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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
“我不能确定。”
棋子落了下去。
半个月后,一场无人知晓的对话发生在柏林近郊一座庄园的书房之中。
“这就是禁魔药水。”俊美的黑发巫师将一只不到小指大小的水晶瓶慢慢朝对面推过去。
这足以让任一个听到的巫师毫不犹豫地将其毁灭的,被称为魔法界最恶毒的药水,看起来竟是如此美丽,晶莹的蓝紫色液体在瓶中轻轻晃荡,折射出奇妙的光芒。
他顿了顿,再次取出另一只盛着宝石蓝液体的水晶瓶:“而这,则是解药。”
“我不喜欢冒险。”坐在他对面的巫师大半个身体都隐在了书架的阴影里,慢慢回答道。
“我同样不喜欢拿自己的名誉冒险。”黑发巫师将十指在桌上搭成塔形,极有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对方终于将两瓶药剂移到身前,他才微微一笑:“您的家族将拥有黑暗公爵的友谊……费因希曼先生。”
贵族圈自来都有其独特的情报网络,其传递讯息的速度绝非一般途径能比。
很快,德国的费因希曼家族继承人在一场意外中失去了全身魔力,变成“哑炮”的消息迅速传了开来。而又因为当事人身份的特殊,这个消息在霍格沃茨受到的关注最为严重。
收到消息的当天安缇诺雅就离开了霍格沃茨,不久之后她再回来时,霍格沃茨里的,不论是教授还是学生,都没能从那一如既往神情淡漠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塞巴斯蒂安将窗子打开,让几天没有空气流通的房间被风灌满。
一个扁平的三角形脑袋从窗子上边挂了下来,鲜红的蛇信“咝咝”地伸缩着,狭长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黑发恶魔,但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马上让它想起了某次被丢到打人柳上的糟糕回忆。纳吉尼迅速从窗檐上滑下来,游进房间,将粗壮的身体在公主脚边盘成一团,“嘶嘶”地说:/夏拉菲,汤姆很担心你呢……他让我过来问有没有时间一起用晚餐。/
/纳吉尼的词汇量增加了不少。/安缇诺雅摸了摸它滑溜溜的脑袋,大蛇仿佛很享受似地半闭起眼,脑袋顺着手势一摆一摆的,有些得意地回答:/汤姆给我找了不少年纪很大的蛇朋友!/
安缇诺雅拍拍它:/告诉汤姆,这边的事没什么影响。/
事实上莱因哈特的魔力丧失根本是被药物造成的,但父亲隐晦不明的暗示让她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好吧。/纳吉尼蹭蹭她的腿,从茶几上叼了一块蓝莓馅饼,慢慢向外游去。
“主人,您回来以后卢修斯少爷似乎还没来拜访过呢。”塞巴斯蒂安不经意似地说。
安缇诺雅奇怪地看他一眼:“我以为你不喜欢他。”
“不不不,”塞巴斯蒂安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语气十分郑重:“我可是相当喜欢卢修斯少爷的。”对于不感兴趣的家伙,恶魔根本不会花费半分精神去逗他。
公主怀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她转过脸:“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比另一种情况要好。”
深受塞巴斯蒂安喜爱的卢修斯独自在魁地奇球场上空飞着。这是上课的时间,但这位男学生会主席,斯莱特林级长显然干了件十分不符合他身份的事。
他跷了课。
伏地魔站在城堡塔楼里的窗户边,远远地观察着卢修斯。
少年的袍子被风吹得紧贴着身,瘦削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单薄。总是耀眼夺目的金发被细雨打湿,一缕一缕地伏在脸颊边。
他好像漫无目的似地,在空中来回飞翔。仅仅只是飞着而已。
……没想到这个习惯他还保留着。伏地魔看着少年的身影,有一瞬间的迟疑。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每当卢修斯陷入极度的低潮时,他就会这样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飞翔。伏地魔曾经告诫过他,作为一个斯莱特林,尤其是出类拔萃的斯莱特林,他不应该有任何一个能被人把握到情绪的习惯。
在那之后,卢修斯再也没有显露过这个习惯。他从来都没让伏地魔失望过。
也许相比起近乎于溺爱他的阿布拉萨克斯,伏地魔在某种意义上更类似于“严父”的存在。
伏地魔自身对婚姻,后代什么的并不感兴趣。他有太多需要追逐,实现的目标,没有时间将精力分到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上去。
但卢修斯不一样。
在这个孩子刚出生时,他就抱过他。在他还软软小小的时候,伏地魔也曾经偶尔放下要处理的文件,抱着他在膝上认识单词。他为这个孩子学会的新魔法露出过鼓励的微笑,也为他犯下的鲁莽错误而毫不留情地教训他。
他记得这个孩子的生日。他记得这个孩子背上那一条魔法都无法完全消除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他记得他第一次教他不可饶恕咒并将一头巨怪丢在他面前时这个孩子脸上的表情……
卢修斯感觉到他身周的细雨突然被隔离了,像是有个无形的罩子罩住了他。
他转头四顾,在天文塔的窗口那边看见了他的教父。
扫帚稳稳当当地停在窗口。
“也许你想有什么和我谈谈的,Luc。”伏地魔没有微笑,红眸毫无波澜地注视着他。
卢修斯微微低了头,过了一会才抬起来:“我需要您的理解,教父。”
“你总是能从我这得到它的。”伏地魔点点头,加重了语气:“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没有忘记良好的仪表对一个人来说有什么作用。”
“对不起,教父。”卢修斯看了看自己已经被雨沾得有些湿哒哒的袍子:“我会在十分钟后到您的房间。”
卢修斯换了袍子,头发也恢复了干爽的状态。
伏地魔让家养小精灵给他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金发斯莱特林将杯子拿在眼前,袅袅的白雾遮掩了他的脸。他没有马上开口,那双常常流露出傲慢讥诮情绪的灰蓝色眼睛像是没有焦点地穿过白色的雾气,落在虚空某个看不到的点上。
伏地魔非常有耐心地等待了一会,然后他抬起手,按住卢修斯的肩膀。
斯莱特林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花了点时间才将视线落在正确的方向上。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点羞愧的神情:“抱歉,教父。”
伏地魔加重一点手的力道:“我在等着,Luc。”
卢修斯抬起手揉了揉脸,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倦怠感突然涌了上来,席卷了他。
他垂下手,让其落在腿侧,专注地盯着杯子中热气蒸腾散发着甜香的深褐色液体:“我爱她。”
金发斯莱特林突兀地,直接地,将话掷了出来。没有丝毫两人都习以为常的,几乎溶进本能的谈话技巧,没有巧妙的试探,没有隐蔽的回旋,没有不动声色的遮掩。
伏地魔很难装成自己不明白他指的是谁。他抿了下唇,放低声线:“费因希曼?”
卢修斯点了点头,他的脸色并不比刚才在魁地奇球场上淋着雨时更好。
但金发斯莱特林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教父声音中一丝细微的违和感,仿佛是在照着某本书念那上面一个陌生的名字一般。这很奇怪,因为教父曾经表露过要收徒的意愿。但这丝疑惑很快被他的情绪压了下去。
伏地魔皱起眉:“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关于莱因哈特·冯·费因希曼的意外。”
喉咙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住,卢修斯的声音低了下去:“是的,教父。”
伏地魔沉默了一会,慢慢地,用一种淡漠的,不掺杂情绪的声音说:“无论另外那位费因希曼曾经多么出色,丧失了全部魔力的人是永远都无法继承家族的。卢修斯……我相信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金发斯莱特林震了一下,他缓慢地抬起头,一股剧烈的悲恸从他死寂的双眼中散发出来。
“是的……教父,我明白。”卢修斯用一种非常缓慢的,一字一顿的声音说:“……我……明白。”
这意味着……他永远都没有机会让她成为一个马尔福。
永远……没有。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点点地收缩,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供氧不足。嘴唇弯成一个扭曲的弧度,有什么在体内痛苦地收缩,像块烧红的烙铁打进他的身体。
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他以为自己会像个孩子那样痛哭出声,但眼眶干涩,流不出泪——他不能哭,只能笑。
过了很久,卢修斯慢慢抬起头来,下巴绷成一个不容人靠近的弧度。
伏地魔看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有些什么在里面碎掉了,失去了往日飞扬跋扈的神采,变得黯沉,死寂。
他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指,最后却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伏地魔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在他这么多年的人生中,学到的最重要一点就是:问题,并不会因为你不去面对,它就不再存在。因此,他只是将那个必然会到来的,“离开,还是留下”的选择,换了个方式,提前摆了出来。
家族,还是爱情。
他有理由相信自己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提前解决问题,总比被迫面对问题要来得好。
但在亲手给自己心爱的教子造成这样巨大的痛苦之后,还要摆出一副关爱的模样毫无芥蒂地伸出手去,即使对伏地魔来说,也是件太过艰难而无法达成的事。
因此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沉默地等待着。
等待着他作出决定。
卢修斯,你选择家族,还是爱情。
VIP章节 10599 再见,卢修斯。 fin
卢修斯一个人在长廊上走着。
从教父那出来后他并没有回到地窖,也不是想去什么地方,只是想独自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一会。
从窗口灌进来的风有点凉,还带着雨的气味。
下面的走廊里传来下课的声音。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和说话谈笑的声音同时送了上来,清晰得不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