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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陆远一脸坦然地笑了笑说:“大学的时候。和一个女生。”
“哎呀废话啊不是女生还是男生啊!”大家纷纷不依:“居然不是和师母!陆老师你得老实交待,到底是和谁?我们要为师母讨回公道!”
文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半晌,陆远被逼得没办法了,有点无奈地回答:“和一位同学。”
文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个答案。她甚至觉得有点愤怒。陆远曾和她说过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可是现在这又算什么呢?
她竟然会因为被骗而觉得心里翻搅一样不舒服。
活泼开朗的学生替文措给陆远灌了一大杯。陆远很爽快地照单全收。
游戏又再继续。结果第二局结束,陆远又输了。这次他学聪明了,不选真心话,选了大冒险。
一个女生大声说:“亲师母一下吧!”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说:“这也太轻了吧!陆老师天天亲呢算什么大冒险!最起码要脱衣跳舞之类吧。”
陆远一听这帮凶残的学生准备这么整他,赶紧说:“已经决定了就不准改了,说亲就亲!”
在一片闹哄哄的背景声中,陆远突然转头看向文措。
他脸上有温和的笑意,脸颊上有酒精带来的不寻常绯红,他的表情看上去好温柔,让文措觉得好像也有点醉。
他用手捧着文措的脸,在一片起哄声中,越凑越近。
文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陆远的脸越放越大,他的气息也越来越近,带着酒精的气味。
就在他要吻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大拇指突然按在了文措嘴唇上,因为手的遮挡作用,别人看上去他是吻了文措,其实他吻的是自己的手指。
因为这个“吻”,同学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分贝震天。
“别害怕,只是做做戏。”陆远低声说。他还是笑着,看着文措的眼神意味深长。文措双手握了握拳头。
就在陆远将要把头转回去的那一刻,文措突然站了起来。她一只脚跪在沙发上支撑着她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双手迅速地控制住陆远的脸。陆远眼睛睁得很大。
在他还一脸错愕的时候,文措突然捧住了他的脸,一低头,用力吻了下去。
那是一个醉意朦胧的吻,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报复,捉弄,嘲讽,以及,疑惑。
那种让人心悸的疑惑。
最后的最后,文措猛得咬在陆远嘴唇上,一口就见了血。
口腔里是逐渐漾开的血腥气味,文措高傲地仰着头,一副主宰者的样子说:“陆博士,作为一名老师你应该知道,作弊是不对的。”她顿了顿说:“所以我给你机会重考了。”
☆、第十八章
只一瞬间,文措大胆的举动就把气氛彻底点燃了,包厢里好像突然燃起了漫天的火种,仿佛坐在其中就会被烧灼成灰烬。
文措微笑着,很洒脱地坐回了原处。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陆远。
陆远凝视着文措,片刻都没有移开。两人就这么维持着“脉脉含情”的姿态许久。
身边的学生们热情似火地挤了过来,将陆远拥进了人群的中心。
大家纷纷叫嚷着、指责着陆远和文措“秀恩爱”,硬要陆远罚酒。
文措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陆远,陆远半晌没什么表情。
在学生们推搡之间,陆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毫无征兆地对文措笑了一下。
嘴角微微的弧度,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红得很不正常。好像一道无形的咒语,让文措心跳失了序。脑中突然不断回放刚才那个吻。陆远屏住的呼吸,文措吃奶的力度,牙齿的碰撞,和冥冥之中牵扯着文措的一种淡淡痛觉。
文措看见陆远不断在喝酒,他不会挡酒也不会作假,一杯一杯实打实喝下去。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他的学生终于饶过他,一群人继续游戏,延续着方才的热络。陆远因为喝得有点茫,靠在沙发上休息。
文措看他实在不舒服,叫了一杯热蜂蜜水给陆远。陆远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末了对文措说了声“谢谢。”
一晚上闹腾结束。文措扶着歪七扭八的陆远坐上了出租车。
原本以为陆远已经醉死了,谁知一离开那群学生,陆远就“醒”了。
文措看他这看前后不一的样子,忍不住吐槽:“感情你装醉啊?”
陆远捻了捻眉心,无可奈何地说:“不装醉那些学生不会放过我。”
“你在学生面前倒是没什么架子。”
陆远笑了笑:“本来也只能算是他们的师兄。研究生里有些年纪比我还大。”
“怪不得。”
陆远往后靠了靠,缓缓地说:“所以作弊还是不作弊,他们本来也不是那么在意,出来玩,闹个气氛就行了,不必那么认真。”
文措愣了一下,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烧:“我们村游戏都这么玩的。”
“嗯。”陆远说:“我没有误会你是想亲我,故意找理由。”
“我呸。”文措激动地反驳:“别胡说八道了好吗!”
“嗯,登徒子都是这样。”陆远双手环胸,一副水仙花的样子说:“果然美貌是万恶之源。”
文措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陆远了。
文措家到了,她再见也没说就直接跳下了车。陆远知道触到她怒点,赶紧付了车费追了过来。
陆远人高腿长一下子就追到了文措。他抓着文措的胳膊不让她走,简直小媳妇一样问她:“那你说你不是觊觎我美貌,干嘛突然亲我?”
文措一时语塞,又觉得羞赧。这愣头青书呆子臭博士,真是学傻了,什么都要有逻辑有前因后果,不管什么事都要弄个清清楚楚,完全不懂得有些事就是朦朦胧胧雾里看花才有美感。
文措仰起头,恶语相向:“我喝多了,不行吗?”
陆远突然咧着嘴,开始傻笑了起来。
文措被他笑得浑身发毛,“你笑什么?”
“没什么。”陆远摆摆手,“就今天玩得挺高兴的。”
“神经。”文措吐槽了一句。想也没想,转身走人了。
刚走没几步,身后的陆远突然不大不小地喊了一声:“文措。”
文措诧异地回头。
陆远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地上落满了枯黄的梧桐树叶。在盈白月光照耀下,成为最天然也最文艺的背景。陆远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灰色大衣,脖子上戴着一条粗棒针的黑色围巾,乍一看,竟有点像韩剧的男主角。
噢,不,是男主角旁边走过的路人甲。
两人也没距离多远。陆远却突然无厘头地对文措挥了挥手。
“文措,本大爷批准你喜欢我了。”
文措觉得时间好像突然停了几秒,身子从脚底到头顶突然变得暖暖的。她看他一脸傻笑,嘴硬说道:“你喝多了吧?”
陆远坦诚地点了点头,“对啊,和你一样,喝多了。”
文措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总觉得他这句话意有所指。
“和自恋醉鬼没法沟通。”文措转身走了。逃也似的离开了陆远。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脸上好像有火在烧。
酒醒后,两人都默契地好像忘记了前夜发生的事。文措如同鸵鸟一样,又把自己缩回了那堆忧伤的砂里。
几天没有和陆远见面,也没有特意去联系他。和陆远越来越不清不楚的交往,让文措感到迷茫和愧疚。
其实这世上真的没有莫名其妙的缘分。所谓的巧合,一开始可能是概率,到后来多半是有一个人的刻意为之。
如果两个人都不去维系这个概率,那么距离便会随着时间把两个人拉得越来越远。
一觉醒来,文措翻着以前的相册看了很久,看到过去的自己和万里又哭又笑。
她和万里六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被陆远这么插科打诨的几个月取代?如果这么容易就爱上一个人,万里去世的三年她曾遇到过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从来不曾对任何人动过心呢?
和陆远,多半是因为个性合得来所以多了几分亲近。
文措收了相册,换了套衣服出了门。
文措对医院并不陌生,进医院之前,文措买了一束包装精美的百合。
江北第一医院的肿瘤科忙碌而安静。来往的只有忙碌的护士和一脸凝重和疲惫的病人家属。
在护士站问了病床号,文措径直去了打听好的病房。
于雷雷,万里十几年的朋友,两人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四年前被诊出得了肺癌。万里活着的时候总是去看他,每次去都会带点钱。
晚四期肺癌,手术过后一直在放疗化疗,原本被医生判了死刑,说只能活一两年,却奇迹一样活了四年。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妙不可言的。病魔缠身的雷雷奇迹一样地活着,而身体健康的万里,却因为意外早早离开了。
文措一直不敢面对雷雷。一看到他文措就忍不住想起万里,所以万里走后,文措一次也没有去过医院。
文措走进病房的那一刻用了很大的勇气。她拎着刚买的花和之前准备好的礼物呆怔地站在病房门口。
睡在九床的雷雷原本在与病友说笑,一眼看到文措,也和文措一样,呆愣了几秒。几秒过后,两人不约而同热泪盈眶。
病魔已经把曾经生气勃勃的雷雷折磨成了另一个人。原本身高一七六体重也一七六的胖子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只剩□□十斤,光溜溜的脑袋上一根头发都没了,黑眼圈在眼睛周围长了一圈,眼袋掉得很深,像老了好几十岁。
文措看着他那个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文措把礼物送给雷雷:“你马上要过生日了,所以……”
雷雷楞了一秒,“今年不准备过生日了。”雷雷说:“上个月对面病房乳腺癌一个四十出头的女病友在病房里过的生日,所有的人都去吃了蛋糕。那天她精神特别好,说是病情有了好转。”
雷雷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不甘心:“第二天她就走了,毫无征兆突然病重,抢救了一个晚上没救回来。之后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