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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衣服不扣才好看。”亚里不情愿地扣上他的休闲装。
陈漠军道:“像个二流子还好看?你不扣等下我给你好看!”
“那人是谁?”亚里望与李东阳握手告别的向明。
“新来的向厅长。”陈漠军说完迎向李东阳,“哟,局长,向厅长跟你这么熟?”
李东阳边走近车子边答:“也不算很熟,认识是久了,不过我们也有五六年没见过面。
”
陈漠军又问:“听说向厅长以前在地方工作,你们以前是不是同事?”
“不是,以前他是公安系统的,那时我在地方,后来他转到地方,我又进了公安……。
”李东阳奇怪陈漠军突然有这么多问题,“喂,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亚里大笑:“局长,我们陈头想打听,你是不是快要升官了?”
李东阳打开车门,回头望两人:“你们烦我了,想换个新领导,把我赶出南疆对不对?
”
陈漠军摊手:“嗳,局长,这……怎么可能呢?”
亚里也开车门:“局长,老实说,我巴不得你一辈子也不升官,要是换了领导,说不定会把我踢下岗呢,哈哈!”
李东阳坐上车笑:“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喂,你们俩怎么知道现在来接我?”
“唉,昨天的爆炸这么响,你们还能免得了通宵会?”亚里熟练地启动车,开出公安厅大院,行驶上一条主干道。
“局长,这个爆炸事件现在有什么进展?”陈漠军最关心的还是案情。
李东阳疲惫地往后靠:“早着呢,还没法定性,不过已经惊动了中央。唉,几十个人转眼间就没了,还有几个是小孩……。不说这个了,说点高兴的,这次厅里不但分给我们这辆新车,还分了一个公安大学的毕业生。“
“啊,知识分子来了。”陈漠军不认为这是个好消息,“好是好,能提高我们的整体素质,就怕人家看不起我们这伙大老粗,管理起来不容易。”
李东阳笑:“我好像也算个知识分子,你是不是想说,我也看不起你们这伙大老粗?”
“不是,不是,局长,你、你不像知识分子,你像……,啊,你……。”陈漠军实在想不出李东阳像什么。
亚里笑道:“局长,我们陈头的意思是,你是知识分子,你管理他可以,要是他管理你,那就不好办了。”
陈漠军大声斥道:“闭上你的臭嘴!”
李东阳又笑:“要想管理知识分子,起码不能和他们差得太远。我问你,局里给你们刑侦队配的电脑,大家学得怎么样啊?”
“这个……,啊,电脑,容易,我带头先学会了。是不是,亚里?”陈漠军先是脸色泛红,转而又变兴奋。
亚里真的闭嘴了,不置可否地笑。
李东阳吃惊地说:“哈,这么快?你真是个天才,我学两年了,还云里雾里呢!”
陈漠军得意地笑:“其实挺简单的,我前几天用电脑画了一只羊,大家都说很像,只有亚里说像一只兔子。”
李东阳摇头:“你这也叫会,那全国人民就没几个不会的了。”
三人大笑。遇上红灯,一辆公交车停在车旁。
“唉!看见没有,现在是上班高峰,也没几个人敢坐公交车了。”李东阳望向公交车叹息,合上眼睛,他有点责备自己。不该去试探那位老相识新领导的。向明离开公安系统十几年了,可以说一切重头再来,谁知才上任就碰上这么大的突发事件,最需要强力支持,尤其向明开口便委以重任,更让他愧疚不已。
乌市一个公园里,鸟语花香,绿树成荫,草坪上,音乐声中,一群老年妇女在跳舞,旁边是三三两两晨练的老头儿,有的在打太极,有的在练剑,还有的在甩着手走来走去。
一棵大树下,长椅子上坐着马赛和一个穿旧军装的白发老头,长椅子边上斜靠着一根拐杖和一部自行车。
“啊,这小子现在当公安厅长了?”老头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没错,你们这个向厅长的老子,以前是我的参谋长,跟我在山东打了三年仗,后来又跟我进疆。人机灵得很,就是爱仗着肚子有点墨水,经常和我顶牛,有次我差点撤了他!想不到这家伙的儿子这么有出息,我四个儿子都比不上他一个!”
马赛笑出声来:“爷爷,我小叔在国外不是当教授了吗?”
马赛爷爷鼻哼了一声:“那有个屁用!辛辛苦苦供他读那么多书,到头来跑去给美国佬做事,害得我在兵团大院头都抬不起,一个儿子白养了!你大伯和你二叔也不是好鸟,工作没两年,拍拍屁股调北京广州去了!最气人的是你老子,我以为他最像我,十八岁入党,二十岁当排长,谁知道娶了媳妇以后,越来越没出息。”
“我爸在你心里原来是这样的印象,这可是新闻。”虽然是爷爷,但听到别人讲父亲的坏话,马赛心里不是滋味。
“什么新闻?”马赛爷爷嗓门儿更高了,“你回去问他,当他面我还是这么讲。老老实实当个革命工人不好吗,居然辞职去做生意,组织也不要了!这是典型的机会主义!”
“我爸那也是为国家着想,他们厂工资都发不出了,他自谋出路,减轻了组织的负担。
”马赛从不认为父亲做生意有什么丢脸。
马赛爷爷喝道:“屁话,组织上不是给我发工资吗?我能养活你们一家子,厂子有难,就要同甘共苦,他那是当逃兵!好在你算是替我争回来一口气,要不然,我现在都不认他!哦,你几时报到上班,等你穿了制服,咱们爷孙俩去拍张照,让那几个老头瞧瞧。”
“好的,哦,这几天就去报到了。”马赛像是有难以启齿的事,“嗯,爷爷,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不想坐办公室,我想到最基层去,随便到乌市哪个派出所都行,当交警也可以。”
“好!这个想法好,从最苦最累的工作做起,那样有前途。这才像我孙子。”
“我想也没有用啊,干什么工作由组织安排,除非你跟我们向厅长打个招呼。”
“没问题,这是要求下连队,不算走后门。我今晚给他打个电话。哦,现在分配你去哪里坐办公室?”
“啊,现在,啊,目前,分配我去南疆公安局坐办公室。”
爷爷上下打量马赛,突然翻起白眼:“分配你去南疆公安局坐办公室,你想在乌市当交警?好,好,我给你打……。”提起椅子边上的拐杖,“我打死你这个兔崽子,以为我老糊涂了?你老子当逃兵,你也想当逃兵,我打断你的狗腿,看你往哪逃……。”
马赛腾挪躲闪,屁股还是吃了几拐杖,他顾不得疼痛,抓起椅子边的自行车,跳上去踩得飞快。
真倒霉!马赛做恶梦也想不到跟白晓莎逛了一天街,竟可能是与这座城市做告别。公交车站的死里逃生还心有余悸,回到家就接到了分配去南疆的通知。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于是听了白晓莎的主意,把曾经是兵团司令的爷爷当成了救命稻草。
公园另一角,白晓莎悠闲地坐在一张吊椅上,戴着随身听耳机,像是跟着音乐摇晃吊椅。
“唉,不用问,你这样子,一看就知道事情泡汤了,还被老爷子骂了吧?”马赛飞快地骑自行车来到面前,白晓莎才摘下耳机叹息。
“何止被骂,差点没让老爷子打死!”马赛扔下自行车,一屁股坐上草地,又像弹簧一样弹起,“哎哟,老爷子下手一点不留情!”
白晓莎跳下吊椅关切地扶马赛:“怎么了,打在哪里?快脱衣服让我看看。”
“打在这,你要不要看,你想看我还不敢脱呢!”马赛转过屁股。
白晓莎一下把他推倒在草地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开玩笑,再不想出办法,你就滚到南疆去吧!”
马赛趴着说:“唉,我真够倒霉的,昨天在街上差点给炸死,回到家一个电话,变成了南疆的人,今天又给老爷子暴打了一顿,明天不知道还有什么倒霉事等着我。”
白晓莎碎步来回走,大眼睛转了几下,叫道:“对了,昨天的爆炸你不是说有个人很可疑吗?就是你说撞倒小女孩的那个大胡子?要是你能提供线索,说不定……。”
马赛眼睛一亮坐了起来,随即感觉到屁股上的疼痛,复又侧卧呻吟。
白晓莎看天说:“哎,现在的警察啊,素质是不如以前了。”
烈日下,马赛在公安厅大门口徘徊了一个多小时才走进去。这一个多小时没有白费,他打好腹稿的话只说了一半,王处长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行了,行了!马赛同志,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你想告诉我,你不愿意去南疆工作,你想留在乌市对不对?你的理由是,公交车爆炸,你碰巧在现场,可能还看见了凶手的面目,你是学刑侦的,留在乌市,对侦破此案会有相当大的帮助。”
“王处长,不单是这个,也有我个人原因。我父母年纪都不小了,体弱多病,好不容易供我去北京读书,他们对我分配去南疆非常不满,我希望组织上能体凉我的苦衷。”这是白莎设计的第二个理由,马赛尽管认为这理由很窝囊,但还是说了出来。
王处长一脸反感:“你这个小伙子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早前我们找过你谈话,你也表示过绝对服从组织上的分配,昨天我们又特意到你家了解,你父母的年纪并不是很大,身体也都健康,家庭条件还相当不错,你刚才的话,有点不尽不实啊!特别是,你居然拿目击公交车爆炸当借口,企图与组织上做交易,甚至可以说是要挟组织,以达到自己留在乌市的目的。
想不到你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