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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她一向特立独行,从不在乎旁人的异样眼光,但如果连君夜离也轻信传言的话,她总是会失望的。
“当然不是,”所幸君夜离一口否认,神情已大见缓和,眼眸中浮现出一种异样神情来,“公道自在人心,正邪自古难辩,何况如今这世上,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行事,要比歪门邪道卑鄙无耻的多,紫凝,你夫君我从不拘泥于那些俗礼,你大可不必拿这话试我。”
何况,他还有一件事一直瞒着紫凝,就是不想她心生误会,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多虑了,紫凝行事一向只求心安,不管世俗名利,跟他还真是绝配。
紫凝眼中现出满意的笑意,“既如此,之前不曾遇上我时,你为何没有求助于海角小楼?”忍受“嫁衣神功”的折磨,还有腹中之毒的苦,是好玩的吗?
“我付不起酬金。”君夜离开玩笑地说一句,见紫凝瞅他,赶紧解释道,“好啦,跟你说实话,我体内之毒有母妃的情蛊压制,这些年并未再发作,是外面的人不知内情,以讹传讹罢了。至于‘嫁衣神功’,”他忽地冷笑一声,“我虽知它反噬很厉害,可只要能迅速提升功力,替母妃报仇,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紫凝其实也明白他的心境,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你体内的毒只是被压制,而并没有解,不能一直这下去,待选拔赛过了,我再好生替你诊治。”
“好,”君夜离自然是没有异议,看着紫凝关切自己的模样,他感动莫名,玩心大起,搂着爱妃上下其手,“紫凝,选拔赛就要开始了,你就不给为夫一点战前福利么……”
紫凝忍不住想要翻白眼:又来了,这个很好玩吗,一天下来他不寻机占她些便宜,就不算完。“少来!”她照例是一胳膊肘子撞向他胸膛,“一边去!”
往常君夜离都是假意呼痛,而后也就罢了,谁知道这次他却被紫凝这一下撞得倒在软榻上,抱着心口没了声息。
“还玩?”紫凝哭笑不得,“你方才不是说太后微恙,要入宫向她问安吗,还不走?”
谁料君夜离却忽地开口,声音都开始发颤,“紫凝……快……出去……”
他这般反应,紫凝怎么可能看不出有异,脸色一变,扑过去扶住他,“夜离,怎么了?!”她方才根本就没用力,怎么可能伤到他,难道——
“走啊……”君夜离急了,使力推她肩膀,“快出去……会……吓到你……”他眼中已开始密布血丝,皮肤下的筋脉开始扭曲变形,一会儿他的样子会变得异常可怖,不是常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不过,他是疏忽了,上次在大月国,他内功反噬之时,无华将紫凝请了去,已经见过他这样子了,当然不会被吓到。
短暂的吃惊过后,紫凝迅速冷静下去,坐到他身边去,一边替他把脉,一边问,“内力反噬了?”
“……是,”君夜离想要抽回手来,勉强控制着自己的神智,“你先……回去,一个、一个时辰后,我就没事了……”
不想自己这样狼狈、丑陋的样子给紫凝看到,她一定会吓到,而且等下他会控制不了自己,万一伤到她,他会心疼死。
“你以前都是这样,一个人忍着,是不是?”紫凝咬唇,虽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以痛哭流泪来表达对心爱之人的疼惜之情,却紧紧抓住的君夜离的一只手,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受不住了,就咬我。”
“我怎么……舍得……”难得君夜离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拼着最后的力气推她,“你……出去啊……”
“我出去了,怎么帮你?”紫凝冲他一笑,如云破月现,美得如梦如幻,令人不自觉地为之沉沦。
替君夜离把过脉之后,她已明白这嫁衣神功的运行之法,隧并指点了他胸前数处大穴,而后将自身的内力透过掌心,缓缓输送过去。
君夜离只觉得犹如有一股暖流进入体内,慢慢抚平体内扭曲的筋脉,那令人疯狂的疼痛顿时得到了缓解,他才要失控的神智也丝丝回转,惨白脸一笑,“谢谢……”
“跟我别说这种话,”紫凝板起脸来,却忽地一笑,“再说,大恩不言谢,你这会儿不是应该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吗?”
君夜离微一愣,继而失笑,“……我许……”许你一辈子,也只许你一辈子。
紫凝低头,在他冰凉的唇上印下一吻,“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有她在自己身边,君夜离无比地安心,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往常他只能清醒着硬生生承受这噬骨的疼痛,这次头脑却昏昏沉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就沉沉睡去。
确定他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紫凝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从他颈间轻轻拔出一根细长的银簪,插回发间去。若不以此法让他昏睡,只怕他又要发起狂来,不是伤人,就是伤己了。
当然,此法很伤人,君夜离这一睡至少要十二个时辰,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想用到,最重要的是从根本上解决君夜离这内功反噬之苦才行。
这一夜君夜离睡得很安稳,直到晨起也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无华进来禀报,说是宣景帝请紫凝入宫,替太后诊病,嘱咐无华照顾好君夜离,她梳洗一番之后,带着夕月一起入宫。
——
“司徒静言去过魅王府?”沐烟箩仔细涂着右手的指甲,一个一个血红刺目,她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
海角小楼回了帖,不接受她的请求,她虽然生气,倒也没觉得是对方不讲道理,正想另外寻方法解决此事,司徒静言这个时候上魅王府,会是为了什么?
“是的,小姐,”丫环新晴小心回话,“不过听说魅王没给司徒郡主好声气,她是哭着离开的。”
“有什么奇怪,”沐烟箩不屑地笑了笑,“只要有安宁公主在一天,魅王眼里就不会有别的女人,她在这般时候上赶着去找人讨厌,怨得了谁。”
“是,小姐,”新晴讨好地笑道,“还是小姐英明睿智,待六国争霸赛上一举成名,太后就会替小姐做主,旁人谁还能说出个不是来。”
沐烟箩轻轻向指甲吹着风,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个吗,到时候再说。”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在乎,但对于此次争霸赛,她却是志在必得,暗里较着劲呢。
侍卫进来禀报,说是马车已经准备好,打扮停当的沐烟箩随即起身,“进宫。”
“是,小姐。”新晴赶紧上前扶住小姐,一起出了门。
太后身体染恙,沐烟箩自然是要入宫探望的,以显示她的知书达理,何况这种事情她一向走在前头,司徒静言也是一定会入宫的,若被她抢了先,岂不没面子。
一路通行无阻地进了坤元宫,好在沐烟箩是第一个到的,见过礼之后,坐了下去,一副恬静淡然的样子,“太后身体可好些了吗?”
太后脸色发黄,时而咳嗽几声,看上去精神是不太好,闻言摇了摇头,“哀家老了,这身子是不中用了。”
“太后说哪里话,”沐烟箩甜甜一笑,“太后风华无双,才不才老呢。”
纵使太后是心性寡淡之人,听了这话也不禁心里舒坦了些,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哀家都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哪里还有什么风华!”
“太后就是风姿不减当年嘛,”沐烟箩对着太后撒娇,也不嫌恶心的慌,“待臣女到了这般时候,能有太后一半气度,臣女就要烧高香了。”
太后越发忍不住地笑,病容也去了大半,“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两人正说笑着,司徒静言走了进来,一见沐烟箩这谄媚的样子就来气,向太后见过礼之后,皮笑肉不笑地道,“妹妹又逗太后开心了,真是好本事,姐姐我就不行了,一直是个嘴拙的,做了什么事也不会说。”
她之意自然是说,沐烟箩是个光说不练的嘴把式,而她则只会脚踏实地做事情,从不张扬炫耀自己,这样的言语游戏,她倒也玩得上手。
若论及学识,沐烟箩当然在司徒静言之上,如何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音,心中再有气,面上也是一副温和无害样,“姐姐取笑了,我只是陪太后随意说说话,这算什么本事。”
太后也淡然一笑,“烟箩只不过想逗哀家开心罢了,也是个有心人,静言,坐下说话吧。”
沐烟箩暗暗得意,趁太后不注意,向司徒静言投去挑衅的一瞥:太后就是格外喜欢我,有本事的,你放马过来。
司徒静言气的要死,当着太后的面自是不能发作,只能装作没看见。
内侍恰好这时候进来传话,“太后,魅王妃到。”
“请她进来说话。”太后坐正身体,一副威严的样子。
内侍转身出去,不大会儿紫凝和肩背药箱的夕月一起进来行礼,“见过太后。”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太后对紫凝的态度较之以前温和了许多,大概也是受宣景帝的影响,加上紫凝的确进退有度,让她颇为满意,“近日可好?”
“紫凝安好,多谢太后挂念,”紫凝淡然一笑,打开药箱,将药帎拿了出来,“容紫凝替太后诊脉。”
司徒静言瞄她一言,将沐烟箩给的气都发泄在紫凝身上,没好气地道,“安宁公主,你可仔细着些儿,太后千金之体,出不得半点差错!”
“司徒郡主既对我不放心,不如你来替太后诊病如何?”紫凝眼神清冷,出语更是绝决。
“你——”司徒静言给噎得差点上不来这口气,脸色已发青,“你什么意思——”
“静言!”太后脸一沉,暗道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沉不住气,“既是哀家将紫凝请了来,总是信得过她,何须你多言!”
她哪里知道,司徒静言是因为请君夜离接受海角小楼的人解毒不果,紫凝又没给她好声色,这口气她还一直憋着呢。可惜的是,她要出气也不找对地方,在太后面前就撒泼,这不活该吗?
沐烟箩自然是乐得看笑话,坐在一边但笑不语。
“……是,臣女失态,太后恕罪,”形势比人强,司徒静言再气也只能强自忍耐,“臣女只是担心太后的身体,别无其他。”
“哀家知道你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