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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也敏感地察觉到长生又恢复了以前的拘谨,在她想伸手去触碰他的时候,他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啊。这个现象让赵大玲感觉颇为郁闷,她决定主动出击,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她想起前世闺蜜传授的撩汉秘籍,厚着脸皮问他:“长生,你们古代男人都结婚早,你有没有?”
长生傻傻地问:“有没有什么?”
“老婆啊!”赵大玲又解释了一句,“就是你们所说的‘娘子’”
长生的脸一下子红了。赵大玲不满地催促,“到底有没有?”
长生赶紧摇头,低声道:“我尚未娶亲。”
赵大玲抿嘴而笑,忽然想起来还不能掉以轻心,“不对,老婆没有,那小老婆呢?妾室呢?通房丫鬟呢?红颜知己呢?……”
赵大玲每说一样,长生就摇一次头。站得规规矩矩的,两手垂在身侧,像个被老师叫到讲台前的学生。
赵大玲心里偷乐,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反正你们这儿的男人都是女人越多越好的,不怕死地往家娶。”
长生苦笑,“我都是下奴了,上哪儿妻妾成群去?”
赵大玲一时语塞,随即转转眼珠霸道说道:“这是个思想意识的问题,不在于你能不能,而在于你想不想。你说心里话,你想吗?”
长生认真地摇摇头,“顾家祖训:除非原配无所出,否则不得纳妾。父亲一生也只有我母亲一位妻子,锦瑟和鸣,羡煞旁人。正如你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赵大玲觉得自己捡到了宝,在三妻四妾盛行的古代,竟然有长生这样的异类。“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喃喃念着,忽然觉得满树的枯枝都要开出美丽的花朵来,心情好像放飞的棉花糖,浮浮悠悠地飘在半空中。她满怀期待地问:“那,你想过和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赵大玲凝声屏气地等着长生的回答,他却久久不说话。长生明白赵大玲的心意,也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只是奴仆的身份,让他无法将承诺说出口。男儿立业成家,让妻儿衣食无忧,受人尊敬是他心中最基本的认知,但如今的他除了满腔热情,却无法给她带来任何生活上的保障和基本的社会地位。
赵大玲知道他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有顾虑,“长生,”她轻唤他的名字,索性挑明了,“钱财与地位只是身外之物,人活一世何必拘泥于此呢。”
长生声音中透出苦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想你一辈子过这种日子。你有机会跳出这种生活。”
赵大玲将头伏在胳膊上,悲哀道:“长生,你难道也跟我娘一样,觉得只有让我去做别人的小老婆,人生就会幸福圆满了吗?那样的生活我不想要。”她向他伸出手,恳切道:“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带着我娘和大柱子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我们盖几间茅屋,种一小块儿地,春天种下稻谷,秋天就能有收成。我们也可以在市井中开一个小小的茶馆,你做掌柜的,我做老板娘,沏一壶清茶,笑迎八方来客。长生,人生的路有很多条。”
长生震惊地看着她,有多大的勇气才会让一个女孩子主动说出来“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她的勇敢和坚持让他自惭形秽。她所描绘出的市井人生平凡却安乐,那样的日子同样是他梦寐以求的。然而他只能退后一步,将自己隐在黑暗的阴影中,好像他的人生一般,晦暗不明没有光亮,“赵姑娘,我是皇上御笔亲判的官奴,这一生都无法摆脱,我的面前只有这一条路。而你的人生之路有很多条,以你的聪慧,即便过得不尽如人意,也都要比我的这条路容易很多。”
赵大玲泄气不已,她忽然很怀念前几日被关在内院柴房时与长生共度的时光。他就是这样,每次她遇到危险,他都会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哪怕是暴露自己最在意的*和尊严也在所不惜。当她消沉失意、前途暗淡的时候,他坚定地陪伴在她的身边,他会主动牵起她的手,将温暖传递给她。他会给她喂饭喂水,会将自己的棉衣给她,细心地关照她不要着凉。但是一旦危机过去,一旦她回到阳光下,他又默默地退回阴暗的角落,生怕自己身上的阴影影响到她的光亮。
☆、第52章 可是我在乎
赵大玲在床上躺了十天,才觉得大脑重新掌控了对身体各个部件的支配,自己又是完整的赵大玲了。府里的仆役们对神鬼妖狐之事忌讳莫深,都本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想法。虽然夫人说是一场误会,赵大玲并非妖孽,但是府里离奇的传言却越传越邪乎,说得有鼻子有眼,有的人甚至信誓旦旦地说曾经看到过赵大玲青在漆黑的夜晚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府里游荡。友贵家的为了这个已经跟人打了好几架,但是她再彪悍,也挡不住府里悠悠众口。赵大玲虽然躺在里屋的炕上,但风言风语还是灌进耳朵里。
齐妈早早地来领饭,进门就夸张地用手扇着鼻子,“哎呦,厨房里这是什么味儿啊?不香不臭的。”她向里屋扒扒头,见赵大玲面向里躺在炕上,遂回身向灶上的友贵家的道:“我说友贵家的,我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狐狸的骚味儿。老姐姐得关照你一句,你也得当心点儿,你家大玲子被大仙儿附了体,就不是你闺女赵大玲了。那要是发起癫来,可不会认你这个娘。”
友贵家的气得用铁勺敲着灶台,“你少在这儿满嘴胡扯,我家大玲子打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我,她要是不是我闺女了,我能不知道?什么大仙儿附体?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齐妈也不含糊,指着友贵家的鼻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那是好心提点你,等你被狐狸精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
两个人斗了一通嘴,齐妈骂不过友贵家的,见友贵家的撸胳膊挽袖子又要动手了,赶紧好汉不吃眼前亏地挎着食篮跑出了外院厨房。一边走一边嘟囔着骂,“早就看着那丫头妖里妖气的不是个省油灯,回头让道长再做场法式收了那个狐狸精……”
“可惜呀,道长的法力不强,不是我的对手怎么办呢?”拐弯处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语调慵懒妩媚,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拐了好几道弯。
齐妈定睛看去,前方雾蒙蒙的,一个妖娆的身影站在小径旁的一棵大树下,身体好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懒散地倚靠在树干上。
齐妈一抖,食篮差点儿掉在地上,待看清是赵大玲,方勉强笑道:“呦,是大玲子啊,吓了婶子一跳。你能从炕上起来了?刚才我去厨房拿饭,看你还在里屋躺着呢。”
赵大玲冷笑,“你回去再看看,赵大玲还在炕上躺着呢,我嫌闷得慌,自己出来逛逛。”
齐妈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哭丧着脸道:“不兴跟婶子开玩笑啊!大玲子要是还在屋里躺着,那,那你是谁?”
赵大玲勾起嘴角,笑得魅惑无比,伸出舌尖儿舔了舔自己的上唇,“齐妈,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赵大玲啊!”
面前的女子眼神阴沉,笑容诡异,衬着苍白的脸色,说不出的吓人,齐妈只觉一股凉气儿从脚底窜到头顶,浑身都打起摆子来,她哆哆嗦嗦地指着她,“你,你不是大玲子!”
“啊?”赵大玲赶紧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又用手拂了拂后腰,方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腻声道:“吓死我了,还以为露出来了呢!”
齐妈不用问,也知道会露出什么来,狐狸的尾巴呗。齐妈吓得直往后退,结结巴巴地开口求饶:“大,大仙儿,饶……饶命啊!”
赵大玲上前两步,“我又不会要你的性命,只是躺了这许多日,口渴的紧,不喝点儿人血,压不住呢。”
眼见赵大玲步步紧逼过来,仿佛随时会露出尖利的獠牙,齐妈惨叫一声,扔了食篮连滚带爬地撒腿就跑。
看着齐妈狂奔而去的背影,赵大玲方呻/吟一声,不支地以手撑膝弯下腰,十天来第一次下床,还是感觉腿软疲惫。大柱子赶紧从树后转出来扶住赵大玲,担忧地问:“姐,你没事儿吧。”
赵大玲抹去额头的冷汗,摇头道:“姐姐没事儿,扶我回去吧,一会儿娘发现咱们两个不在屋里会着急的。”
大柱子一边扶着赵大玲往回走,一边解气道:“那个齐妈讨厌死了,刚才她脸都吓白了,还摔了好几个跟头,这回够她在炕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看她还来咱家嚼舌根不。可是,姐,你为什么装狐狸精呢?”大柱子不解地问:“不怕那个齐妈向别人胡说八道吗?”
赵大玲撑着大柱子瘦小的肩膀,“姐姐不怕她瞎说,就让他们以为姐姐是狐狸精好了,这样他们反而不敢来招惹咱们。”
大柱子点点头,“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和娘都知道你不是狐狸精变的。”大柱子仰起头看着赵大玲,“但是长生哥不许别人这么说你呢。”
“什么?”赵大玲怔了一下。“你长生哥怎么不许别人说了?”
“就在上午的时候,二少爷跟前的奎六儿跟别人说你白天看着好好的,一到晚上就会现出原形,脑袋上长出尖尖的耳朵,身子后头会长出毛茸茸的尾巴。他还说有天晚上,他睡不着觉在外面溜达,结果看见你摸进长生哥住的柴房。旁边几个小子就笑着说,那是你看长生哥长得好,去勾引他的。还说怪不得长生哥那么瘦,那么白,原来都是被你吸了阳气。姐,这阳气要怎么吸啊?是用嘴吸吗?”
赵大玲拍拍柱子的脑袋,“上次就告诉过你了别瞎说,不长记性。”
大柱子吐吐舌头,“我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后来长生哥听见了,也没说话,过去就打了奎六儿一拳,结果被那几个人揍了一顿。”大柱子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只剩下骨碌骨碌的眼睛,随即懊恼道:“长生哥不让我告诉你的。许是没打过那几个小厮嫌丢人吧。”
赵大玲吃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在她的印象里,长生是温文而安静的,总是不言不语,他会作诗,会写字,会雕刻木头,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