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昭颜暗自思量,难道要舍其一?难道不能与母后协商,寻找两全的办法么?他打定主意,与她兜圈子,讨不到好处,不如直接一些。于是平视卢太后问:“夕莲,是否先皇子嗣?”
卢太后阴柔笑道:“皇上,何出此言?难道先皇子嗣,幸存的只能有你一个?”
她的声音飘忽在阴冷的宫殿,昭颜心里冒出一股寒意,嘴唇哆嗦一阵问:“此话怎讲?”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今天都会与你说。”卢太后站起身来走到司马昭颜身边,眼神诡异,声音低沉道,“你母后,前后害死了后宫十六名胎儿,有的已经成形、有的还是血水……她还真下得去手呵!为了成全你的皇位,她可是要下阿鼻地狱的……你母后气数已尽,她以为我手中就没证据么?如果要治我的罪,大不了一死,可她多次谋害龙胎,是要被株连九族、凌迟处死的……”
司马昭颜听得头皮发麻,咽喉就像被人紧紧捏住了,耳边好似响起一片冤魂的哭喊。皇宫,本来就建立在一片血海之上,不过是他自己一直在逃避罢了。
“我可以帮你解除疑惑,夕莲,她是我的女儿,是先皇子嗣,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你却强占了她!”东太后忽然一掌掴了下去,一声清脆的耳光,在门外守候的福公公脸色惊变,却又不敢往里头看。昭颜脸上竟毫无知觉,只觉得胸中呼啸着惊涛骇浪,他不知道,究竟谁该下阿鼻地狱?她是他姐姐!竟然是他亲姐姐?!
“我将她偷送出宫,就是不想让她在这丑陋的地方长大成人。你却生生把她拉扯进来!”
不,司马昭颜目光犀利盯着卢太后,她在说谎!如果真是先皇子嗣,只怕她拼死也会保住夕莲不让她入宫,姐弟乱伦是天理不容的啊……卢太后又怎会妥协?
“你毁了她,司马昭颜,你也会下地狱的!”卢太后坐回位置上,恢复心平气和道,“如果你母后不肯退让,那我们就同归于尽、玉石俱焚。”
司马昭颜苦笑,玉石俱焚,那又如何?若今生不能和夕莲在一起,那不如早日转世,哪怕是小小蝼蚁也不要生在帝王家!
一个内侍慌慌张张跑到门外,在福公公耳旁低语一阵。任福公公在水深火热的后宫中历练多年也禁不住脸色剧变,太后远远看见了来人,厉声问:“何事?”
“西太后饮鸩自尽了……”福公公颤颤巍巍跨入门槛跪倒在地,破碎声音砸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尖锐刺入司马昭颜麻痹的神经。自尽……司马昭颜死寂的黑瞳盯了卢太后一会,起身朝殿外走去。对于她们之间的胜败,毋庸置疑,东太后从没输过。这一次,她还赢得很彻底。
他喉咙中有股腥甜的液体涌上,眼前一片泫然的模糊,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停留在八岁,从来不曾长大。他仍旧害怕失去亲人、害怕寒冷、害怕孤独……纵然母后再恶俗、再阴险,他都希望她活着,至少让他还有一丝感觉,哪怕是痛也好……最终,他什么都失去了,连欧夕莲都成了一个幻念,在卢太后愤然诅咒他的表情中,她成了他的姐姐。他默默喜欢了八年的人,竟是自己的姐姐……
宁夏篇 32、出殡
夕莲被人偷偷从天牢送回德阳宫,已是子时。韦娘拥着夕莲喜极而泣,总算不负所望,她的夕莲安然无恙回来了。夕莲虚弱睁开眼,念了句:“皇上呢?”
韦娘一面替她擦拭身子,一面答道:“琴妃有喜了,这几日皇上都在陪着她。”
夕莲忽然感到一丝失落,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任性扯下挂在颈上的扳指,帘幔外头响起福公公问安的声音,夕莲高声问:“皇上呢?”
福公公叹了口气答道:“皇上忽有不适,太医正在琴妃的文阳宫请脉。”
夕莲狐疑看着韦娘问:“怎么会不适?”
韦娘垂目答道:“西太后仙逝了。”
夕莲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前两日还见她盛气凌人,怎么会忽然就仙逝了?本以为自己出了天牢还是难逃西太后的刁难,不料,她就这样输掉了……
夕莲浑身无力,但还是想下床更衣,司马昭颜现在一定很伤心,但是她去文阳宫合适吗?
福公公安抚道:“应该没有大碍,等皇上醒了,定会来探望皇后娘娘。”
夕莲黯然答道:“知道了,你们都下去。”
这一夜,夕莲睡的很不安,不知怎么,心里一阵一阵地发慌。他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何西太后就这样撒手人寰?幸好,还有琴儿和她腹中的孩子,司马昭颜还不至于举目无亲。夕莲忽然为自己荒诞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他是皇上,怎么会举目无亲?
司马昭颜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四周缤纷的颜色对他来说都像沉重的负荷,他好想睡过去,陷入永远的黑暗,尽管他曾经深深厌恶黑暗。
福公公轻声唤道:“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司马昭颜忽然睁了眼睛,浑身一颤,随即又平复下去,微微说:“不见。”
福公公一愣,又说:“皇后娘娘似乎在天牢受了点寒气,恐有不适,皇上……”
司马昭颜粗暴打断他说:“不见!”
福公公吃惊应了退出去,面带难色向夕莲回道:“皇上未醒,娘娘,是否迟些再来?”
夕莲目光疑虑打量着福公公,问:“即使未醒?我就不能看他么?”
福公公心下也纳闷,为何皇上忽然就转了心思,面上还是只能应付着:“皇上好不容易才入睡,怕有动静会惊醒,里面的奴才们都退出来了呢。”
夕莲垂目想了想,转身回宫了。福公公捏了把汗,又进内殿去回话:“皇后娘娘已经走了。”
司马昭颜深深吸了口气,不管心里是多么的想念,他都不敢见她、没面目再见她……卢太后斩钉截铁说她是先皇子嗣,他能有什么办法?即使卢太后在撒谎,他也必须找出谎言的破绽……不然,难道真要叫她姐姐么?
琴儿神色担忧,将福公公拉到一旁问:“皇上究竟怎么了?”
福公公摇头答道:“老奴也纳闷呢,好不容易皇后被放出来了,皇上怎么不见呢?”
“莫非他们生了芥蒂?”
福公公道:“之前还一直好好的,或许是皇上忧伤过度,劳烦琴妃娘娘好好照料了。等皇上心情好些,他们自然也就好了。”
西太后出殡的日子恰好是清明,夕莲穿着孝服上辇车时,几日未见的司马昭颜已在车上,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形容枯槁。夕莲心里头还有气,求见了几次,都被福公公挡了下来,枉她辛苦帮他处理奏章,他就以这种冷漠的态度答谢么?
天色阴沉,微风。
司马昭颜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连视线都纹丝不动。很多次,他闻见那种氤氲在四周熟悉的莲花香气,很想侧头看她一眼,可是他害怕,他怕看一眼之后就会想看第二眼,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队伍浩浩荡荡经过御街,百姓夹道表哀思,但司马昭颜还是能听见刺耳的议论声,他们肆无忌惮地叫他白痴皇帝,他的子民叫他白痴皇帝呵……他胸前剧烈起伏,额上青筋毕露,夕莲察觉到他的异常,正探身想要询问,昭颜口中骤然喷出一口鲜血,夕莲吓得面色煞白,惊叫道:“皇上!司马昭颜!福公公,御医!御医快来啊!”
他望着惨白孝服上猩红的血迹,紧蹙的眉渐渐舒展了,母后是被逼死的、他也迟早会被逼死吧?四周的一切忽然变的安静,他转头看她,看她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含了一泓秋水的凤眼,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他的狐狸精、终于学会心疼了……
宁夏篇 33、伤病
“是气急攻心,皇上心中郁结太多……”太医捋捋胡须,叹道,“唉……福公公,怎么短短几日,病成这个样子?或许是太后娘娘的突然辞世,对皇上打击太大了。”
福公公愁容满面,摇头说:“不单单是太后的事……”他明知道和皇后有关,却又不敢开口询问。
夕莲立在不远处,见太医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问:“皇上怎样了?”
“心肺受创,主要还是气理不顺,先调理一个月试试。还请皇后娘娘多多开导皇上,为皇上排忧解难、消除郁结。”
夕莲一面应着,一面思量,难道是自己在天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韦娘说西太后突染恶疾,不治身亡。莫非这就是他的病根?
琴儿髻上只别了朵白菊花,看上去反而比平日穿金戴银的多了几分灵气。夕莲靠在床沿睡着了,琴儿蹑手蹑脚走去为她披了条薄衾。却发现司马昭颜正痴迷地望着夕莲的侧脸,全然没发现自己的动静。
琴儿刹那间明白了什么,赶紧退了出去找福公公。皇上如此反常,一定与皇后有关。自从皇上拒绝见皇后,就开始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他从前总是云淡风轻的,不会有这么沉的心事。
根据琴儿的推测,福公公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问题的症结还是在太后那里。皇上去见太后那日,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自己只是在外面守着,隐约听见争吵,还有耳光的声音。不会是因为东太后的一耳光导致皇上态度的剧变,应该是与谈话内容有关系。
夕莲揉揉眼睛,浑身酸痛难受,才发现自己趴在床边睡着了。身上的薄衾滑落在地上,她本想弯身去捡,胳膊却被绊住了。回头一看,却是司马昭颜的右手紧紧箍在她光洁的小臂上,那位置,恰好点了颗假的守宫砂。夕莲有点做贼心虚,使劲掰开他的手,抽出胳膊看了看,朱砂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水化开了。
昭颜被弄醒了,夕莲慌张放下宽袖,起身叫道:“皇上醒了!汤药呢?”
听见她清朗悦耳的声音,他狠不下心来叫她走,只是接过碗一饮而尽,而后又背过身去躺着。夕莲眉头蹙起,他这是什么意思?连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她一口气堵得慌,愤然离去。就算他伤心,怎么能迁怒到别人身上呢?越想越不甘,夕莲上了辇车大声喊:“回德阳宫!”他在文阳宫住着更好,自己一个人住德阳宫便乐得逍遥了,再也不来看他,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