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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霜听她说起这个,忍不住也叹息。两年多前,梁敏生下了刘炟的第二子,本是极有体面的。不仅是涅阳大长公主和梁玫高兴,连刘炟也对她另眼相看,提出晋封她为贵人。但她一概谢绝了,像是看破红尘似的,从此深锁宫门,避世而居。偶然刘炟去看她,也被她拒之门外。而生下的儿子,也被她全权托付给了姐姐照管。宫中对此都议论纷纷,她却我行我素。
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也许这就是命吧。
次日,国舅窦宪侵占沁水长公主地,闹至御前,皇后脱簪以赎罪事,果然传遍六宫。一时之间,窦家兄妹沦为了内廷笑柄。
之后窦宪退还长公主地,又依约十倍赔偿,被众人得知,更为不屑了,纷纷说,“还以为他有多能多大胆呢。这陛下的气上来了,他该还的东西不还得还么。”
而履霜,也逐渐被刘炟冷待。从前顾及着她在后宫中的体面和威望,一月之间,他总会象征性地来长秋宫宿个几晚,三不五时地派人请她去福宁宫共同用饭。但自从窦宪被申饬,一切都停止了。
后宫诸人本听说经她求情,窦宪未被处罚,都以为她在圣上的心中有些分量。如今看来却明白了,圣上尊重的是皇后,而非窦履霜,对着她都轻慢起来,转而去奉承几位贵人们。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淌过。
令嬅这一胎的月份越来越大,到了快生产的时候,素日里闭门不出,不大留神宫事。采蘋又知她与皇后交好,一旦得知皇后被冷落讥笑,必不肯善罢甘休的,吩咐了阖宫的婢女们都管好嘴,不许胡乱说话。令嬅也就一直都不知道那些事。
竹茹不知内情,见她这样,颇有些怨恨。但履霜不以为意,安安心心地在长秋宫过着日子,偶尔去贾太妃跟前尽孝。
时光匆匆而过,建初五年就这样过去了。
建初六年的三月初三,是二皇女的满月宴。
这个孩子,是整个内廷中长的最像刘炟的,因此颇得他宠爱,刚一降生就封了平邑公主,赐名刘佩。刘炟又早早就命六尚局准备起她的满月宴。
这一天晚上,气候中尚带微寒,宫灯却高挑,照的武英殿亮如白昼。
申令嬅是今日的主角,破例地坐在了刘炟身边。
因她出了月子,身子不再沉重,把三皇子刘寿重新接回了自己宫里。一时之间,襁褓之中玉雪可爱的刘佩、已经六岁,逐渐出落成小美人的刘吉。还有三皇子刘寿,都围绕着她。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而刘炟也神色温和地不时与她私语。
子女双全、皇恩深重,令嬅一人压过了所有后妃。不管是太子生母,还是皇后,都不如她光艳照人、神采飞扬。
履霜在他们左边坐着,眼见着一家子和睦温馨,本该为令嬅高兴的,但胸口似被堵住,无论如何也发不出真心的笑容。只在旁默默地饮着茶水,并不言语。
梁玫在底下敏锐地察觉到了,抱着二皇子刘肇,起身笑道,“这孩子好皮呢,妾哄都哄不住,一味地说要殿下抱。”
见刘肇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伸出手来,履霜心里一阵柔软,情不自禁地微笑说,“这皮孩子。来,到母后这里来。”
刘肇很响亮地应了一声,被宫女牵着走了上来。
履霜见他小小的人,走的跌跌撞撞的,忙道,“当心。”
刘肇却道,“自己,自己走。”
履霜在他快走到自己身边时,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好好。”将他搁在自己膝上,轻言细语地说着话,喂他吃着东西。
窦宪在下看着,丝毫不觉得这一幕温情,只觉得可悲。恰逢履霜转过身体,把手里的杯子放下来,无意识地往他这里看了一眼。
他深深地看着她,一直到她察觉到,征询地看着他。他忽然站起身,往外走。
她在上面犹豫了一会儿,也借口更衣,跟了出去。
初春的风还带着几分料峭,吹拂在身上冷冷的。履霜在殿内呆久了,被地暖和熏香烘烤着,习惯了那样的温度,骤然出了殿门,极不适应,浑身的毛孔都激灵灵的一抖。
正两手抱着肩走路,忽然她的手被人拉住,身体不由自主往前一倾,被迫跟随着向前走。就这样被拽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停下来后,她下意识地仰头去看。是窦宪。他低头凝视着她,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脸上,“怎么只穿这么点?冷不冷?”不等她回答,就把她两只手捧了起来,握在手心里,低下头轻轻地呵着气,“竹茹也是瞎了,见你穿这么少,也不在旁边提醒着。”
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取着暖,一边凝视着她的眼睛说话。动作和语气都熟稔万分,没有一丝疏离。仿佛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七年分别,还是昔日里相爱的时节。
她心中酸楚,伴随着身在宫廷的惊惧与惶然,想把手抽出来,“别这样。”
但他置若罔闻,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直到把她的整个手掌都贴热了,才放下。
履霜敏锐地发觉他有哪里不一样了。往常不管怎样,他总是记得她如今的身份的,从不越界。今天却关怀的异常。开口想说话。
但他已经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最近过的好不好?”
她看着面前熟悉的容颜,想起这半年来诸事安定。刘炟没有再计较窦宪做过的事,而他也不曾外出征战。即便两个人如今不在一处,但见他有这样的生活,她总觉得心里是安稳的。轻轻地说,“好。”
但窦宪想起方才所见,她夹在刘炟与宠妃之间,那样静默无声。这样的生活,称的上好么?极力地忍耐着心中的痛楚,尽量作无事状地问,“你很喜欢刘肇么?”
喜欢吗?
履霜沉默着。
——我不知道。
只是那样虎头虎头、依赖着我的孩子,常常会让我想起,我和你的儿子。
她低着头点了点头。
第123章 联手
这一晚的宫宴,一直开到亥时三刻才结束。
宴散后,涅阳大长公主捶打着坐的酸痛的腿,抱怨,“不过是个小公主,这满月的宴席竟然开了一个多时辰,坐的本宫腿都麻了。我们肇儿周岁的时候,就没这么大办过。”
汀姑姑在旁道,“终究申贵人如今圣眷隆重呢。”
涅阳大长公主就着她的搀扶站起身,“什么隆重?左不过是中宫无力、嫔妃倦怠,才由她来冒头。”她恨恨道,“本来阿敏生了个儿子,是再体面不过的,正是争夺圣上宠爱的好时候,偏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好好一个人,竟在丽景宫里闭门不出,比姑子还不如。。。。。。”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没留神窦宪向这里走了过来,向她致意,“槿姨。”
她收住了口,淡淡道,“伯度。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出宫?”
窦宪笑,“许久不见槿姨了,想同您说说话。我送您出宫吧?”
涅阳大长公主心头泛上警惕,脚下没动,先问,“说话。。。说什么?”
“此处不是方便之地,还请槿姨略略挪步。”窦宪没正面回答她的话,只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涅阳大长公主看了眼汀姑姑。对方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思虑了一瞬,这才点头说,“走吧。”
“。。。听说槿姨近来,常往梁贵人梁美人的宫中走动?”往外走的路上,窦宪忽然问。
大长公主摸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含糊地“嗯”了声,并未说话。
窦宪郁然叹,“她们两位好福气。这些年虽被陛下冷落,但总有槿姨关心着,在内廷始终失不了体面。”
大长公主听他说二梁被冷落,有些刺心,心头浮起气,开口欲辩。但见他神色忧愁,似乎不是讥讽之意,按捺了下来,看着他,“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窦宪说是,踌躇道,“近年来,皇后日渐势微。。。”
大长公主不动声色道,“瞧这话说的。如今后宫中,除了申贵人,哪个不是失宠的命?”
窦宪摇摇头,“不一样。梁贵人梁美人到底有皇子傍身,无论如何,将来一个王太后是跑不掉的。而广阳宫那儿,虽则如今失了宠,到底有东宫太子在手,将来儿子继了位,就又要兴上去的。前途堪忧的只有我妹妹。”
大长公主听他推心置腹地和自己说这些,心中一动,脚步停了下来,看着他。
窦宪道,“方才我见皇后抱着二殿下,倒是忽然有个主意。——也许咱们两家可以携手,共同推二殿下上位。”
大长公主怀疑地问,“哦?可此事终究是我家占了大便宜,你怎么会肯?”
窦宪无奈道,“不然还能如何?皇后嫁入宫中七年,要能生,早生了。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在别的方面给她想想办法。”
大长公主一哂,“可是比起阿玫阿敏,申贵人不是一向更同皇后交好么?此事你为何不找她商量?”
窦宪道,“她与皇后相处的再好,也是从前的事了。如今她生育了三个孩子,自己又得宠,哪里还能看得上履霜?槿姨只瞧她今日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就知道。倒是梁贵人,眼见皇后落寞,站了出来,这份心意实在叫人感念。”
大长公主听了意动。其实她也一早就有这样的心思,所以一直叮嘱梁玫,空闲了多抱着刘肇往长秋宫走动。只是此事由窦宪提出来,她总觉得怪怪的,是以一直不敢答应。
窦宪看出了她的顾虑,爽快道,“我贸然来找槿姨,说了这些话,您有所迟疑也是该的。这样吧,我先让您看到我的诚意。”
“。。。诚意?”
窦宪说是,笑道,“二殿下的三岁生日就快到了吧。让我来给他,准备一份大礼吧。”
“我前些日子里身子笨重,一直闭门不出,这蹄子也就什么都瞒着我,真真是。。。。。。”
长秋宫里,申令嬅指着采蘋好一通责骂。
见采蘋惶愧地低下了头,履霜打断道,“好了,这没什么,她也是怕你担心才这样。再说,我现下不是都好起来了么。”
申令嬅忧心地摇头,“好什么啊,好好的皇后,被人传成这样,你以后还怎么在那些杂碎面前立威?”她说着说着,又恼恨起来,指着采蘋喝骂,“你一味地瞒着我,叫宫里那些小人见了,只以为我也小瞧皇后。他们本来还不敢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