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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欢喜我么?
她巧笑嫣然,面上没有丝毫羞涩,坦坦然然,仿佛她才是大丈夫,而他是不知所措的女子。
欢喜么?
李隐玉不是头一回被人表白,却是第一次不能立即给出答案。
他并不是一个感情很丰富的男人,这些年四处奔走,从未有闲暇思虑终身大事,哪怕父母连番催促,他也只是一拖再拖。历时愈久,看得愈多,迟钝如他也明白李氏的女人们活得并不容易。他不是能时常在家照料着的男人,他的妻子自然不能随意寻一个、叫她独自在世族后院里自生自灭。这个人须得足够坚强、她的娘家足够强势、她亦要足够知书达理,这样的女人,他才能放心娶回家。
他对妻子并没有太多感情上的期盼,更多的是理性选择与判断;他甚至没有指望过自己对妻子有多深厚的感情,李隐玉不像好友韩青一般会为情寻死觅活,女人从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可当此之时,当他面对着良月,这些年来坚定不移的认知突然有些模糊。
他无法抑制脑中浮现的一幕幕场景——花朝月夕有她相伴,风尘仆仆有她等待,她的一颦一笑除了他,再不为任何人——那些想象中的画面,每一个都令他心生期待。
昨夜深宵一场梦,她袅袅娜娜地入得梦里来,他紧紧拥着她,放肆亲吻她,她光洁的额头、柔软的唇瓣、伤痕累累却令他无比怜惜的身体。可就在他正欲更进一步时,却被人扰醒。
她无疑是个坚强的女人,也甚通晓道理,只是她遭良氏捐弃,若是娶了她,他不在京中之时,她何以安身立命?
他有些失神,却并没有闪躲,这令良月看到了一线希望——他并不是对她全然无感,只是需要考虑的比她更多一些。
她一向不缺耐心,也怕太过热切吓跑了他,便只耐着性子等他的回答。
所幸他没有令她等太久,很快便凝神望着她,问了一句令她觉得不可思议的话:“若是嫁于我,你要面对的并不仅仅是我一人,李氏几百年世族,规矩有多大,想必你很清楚。”
不同于她满心里只有两情相悦,他的眼神冷静理智,话语也如往常一般一本正经。
他想了这么久,就想出这么一个理由来拒绝她?
一盆凉水都不足以形容良月心里的失望。
以她这些年的经历,自是入不得京中世族的眼,所以也未能入得他李大公子的眼么?
“我想你弄错了我的意思。”她的失望并没有表露在脸上,笑容依然妩媚:“京中的规矩我比你想的更清楚,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你,我只是欢喜你、想和你在一起罢了,男人和女人并不一定要成了亲才可以在一起,不知道这样说你是不是会明白些。”
她偏要绕开那些规矩,看看没了规矩的阻挠,他李大公子敢不敢说一句“抱歉,我不欢喜你”!
她说欢喜他,又说从未想过要嫁给他!
良月离开中原多年,大约已忘记了京中那许多规矩,李隐玉不愿她嫁了自己以后又后悔,才特意提醒她。可她竟然说不想嫁他!她将他当成什么样的男人了?
“你方才那句话是认真的?”李隐玉忍着内心的翻涌,语气平常地问她。
“不错。”她面上依旧是坦然,仿佛男女并非夫妻却在一起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
她对婚姻的无谓惹怒了李隐玉。
在她眼里,男人和女人竟可以这样随便?或是她这些年游走在不同男人之间,又深受边陲风气洗染,早已习惯逢场作戏,一生一世的承诺从不在她考虑之中?
李隐玉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巴巴地寻了借口接近她,她要的却只是露水之欢。
她怎能如此!
她的掌心仍覆在他的手背上,微暖的温度突然灼热如烈焰,他猝然抽回手,令她掌心跌落冰冷石桌。
“我以为你早已不是仗着貌美便行轻浮之事的女子,”他冷冷地说道,极力压抑怒气,不令自己说出失去理智的话来:“却未想到你竟变本加厉。”
他说她轻浮!用那样嫌弃的语气说出来,还那样冷漠地看着她!
若有可能,她岂会愿意无名无分地跟着一个男人?她宁可不要名分,不给他增添麻烦,可他……他……
这个可恶的男人!
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看法始终如一,他的所有关切,都不过是因为她是孤身孑立的女人。
良月眼中的热情渐渐淡去,她收回手,将双手缩在水袖里,藏在桌下——这样才不会被看到它们正在发抖,藏住她不愿意被看见的挫败与怒气。
她越气,便越是刻意流露出媚色。
“李将军,人活于世就该及时行乐,男人如此世人只赞风流多情,女人怎么就只可谓轻浮了?”她笑吟吟地望着他,眼神仿佛带了钩子,直要勾了他的魂去:“欢喜了就在一起,不欢喜了各自相安,这样难道不好么?”
李隐玉目如刀锋,狠厉地削过她的面颊,继而再不看她,一语不发地起身。
“这就走了?李将军方才问我的事,不是还没有得到答案么?”良月微微侧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说道。
李隐玉这才想起先前自己提及的王金凤之事。纵然气她轻浮,但一事归一事,他沉默了片刻令自己语气缓和些,这才开口:“只是提醒你当心,并不是来问你。”
她只是性子轻浮了些,心地还是善良的,必不会做出那种事。
“真荣幸李将军这样信我,只是可惜将军对良月了解得太浅薄了些。”良月仰头望着他,不掩眸中得色:“王金凤之事确是我所为。”
“你!”李隐玉哪里想得到她会说出这种话:“任性也要适可而止,有些话不可随意乱说。”她这是恼羞成怒故意气他?
“我并没有乱说。”良月只觉他怪得很,嫌她轻浮,却又不信她做得出这种事,这种世道一个女人能挣下这么份家业,是善良支撑得了的么?“我从不对欢喜的人撒谎。”
从不?她到底欢喜过多少男人,又曾与多少男人在一起过?李隐玉几要失控,然而若是那么容易失控,他早就死在战场上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会导致多严重的后果?王金凤家中的人告到了军中,这件事无论是谁做的,都将不得善了。”他严肃地警告她:“我且当作没听到,休要再同别人说。”
“你再怎么假装没听到,事实仍是事实,”良月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便是听了你的话不承认,别人也未必查不到。只是李将军欠良月一个人情,此事少不得要为良月多担待些了。”她说着,挑衅地望向李隐玉。
她为李隐玉做的事,本就是还他曾经的人情,从未想过要他为此做些什么;可他今日着实气坏她了,她偏不要他安生。
李隐玉脸色阴沉,冷冷地看了她一阵,连辞别的话也未说便甩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事情太多,只有一更了,么么哒
☆、第十五章
李隐玉隐忍着一肚子的怒火回到营地,便见着王将军的得力下属岑战带了几个人,神色匆匆地似是着急去什么地方。
李隐玉心念一动,叫住了了岑战:“看你们这样匆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岑战见是李隐玉,行了个军礼方道:“见过李将军,属下奉命前去捉拿良氏妇人押往官府。”
“你们已有证据证实是她做的了?”李隐玉沉了脸。
他的不悦如此明显,几个糙老爷们也察觉到了,却不明白是为什么。岑战忙道:“王将军问了好些人,都说是她做的,证据确凿。”
李隐玉意识到自己语气略过严厉,平了平气问道:“他们可说了她是如何做的?”
“勾结镇上地痞流氓,叫那些地痞流氓去做的。”岑战很是不解,当初李隐玉也听过这一段,还很是义愤填膺,怎地此刻像是失忆了一般?
“勾结的哪个地痞哪个流氓,这个可查证了?”李隐玉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这……尚未捉到那些地痞流氓,并不清楚名姓,想必捉拿到她,就能问出来了。”常哥在当地势力很大,王金凤的家人也只装作不知情,省得遭到打击报复。
“连作案之人的名姓都不知,仅凭王氏一家之言就要问那妇人之罪,你不认为太过莽撞了么?”李隐玉面色很严肃,却努力维持语气的平稳与公允。他极少撒谎,从不为不正当的事情做任何隐瞒,难免会有点儿心虚,这是杀了再多蛮子都弥补不了的阅历缺陷。
“将军说得极有道理。”岑战承认他们的证据确实不充分,但他们也是有理由的:“可那良氏妇人确实曾在王氏铺子对面的茶楼出现过,而且恰好选在那个时间,若不是她做的,怎会那么巧?”
“因为绝对不会是她。”李隐玉头一回知道撒谎原来如此容易,起先还有点慌,说了两句就能和说真话一样了:“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蛮子那边有中原女人襄助,我才能获知许多阿骨的弱点?”
“记得。”岑战不是傻子,李隐玉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个女人,当然不会没有缘由,他问道:“莫非,良氏与那个女人有关?”
岑战不曾与李隐玉带来的士兵接触,否则他会立即知道,李隐玉提及的中原女人正是那个姓良的女人。
“不是有关,那个女人正是良氏,她数年前为蛮子掳走,为了能回来吃了不少苦。”李隐玉目色坦然:“是她救出了顾将军,还助我们剿灭了蛮子。她是与我们一道来的,平素为人如何,你随意在我带来的人里问一问就会知道。王氏之事,我可以担保,绝无可能是她所为。”
这些在战场上冷静迅捷的战士们,于俗事上却鲜有同样的聪敏,在他们眼里,家国大义高过天。李隐玉一举拔除蛮子,本就是他们眼里一等一的英雄;良月他们虽然不熟,但一听说是她救了顾将军并曾为剿灭蛮子提供了助力,王氏家人曾经说过些什么,早不在他们考虑之中。
果不其然,岑战一听便立即改变了立场:“李将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