果,要比金明寨的覆灭还要严重。
他的母亲、妻子像奇迹一样在千军万马的混乱中逃脱,一路奔驰近200多里路,逃进了延州城。让范雍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战况的危急程度。
这在军事角度来说极其重要,可以说李士彬虽有过错,但己经尽了最后一份心力。但问题是要看把消息发给了谁。如果是当年的柴荣、赵匡胤,或者赵光义也成,他们的反应一定是毫不慌乱、以我为主,再怎样危急也不能自乱阵角。
前方的屏障塌了,是要补救,但要有个方式方法。可范雍的反应是先不信,这是不可能的,李元昊马上就要向我投降,重新做大宋的臣子,怎么会出尔反尔?紧接着西夏骑兵的先头部队就出现在延州城下,范雍立即就吓哭了。
须发皆白,满身满脸的圣人气质的范夫子抱着属下放声大哭,他没法不紧张,计算天赋再次发作,此时号称鄜延路帅府的延州城里只有一员守将卢守勤,士兵只有几百人!多简单,前方拥兵10万的金明寨都挡不住的敌人,这样一座空城,注定了只有等死。
好半天,眼泪终于缓解了紧张,范雍开始行使权力和职责。他下令鄜延路内所有能够调动、来得及增援的部队立即向延州城集结,不管他们在哪儿,正在干什么,立即来救我!
奇迹一样,他的命令从延州城里发了出去,传令兵跨越了几百公里的距离,送到了边境线,也就是李元昊此次入侵时的进境口——土门一带。在那里把增援的命令交给了鄜延、环庆副都部署刘平,以及鄜延副都布署石元孙。
这两位军区副总司令级的将军己经率部杀到了土门,为的是堵截李元昊,但非常可惜,消息得到的晚了些,李元昊早就冲进鄜延路的腹地了。
他的母亲、妻子像奇迹一样在千军万马的混乱中逃脱,一路奔驰近200多里路,逃进了延州城。让范雍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战况的危急程度。
这在军事角度来说极其重要,可以说李士彬虽有过错,但己经尽了最后一份心力。但问题是要看把消息发给了谁。如果是当年的柴荣、赵匡胤,或者赵光义也成,他们的反应一定是毫不慌乱、以我为主,再怎样危急也不能自乱阵角。
前方的屏障塌了,是要补救,但要有个方式方法。可范雍的反应是先不信,这是不可能的,李元昊马上就要向我投降,重新做大宋的臣子,怎么会出尔反尔?紧接着西夏骑兵的先头部队就出现在延州城下,范雍立即就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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