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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传的这个消息乃是假的。”
石璞笑道:“那位杨姑娘正是无处可以安身,咱们找到她,就请她到山寨去,好叫师妹
欢喜。”
石璞哪里知道,杨婉此时也正在找他。
且说杨婉怀着满腔怒火,一心要找屠龙算帐,出了客店!便即施展轻功。一口气跑了十
几里路,既未发现屠龙,也未发现那个卖刀的汉子!
杨婉心想:“莫非他们走的不是这一条路?”杨婉跑了十几里路,香汗淋漓,脸士敷的
粉给汗水溶化,湿腻腻的觉得不大舒服,便掏出一条手帖,揩抹汗水,准备歇息会儿,再往
西面寻找。
这晚月色很好,手帕上绣着的一对色彩明艳的鸳鸯映入了杨婉的眼帘。杨婉怔了一怔,
想了起来,原来这条手帕正是卡洛丝与她分手之时,送给她做纪念的那条手帖。她一直贴身
收藏,在路上舍不得使用,此时却于无意中掏了出来。
杨婉对着这条手帕,不禁生出许多感触。她想起了她当时被卡洛丝的歌声所吸引,追纵
前往,发现卡洛丝被西夏武士所俘,她和李思南一起将卡洛丝救出虎口的往事。如今却只剩
下她形单影只,对月怀人。她又想起卡洛丝千里迢迢随她的情郎之事,那样痴心的女子,实
是世间罕见。同病相怜,杨婉不禁肝肠寸断,暗自想道:“卡洛丝回家等待,或者还有等得
着她的情郎回来的一日,我却是只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南哥了。”
泪光中忽地闪出一丝希望的光芒,杨婉想起了那个宝刀汉子说了一半便给屠龙打断的说
话:“杨姑娘,你别听他的谎话,李思南他、他——”“他怎么样呢?”
杨婉仔细推敲,那人已经揭破了他给我喝的乃是毒酒,那么他所指的“谎话”必定是另
外一桩事情。他在说了这句话之后,跟着便提到南哥的名字,想来是应该和南哥有关的了。
嗯,莫非南哥还在人间。杜雄这贼子说他死了,其实是骗我的!”
杨婉抓着了这一线希望,恨不得马上找着那个卖刀的汉子,向他问个水落石出,当下她
随手将那条手帕系在腰上,便往西走。
刚走得不远,忽听得树林里似有马蹄驰骤的声响,还未怎么听得清楚。杨婉心想:“这
么晚了,什么人在赶路呢?赶路何以又舍大路不走了?”
杨婉起了疑团,推想多半是江湖人物,可能有那个卖刀的汉子在内。杨婉也知道这个希
望甚是渺茫,但她怕万一错过,终生遗憾,于是便悄悄地走入林中,偷看来的是谁。
那队人马来得快极,杨婉一入林中,已听出有十数骑之多,杨婉吃了一惊,慌忙躲到一
块大石后面,可是月光已把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恰好那是一块寸草不生的荒地,飞骑而来
的那些人远远的就看见了她的影子。
为首的一个军官喝道:“是谁躲在那儿?还不快快给我滚出来!”说的是蒙古话。原来
这是一队蒙古骑兵,担当大军的“斥准”侦察兵,夜晚行军,突破边境,准备给侵入金境的
蒙古大军开路的人数不多,总共只有十骑。那军官一声呼喝!骑快马,齐都向着杨婉藏匿之
处冲击。
“好,夺他们一匹坐骑。”索性站了出来,先发制人。
说时迟,那时快,前面一骑已经冲到。杨婉把手一扬,一颗石子飞了出去,这是她刚才
随手拾起当作暗器的,使的是暗器打穴的手法,正中对方胸膛“蟒矾穴”的方位,只听得叩
当,的一声,石子反弹落地。原来那个士兵是披着盔甲的,隔了一重盔甲,自是收不到打穴
的功效,杨婉匆忙中没有想到这层,空自费了气力。
可是虽没收到打穴功效,那人给石子击中胸膛,也是痛得难受,“哎哟”一声,险些跌
下马来。控制不住绳缀,那匹马斜刺冲出去了。
后面一骑飞快奔上,叫道:“这小姑娘倒似有点本领!”杨婉拔刀出鞘,斜身一窜,刀
锋横削马足。那人使的是柄长矛,从马背上直掷下来。只见刀光过处,火花飞溅,那人的矛
头给杨婉的宝刀所断,但杨婉也没有斫着马足,那匹马飞快的也过去了。
杨婉虎口微感酸麻,心里想道:“这几个鞑子倒也不是泛泛之辈。”心念未已,又有两
骑快马向她左右夹击,这两人使的乃是长枪大矛,杨婉的刀只有二尺八寸,虽然锋利也是吃
亏。而且一在马上,一在地下,对杨婉更是不利。
说时迟,那时快,两匹快马眼看就要撞到杨婉身上,杨婉一看势难兼顾,百忙中只好施
展轻功,脚尖一点,登时如大鸟般地斜掠出去,恰恰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长枪大戟的穿
梭攻击。
那军官叫道:“小姑娘好俊的功夫!但你也不必拼命,我们并不想将你难为,只是要向
你问个明白?”
杨婉怎能相信他的说话。眼看又有一骑冲到,杨婉心里想道:“这次可不能放过他
了。”身形疾起,再一次施展超卓的轻功,径向骑在马上的那个蒙古兵扑去,脚尖未点着马
鞑,刀锋已是朝着对方的咽喉抹去。
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杨婉的刀尚未触及那人的身体,只所得“砰”的一声,杨碗
的身体先给一条绳圈套住。原来那个军官乃是猪户出身,打猎的本领在蒙古数一数二。用绳
索活擒猛兽,正是他拿手的绝技,杨婉身子悬空,给绳圈套住,哪还能挣扎。
杨婉给他曳了落地,运力一挣,岂知这条绳索并非普通的麻绳,乃是用犀牛的筋制成
的,杨婉挣扎不脱,眨眼间,连手臂也给缚住了,杨婉的宝刀咣啷坠地。
杨婉喝道:“你敢碰一碰我,我与你同归于尽!”杨婉此言,倒也不是虚声恫吓,她虽
然双手被缚,指头还有点穴的功夫。
那军官皱了皱眉头,说遁:“我们蒙古武士也并非如你所想象那样都是坏人。你放心,
我决不会欺侮你的。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这身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又为什么三
更半夜躲在这树林里面?”
杨婉冷冷说道:“要嘛你就杀我,要嘛你就放我。我可不能受你盘问!”
那军官笑道:“好个倔强的姑娘。但这却教我为难了。我当然不会杀你,但格于军规,
未经审间,却也不能随便就放了你!”
那军官仔细打量了杨婉一番,觉得面貌好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却想不起来,心
中很是奇怪,遂缓缓地向她走近。杨婉反正是拼了一死,也不理他。
那军官眼光一瞥,瞧见杨婉系在腰间的那条手帕,忽地“咦”了一声,说道:“你这条
手帕是从哪里得来的?”
杨婉怔了一怔,道:“你问这个干嘛?”那军官惊疑不定,先不言语,连忙就用他那柄
长长的马刀连着刀鞘往前一伸,把这条手帕挑了过夹,他果然遵守杨婉的禁约,虽然是急于
得到这条手帕,也没有挨着杨婉的身体。
那军官展开手帕一看,心里想道:“一点不错,这是卡洛丝亲手所绣的手帕。”慌忙再
问:“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条手帕是什么人给你的?”
杨婉心中一动,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一条同样的手帕?”
那军官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知道?”说罢,解开盔甲!从贴身的汗衫袋中掏出一
条手帖,展开来给杨婉看,上面果然是绣着一式一样的一只兀鹰。
杨婉这才说道:“是一个名叫卡洛丝的蒙古姑娘送给我的。他说她一共绣了三条,一条
给了她的未婚夫婿,一条她自己保存,这一条她却送给了我。”
那军官又喜又惊,说道:“我就是她的未婚夫阿盖,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着她
的?为何她送你这条手帕?”原来卡洛丝曾经和他说过,这第三条手帕她是准备送给她最好
的一位女友,如今送给了杨婉,显然在她的心目之中,杨婉已是替代了她原来的那位朋友的
位置。
杨婉早已从卡治丝的口中知道阿盖的为人,此时也是不禁又惊又喜,但却还想试他一
试,故意板起面孔不理会他。
阿盖瞿然一省,连忙解了杨婉的捆缚,赔礼说道:“我不知你是卡洛丝的好朋友,冒犯
了姑娘,还请恕罪。”
杨婉这才说出那日与卡洛丝相遇的事情。阿盖听了,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你还是卡
洛丝的救命恩人,我真是该死,该死!”说罢,竟然伏在地上,以首顿地,给杨婉行了一个
大礼。蒙古人最尊重的礼节是伏在地上嗅对方的脚,幸亏阿盖知道汉人男女有别,礼仪不
同,只是伏而不嗅。
杨婉不便扶他起来,便还了一礼,说道:“你依军令行事,我也不能怪你。但你现在可
以放我了吧。”
阿盖踌躇片刻,说道:“我无意留难姑娘。不过,我为姑娘着想,你一个单身女子,这
条路只怕很不好走哪!对啦,我还未请教姑娘的高姓大名,何以会一个人来到此地?姑娘刚
才不是说,那日救卡洛丝的时候,你是有一位朋友同在一起的吗?”
杨婉心念一动,想道:“这人倒似个有血性的汉子,我又于他有恩,想来他不至于害
我。我何不向他打听打听南哥的消息,是死是生,说不定他可能知道。”
杨婉低声说道:“你懂得汉语吗?”
阿盖点了点头,说道:“说得不好。”……言下之急,至少他是听得懂的了。
杨婉道:“请你摒退左右。”
阿盖会意,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到树林里搭个帐篷。”马童问道:“今晚不走了
吗?”阿盖道:“待会儿再走。搭好了你们来告诉我。好,都去吧。”
阿盖的手下退下之后,阿盖说道:“这些人都是和我同时投军的同一族人,都是与我从
小一同长大的。其实姑娘大可放心,即使他们在旁,你说些什么秘密,他们也决不会泄漏出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