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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唇嗫嚅了下,沉默,许三多并腿立正:“是。”接着转身离开。
“——说好要一起的,以后就别老想着一个人单干。”踏出门时,身后传来高城的声音,许三多脚下步子一顿:“谢谢科长。”
看着许三多出去后顺手带上门,高城叹口气,乱刨了把头发:许三多这闷小子,也不知心里梗着有啥事儿!不过,比起刚来时那生疏样,也算进步点儿了。等大家相处的日子再长一些,应该能有更多改变吧?
摸出一根烟点上,高城深吸一口再吐出烟圈儿:咱们终究能改变这小子吧,只要……有足够长的共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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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七月底,夜晚也开始变得炎热。暗蓝的天幕下,道路两旁连成一片郁郁葱葱的树影。昏黄的路灯,映照出成群打旋儿的蚊子,挥之不散。
高城绷着脸,手臂上几粒红疙瘩,外加额头正中一个大包,就想不明白自己咋这么招蚊子。许三多同情地看着他,又有些想笑,指指前方那栋架在水池上的大楼:“科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高城‘啪’一声拍在右手臂的痒痒处,没中,脸绷得更厉害:“嗯。”
中鑫大学的水上报告厅建得极宽敞,能同时容纳三、四个学院。还没到七点半,大厅里已坐了不少人。来者大部分是学生,也有校外人士,许三多和高城混在其中倒也不显突兀。
在后排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高城扯扯领子:“现在大学都越修越好了啊,空调都开得这么足,我们读书那会儿条件还真比不上。”
许三多四下张望,发现接待来客、维护现场秩序的,似乎也都是学生,胸口统一佩戴着曙光义工联盟的标识牌。看着那胸牌上的太阳眼图腾,许三多心情沉了几分——这个组织的根系,也许比自己预计的还深……
正前方,时钟指到七点五十,所有位子已全部坐满,报告厅的大门关上了。
就在此时,许三多闻到一阵淡淡的木樨花香,接着便见前排的人都站起身,开始热烈鼓掌。许三多和高城对看一眼,跟着站了起来。从人缝中,许三多瞧见两个志愿者引着一个女人从前台侧门进来,正是张碧嘉。
张碧嘉今天身着水色套装,绾了发髻,化着淡妆,打扮得宜。当她走上主讲台,掌声更响,甚至带了些狂热的意味。
待志愿者替她调整好麦克风,张碧嘉抬手示意,大厅便立即安静了下来。许三多和高城随众人落座,从这不打眼的角落位置,暗暗观察台上的女人。
厅内灯光转暗,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幻灯片,深红色的字体打出今日讲座的题目:社会,家庭,与个人。
“我还以为要讲什么呢,很普通嘛。”高城小声向许三多嘀咕,许三多没搭腔,心里直觉这不会是一场普通的讲座。
当张碧嘉柔和偏低的声音响起时,许三多发现大部分人都屏息凝神、投付了全部注意力,看来不是第一次参加‘曙光’举办的讲座。
从内容来看,这确实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讲座,说的都是书上、报纸上、乃至学校单位曾组织过的活动中能获悉的。然而,不仅那些一开始就听得认真的人变得愈发专注,随着时间的推移,连起初可能是被朋友亲属拉来凑数的,也开始聚精会神地聆听……
观察着四周情况,许三多只觉得奇怪:张碧嘉的演讲着实算不上出色,内容也瞧不出哪里新颖有趣,只是她讲话的方式,还有始终挂在脸上的微笑,都让人感到放松,还有从她出现开始,就一直弥漫在厅内的淡淡木樨花香,让这里像是幻化成一片海域,如母亲哼唱的摇篮曲般,令人沉醉。
“……也许这是一个漫长的旅途,但我们应当相信,相信光明会指引我们,去向永不迷失的未来。”演讲接近尾声,大屏幕上开始出现曙光义工会的标志——赤色的太阳之眼,张碧嘉举起右手,指向天空,“相信光明!”
像受了蛊惑般,众人纷纷举起右手,指向上方。许三多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回头一看,高城竟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科长!科长!”许三多小声叫着高城,用手肘在底下撞他,高城却像完全没听见似的,眼睛直直盯着前台,高高举起右手,和众人一起着魔般地反复念着:“相信光明!相信光明!……”
光线晦暗的大厅,只有前台幻灯屏幕上的红色标志明亮如昼;始终弥漫在室内的木樨花香,愈渐浓郁;如同极端宗教狂热者般,不停喊着“相信光明”的众人……在这几近失控的场面前,张碧嘉站在主讲台上,仍旧带着那淡淡笑容,满意地缓缓扫过那一张张狂热而虔诚的脸。
身边高城似是完全听不见许三多的话,暗地里不停撞他也没反应,许三多急了,猛地伸手到高城身下,就着那男人的命根子狠狠一抓——
“——啊!”高城痛叫出声,一下转过脸来冲许三多吼道,“干什么啊?!你!”
高老虎这中气十足地一吼,像打破了某种魔咒般,大厅内突然都安静了。众人目光全都集中到高城和许三多这边儿。那些第一次来参加讲座的人,似是忽然醒了神般意识到自己现在失态的样子,连忙尴尬地放下手,坐回原位。
张碧嘉早已沉了脸色,当她看清是许三多后,眸中交织着恼火与惊讶。
“对不起,对不起。”许三多立刻起身,拉着还捂着下面骂骂咧咧的高城,离开座位,快步向门口走去,“对不起,请让让,请让让……”
大门边,两个个头一米八的男学生拦在门前,许三多一手拉着高城,一手翻出警官证:“警察。”两个男生脸色一变,让开道。许三多揣回警官证,一把拉开门,扯着高城走了,只感觉那厅内仍有几道目光胶着在自己背上,满室依旧弥漫着木樨花香。
“许三多!你干啥呢你!”高城被一路扯着走,命根子被抓的疼让他走路姿势有点儿扭曲,搞不懂许三多葫芦里卖的啥药,心里直冒火。
直到出了中鑫大学校门、隐入夜色中后,许三多停下脚步,担心地看向高城:“科长,你醒了?”
“什么醒了?”高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看看表,“这才9点半,我一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能站在路上睡着不成?”
许三多松了口气,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讲给他听。
“这……真有这么回事儿?”高城听得心惊,脑子却有点糊,“我只记得在听她演讲,也没认真听,更没往心里去,可后来好像觉得越来越放松,接着就不太记得了。”
“科长,你有没有闻到木樨花味儿?”许三多神色严肃,“就从张碧嘉进来时开始出现的。”
“没。”高城摇摇头,“大概是女人家喷的香水吧。那么远你也能闻到?”
许三多没有回答,沉默半晌,忽然想起什么:“科长,对不起。”说着,显出愧疚神色,眼睛瞟向高城下半身,“你、你没事儿吧?”
高城一愣,心下尴尬,脸上有些烧,胡乱一挥手:“没、没事儿!没事没事儿!当时情况危急嘛,不怪你,啊。”
“科长,我扶你吧?”许三多赔着小心。高城一绷脸,粗声粗气道:“去去去!抓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科长没那么娇气!”
见成功岔开了话题,许三多龇着白牙笑笑,拦了辆出租车,跟高城上了车。
“到东汉路祁莲大厦。”跟司机说了目的地后,许三多靠着椅背坐好。大约是为了省油,出租车没开空调,许三多同高城一起摇下了车窗。
车子发动上路,望着窗外向后闪去的夜景,许三多陷入沉思:从当时暗淡的光线、说话的语调方式来看,可能是催眠的一种。但张碧嘉能讲着极其普通的内容,甚至不需要听者集中注意力,就能让人迷了心智。还有那自始至终弥漫在室内的木樨花香,似乎只有他能闻到,而像高城那样的普通人都没反应……
摸摸鼻子,许三多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自信的笑脸:也许,可以找袁朗商量商量。
第 21 章
付款完毕,许三多从柜台小姐那儿接过新手机,打开后盖,将电话卡装进去,按键启动——清脆的“叮铃”一声,是接收新短信的提示音。
向柜台小姐道了再见,许三多一手提着纸袋,一手不太熟练地找到查阅短信的地方,点开一看,屏幕上显出:“手机买好了么?搞定后给我短信。”继续往下翻,发件人“袁朗”,时间是昨晚九点。
幸亏号码都存在电话卡上,换了手机也能对应人名。许三多看着袁朗这条短信,不自觉地会心微笑,一字一句打下:“买好了。我想见你。”然后发送。
还没踏出商场大门,短信就立刻回了过来:“现在方便接电话么?”
有些笨拙地打下俩字:“可以。”刚发过去,几乎只间隔了几秒,便响起了来电铃声。一边顺着商场门外台阶下行,一边接起电话:“喂,袁朗?”
“许三多。”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透着说不出的愉悦,“昨天早上才分开呢,现在就想见我了?”
“嗯。”没有丝毫犹豫,许三多应了一声,听着袁朗在那头低低地笑,继续道,“我有件案子想跟你商量,能见个面么?”
“……”电话那头,笑声戛然而止,没了回音,许三多将手机拿离耳畔看了看,怎么觉得有股怨念从手机里飘了出来?又将手机举到耳边,小心问道:“那个,如果你有事儿的话……”
“——没。没事儿。”电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