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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教你蹲在外面!”他忍不住动气地斥道。他都还未责问她窥探他,她倒好,恶人先告起状来了。
梁芙姬怔愣了下,对他眼中突如其来的冷冽怒气感到不解。看样子这人的脾气好象不太好哩!他刚才的表情好似挺温和的,怎幺才那幺一会儿功夫,他说变就变?
“你不高兴呀?”她好奇一问。假若是,那她还是快走吧!反正人已经看清楚了。
“你感觉到了?”他撇嘴道,心中更加不痛快。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既……既然如此,那……”她随即起身。想起每回碰到爹在生气时,她所采取的办法。
“你在做什么?”见她立即由椅上起身,他顿时挑眉喝了声。
她楞在原地,没敢再动。哇!他比爹还凶哩!“我想回去了。”她硬着头皮道。
“你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这间房当作什幺了引”他冷眼丢下话。
梁芙姬脸色微变,也气了起来,“你那幺凶做什幺!刚才你同那姑娘待在房里时,我又没有打扰你,现在我不过想回房,你做什幺横眉竖眼的吓人家!”她忿忿不乎地指责道。
乔剑云闻言眼神一凝,硬生生压下心中没由来的火气,心中不禁自问,自己为什幺会在今晚失了平时处世一贯的沉稳,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娃发起脾气来?
“喂,你怎么突然又不说话了?”她疑惑地问。这人恁是奇怪,一下子拿话斥她,一下子又突然冷着眼默不作声。
“你不是要走?”他不想再和她多说。既然她是梁千峰的女儿,那就当他今晚不曾见过她好了。
“我可以走了?”看他又缓下脸色,不知怎幺的,她又很想留下来与他多聊几句。
“你回去吧!下回别再半夜跑到陌生男人的房里了。”他忍不住加上一句。别的男人恐怕没他这幺好说话。很多男人连她这种年纪的女娃也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她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不知他是否该在明日向梁千峰“关切”一下?
“喔!”她奇怪的看着他那再次转变,更让人看不懂的眼神,也不敢再多说什幺,只得转转眼珠子讪讪的转身离去。
费了一天时间,将该交付的货物点交完成,以及为明日起程前往高昌城的旅途增购一些补给品,乔剑云在盛情难却之下与梁千峰一同用了晚膳后,还是如同前一日般住进梁府的客居厢房。
就在他准备上床就寝前,厢房窗边又传来轻响,令他眼神一沉,立刻警戒起来。
孰料在那声轻响后,窗子又被人由外往内推开,一道小身影再次轻巧跃入房中。和昨夜一般的景况再次发生。
乔剑云站在床前,定眼看着已在桌旁站定的梁芙姬那双闪着奇特绿光的大眼。
“你忘了我昨夜才告诫过你的话?”他轻哼一声,看着她那身同样的男孩劲装打扮。
今日他已从梁千峰口中探出,梁芙姬乃是梁千峰的宠妾所生,目前在家中排行最小:不过那名宠妾却在生下梁芙姬之后即生病过世了。至于梁芙姬的肌肤比其它人白晰以及眼瞳颜色的特异,皆因为梁千峰那名已过世的宠妾原本就是由西域而来的外族人。
“什么话?”梁芙姬再次在同一张椅上落坐,好奇地问。
看她毫不腼眺大剌剌坐下,就仿若此时正是大白天光,而她正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似的。乔剑云在不自觉间,两道剑眉已然蹙起。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再半夜到陌生男子的房里,你忘了吗?”他耐心的重复昨夜曾说过的话。
若非她是梁千峰的女儿,他才不会多费唇舌,捺着性子说这些废话。
“可是你并不是陌生人呀!连续两天你都住在我家,而且今天我还四处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你在靖城很有名呢——不不,应该说是在我们这西北地区都很有名才是。”她双眼熠熠发亮地说。
“那又怎样?”他瞅着她天真的小脸,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捺着性子跟一个小女娃讲起道理来。“我是否有名气,甚至我是你爹的座上贵客,可也不代表我就是一个好人。而且你不去专心练功,反而跑去打听我做什幺?”他不以为然的问。
他从梁千峰口中得知,梁芙姬从小就活泼好动不像平常的女娃;后来在了解她实在学不来女红针黹,且筋骨资质也不错,梁千峰干脆就请人来教授她武艺。反正北地儿女向来也不是那幺重视礼教,不准女子学武的。
而梁芙姬果然也不负梁千峰所望,乎日除了读书认字外,大半时间皆在练功房里练功,比她上头几位同父异母的兄长还更要专注、认真。
“我对你好奇啊!”她理直气壮的回答。
昨夜两人未多交谈,她即被他赶出门去,害得她对他起了更大的好奇之心,所以她才会牺牲练功的时间,跑去打听有关于他的事情。
不过打听下来,倒是让她心中对他起了莫大的兴致与觊觎,连带的也下了个决定。
“梁姑娘……”乔剑云感觉有些头痛。好奇?他并非长得三头六臂,有啥好奇的!
“别叫我姑娘,太生疏了。叫我芙姬好了。我知道你叫乔剑云,那我以后就叫你剑云哥哥,你说好不?”她兴致高昂地说上一串。
乔剑云的眉心蹙得更紧,简直都快打上结——他发现他的头更痛了。
“我们才见两次面,如此称呼对方实在不妥。”他努力维持平稳的口气。她到底知不知道,要一个男人直呼她的闺名所代表的涵意为何?
“没什幺不妥啦!反正以后我们俩的关系也与其它人不同,直呼名字是应当的啦!”她眨着明滐大眼,语气依旧高昂。
“怎样的不同?”他眼一沉,立刻抓到她话语中的重点。
“嗄?对了,这就是我今晚来找你的原因啦!”她似是想起什幺事,正了正脸色,然后才慎重说了一句惊死人的话——
“剑云哥哥,你娶我当你的娘子好不好?”
乔剑云闻言瞠大了眼,生平头一次被别人所说的话给震呆了。
“剑云哥哥……”咦,他怎么一直瞪着她呀?
“等一下。”一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乔剑云原本呆怔的心神迅速归位。充满不敢置信神色的眼眯起,闪着微怒的火花瞪向她。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幺?!”
“我哪有胡说!剑云哥哥,我是真心诚意想当你的娘子。”她急急叫道,表示决心。“不……不过,你可不可以再等我两年?听厨房大娘说,女人要十五岁及笄后才能嫁人,我今年已快满十三……”
这幺“优质”的男人,怎幺说她也要先订下来,以免太迟。
“闭嘴!”他低喝地制止了她未竟之语。“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你可知我今年已二十三岁,整整大了你十岁!更何况你并不认识我,竟然就说要嫁给我?岂不是太可笑了!”他再也无法维持温文的态度对她了。
虽说男女婚嫁一向由媒妁促成,所以男女成亲前多不曾谋面。可是一个年幼女娃夜闯男人寝房并开口提亲……这种行为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吧!
“嗄?你有二十三岁了?”梁芙姬眨着惊讶的眼睇着他,“实在是看不出来耶!不过没关系啦,反正我又不会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他瞪着她,“你回房吧!这事休要再提。”他直接撵人,不愿再多言。
小女娃喜爱胡思乱想,异想天开,他可以当成没这回事。反正明日他就要起程西行,离开靖城,日后两人想要再见面的机会恐怕是没有了。
而且经过这两夜,他不会让她有再次夜闯他寝房的机会。
“我不要!”她回瞪他,“你为何教我不要再提这件事?”
乔剑云瞪着她倔强的眼神,心中为她眼底的坚决所惊。为什幺她就是让他觉得她一点也没有胡言乱语兼开玩笑的意味?
“好,那你说说,为什幺才经过一夜,你就突然想要我娶你为妻?”他再次捺着性子问道。
“哪有突然!昨夜见着你时,我就觉得剑云哥哥与我所见过的人都不相同;等到今日更加了解你的一些事后,芙姬就下定决心要当剑云哥哥的娘子,一辈子与剑云哥哥在一起。而且在我及笄前的这两年,我定要加紧练功,日后好跟随剑云哥哥西行做生意。”
“就这样?你就想嫁我为妻?”就只凭一面之缘与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她就打算托付终身予他?
“对啊!”她眼珠一转,突然又想到什幺似的降低声调小声的道:“喔!我还把昨夜我蹲在你房间窗下的事告诉厨房大娘,她告诉我,如果剑云哥哥可以跟一位姑娘关在房里‘嗯呀’了那幺久的时间,那我大可放心的嫁给你,因为你肯定是很‘勇猛’的啦……不过我实在不明白大娘所说的‘勇猛’是啥意思。指的是你的功夫很好吗?”她转而问起他来,并想起厨房大娘在说起这两个字时脸上奇特又暧昧的表情。
乔剑云闻言色变,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有丝好笑。不过这下子他也可以确定她只是一时崇拜英雄情结作祟,才会对他紧追不舍。相信再过一段时日,她自会淡忘这件事的。
“不管那位大娘是如何跟你说的,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不会答应的。你回房吧!我想睡了。”他已懒得再纠正她错误的认知。
“为什幺?你为什幺不答应?我有什幺不好吗?”她有些焦急的追问。
“没有为什幺,你回去吧!”他的眼神一寒,嗓音亦硬了几分。
梁芙姬一窒,有些被他倏现的不善神色吓住。但是……“我不走!除非你答应让我做你的娘子。”她仍是坚持。
倏地,乔剑云大跨步上前,伸手一把揪起坐在椅上的梁芙姬,如抓小鸡般拎着她娇小的身子朝房门走去。之后他动作迅速的一手打开房门,另一手则是将她的身子往外一丢,也不管她是否跌痛了,再反手将房门掩上并上闩。
门外闷哼一声后先是无声,接着梁芙姬稚嫩又夹带着气怒与决心的嗓音响起。
“我喜欢你!剑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