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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头两篇机器人故事《罗比》和《推理》发表之后,第三篇《撒谎者》正在讨论的时候,这些守则才编成法典(坎贝尔说阿西莫夫提出了这些守则;阿西莫夫则说是坎贝尔制定的)。这些守则宣布之后,故事成了人和会思考的机器之问关系的逻辑发展以及三守则之中两个守则之间极其理智的冲突。
在阿西莫夫的机器人系列之后,造物的自动反叛变得不合逻辑、荒谬可笑、罗曼蒂克或者毫无新意。
坎贝尔所宣扬的并在阿西莫夫的小说中得以体现的理性精神清除了日积月累的一大批胡乱构思、粗制滥造的劣等科幻小说。坎贝尔和阿西莫夫对非理性和罗曼蒂克作品的抨击最终反被他人抨击为无感情、迷恋技术、看似理性的机器人实则是一个憨汉的形象。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抨击带来了思想的明晰和文风的纯洁,在此后二十年之中大大促进了科幻小说的健康发展。
《推理》'美' 艾萨克·阿西莫夫 著
格雷戈里·鲍威尔一字一顿地说话,以示强调。“是多诺万和我在一星期以前把你组装起来的。”他皱起眉头,捋着褐色胡须的末端。
5号太阳站的长官室里悄然无声,只有从下面远处某个地方传来高功率波束导向器低沉的嗡嗡声。
机器人QT-1一动不动地坐着。他身上铮光发亮的金属板熠熠发光,由光电细胞组成的双眼发出炽热的红光,目光稳定地盯着桌子另一边的地球人。
鲍威尔压制着一阵突然袭来的紧张感。这些机器人装有特殊的大脑,印制在他们身上的正电子线路是预先计算好的,一切可能导致愤恨的排列全都严格地排除了。然而,这些QT模型是这一类发明的首批成果,而这个机器人又是这些QT型的第一个。什么事都可能发牛。
机器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嗓门带着一种冷淡的音调,这与体内的金属横隔不无关系。
“你意识到这种说法的严肃性吗,鲍威尔?”
“制造你的人是有能耐的,库蒂,”鲍威尔向他指出,“你自己承认,你的记忆似乎是突然从一星期以前的绝对空白中一下子涌现出来就成熟了。我这就给你解释清楚。多诺万和我用运送给我们的部件把你组装了起来。”
库蒂用一种怪人般故弄玄虚的态度凝望着自己细长而灵活的手指。“我觉得应该有个更为令人满意的解释。你们似乎不大可能把我制造出来。”
地球人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以地球的名誉,为什么呢?”
“把这叫做直觉吧,至今只能说完全是一种直觉。不过,我打算把它推理出来。一连串正确的推理,其结果必然得出真理,我将坚持到底直到获得真理。
鲍威尔站立起来,坐到机器人旁边桌子的一侧。他对这部奇异的机器突然大动侧隐之心。它压根儿不象普通的机器人,‘在这个太阳站执行着特殊的任务,靠的是它深部内槽正电子线路的强度。
他把一只手搭在库蒂的钢制肩膀上.金属触摸起来又冷又硬。
“库蒂,”他说,“我想设法给你作点解释呢。你是对自身的存在表现出好奇的第一个机器人——我想你是第一个真正聪明到能理解外部世界的机器人。喂,跟我来吧。”
机器人平稳地站立起来,跟在鲍威尔身后,他那双脚垫着厚厚的海绵橡胶底,走起路来悄然无声。地球人按了一个电钮,墙上一块四方形的板面滑向一边。透明的厚玻璃显露出太空——星辰点缀着。
“我早在机舱的观察窗上见到这些了,”库蒂说。
“我知道,”鲍威尔说。“你认为这是什么?”
“这是明摆着的嘛——无非是玻璃外面的一种黑暗物质,点缀着小小的光点。‘我知道咱们的导向器把光束送到一些光点上,老是送到相同的几个光点上——还有,这些光点移动着,光束也随之移动。就是这么回事。”
“妙!现在我要你仔细听着。这黑暗是一片虚空——广漠的虚空无限地延伸出去。那些小小的光点是充满能量的大团物质。它们是星球,有些星球的直径达千百万英里——相比之下,这个太阳站的直径只有一英里。星球看上去那么微小,因为它们极其遥远。
“咱们的能量束所射及的光点比较近而且小得多。它们又冷又坚硬。像我这样的人类住在它们的表面上——人类多达几十亿人。多诺万和我就是从其中一个世界来的。咱们的光束将能量馈给这些世界,这些能量源自一个巨大而炽热的星球,它恰好靠近我们。我们把那个星球称做太阳,它在我们太阳站的另一边,在这儿你见不到它。”
库蒂站在舷窗前仍然纹丝未动,如同一尊钢塑雕像。他讲话的时候头部并不转动。“你声称自己来自哪个光点呢?”
鲍威尔搜寻着。“就在那儿。角落里那个挺亮的光点。我们叫它地球。”他咧开嘴笑了笑。“美好的老地球,在那上面有五十亿人,库蒂——大约过两个星期我就要回到那儿跟他们在一起了。”
此后,令人惊讶的是,库蒂心不在焉地哼唱起来。听不出他的曲调,但是声音中含有一种奇怪的音质,如同拨弦般叮当和鸣。这声音突然停止,如同它突然开始一般。“可是我的作用在哪里呢,鲍威尔?你还没有解释我的存在呢。”
“其余的事很简单。当这些太阳站最初被建立起来把太阳能馈给行星的时候,它们是由人管理的。然而,热量、强烈的太阳辐射和电子风暴的侵袭使得这个职位叫人难以消受,于是机器人被研制出来取代人的劳动,眼下每个太阳站只需要两个人类官员。我们正在设法把这两个官员也替换掉,这就是你的作用之所在。你是至今人类研制出来的最高级的机器人,倘若你表现出独当一面管理这个站的能力,人就再也不必到这儿来了,除非送来一些用于修理的零件。”
他举手按动电钮,墙上的金属盖板滑回原位。鲍威尔回到桌旁,拿出一个苹果往衣袖上擦了擦,送到嘴里啃了一口。
机器人的眼睛闪着红光,吸引了他的注意。“你料想,”库蒂慢悠悠地说,“我会相信你刚刚概述的那种复杂而难以置信的假设吗?你把我当作什么人啦?”
鲍威尔满面通红,气急败坏,说话时嘴里的苹果残渣喷落在桌上。“嗨,你这混蛋,那不是假设。全是事实。”
库蒂冷酷地说:“什么充满能量的星球,直径竟然有千百万英里!什么住着五十亿人的世界!什么无限的虚空!很遗憾,鲍威尔,我无法相信。我要自己悟出个道理来。再见。”
他转过身,傲然阔步走出房去。他在门槛上与迈克尔.多诺万擦身而过,庄重地点点头,径直向走廊走去,对他身后震惊的目光毫不在意。
迈克·多诺万抓抓头皮,弄乱了他的红头发,用恼怒的目光朝鲍威尔瞥了一眼。“那个行尸走肉说些什么来着?他不相信什么?”
鲍威尔痛心地拽着胡子。“他是个怀疑论者,”他痛心疾首地回答说。“他不相信咱们把他制作出来,也不相信地球、太空和星辰的存在。”
“愤怒的朱庇特啊,咱们照料着一个疯疯颠颠的机器人呢!”
“他说他自己要悟出个道理来。”
“好啊,”多诺万得意地说,“我倒希望他把这一切都悟出来之后能够屈尊赐教,给我们解释个明白。”继而他突然火冒三丈说道:“听着!倘若那团废铁胆敢那样顶撞我,我定要把它的铬脑壳敲下来,叫它身首异处。”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从茄克衫内口袋里掏出一本平装侦探小说。“不管怎么说,那机器人叫我紧张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真他妈的喜欢盘根究底。”
库蒂轻轻地敲敲门,迈克·多诺万隔着巨大的莴苣西红柿三明治吼了一声,库希进来。
“鲍威尔在这儿吗?”库蒂问道。
多诺万咀嚼着,说话闷声瓮气,断断续续。“他正在收集电子流函数资料。我们面临着一场风暴,十之八九有可能。”
正说着,格雷戈里进来了,眼睛盯着手里的图纸,一屁股坐到椅子里。他在面前展开图纸,开始潦潦草草地计算起来。多诺万从他肩膀上望过去,嘎扎嘎扎咀嚼着莴苣,嘴里掉下面包屑。库蒂一声不吭等待着。
鲍威尔抬起头来。“ζ①潜能正在上升,但是速度缓慢。同样,电子流函数也不稳定,我不知道将会出现什么情况。哦,哈罗,库蒂。我原来以为你在监督新驱动杆的安装呢。”
【① ζ是希腊文的第六个季母,读作Zeta。】
“干完了,”机器人平静地说,“所以我来跟你们俩聊聊。”
“哦!”鲍威尔显得不那么愉快。“喏,坐下。不,不是那张椅子。它的一条腿不结实,你体重可不轻啊。”
机器人照他说的坐下,心平气和地说:“我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
多诺万怒目盯着他,把吃剩的三明治放到一边。“假如你说的是那个疯疯颠颠的……”
鲍威尔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闭嘴。“说下去,库蒂。我们听着呢。”
“这两天我一直在专心致志地进行反省。”库蒂说,“结果极其有趣。我从自己觉得可以作出的那个确凿的假设出发。我本人存在着,因为我认为……”
鲍威尔哼了一声:“哦,天哪,一个机器笛卡儿①!”
【① 笛卡尔(1596-1650),法国哲学家葙数学家。】
“笛卡儿是谁?”多诺万问道。“听着,难道咱们必须坐在这里聆听这个金属狂人……”
“闭嘴,迈克!”
库蒂沉着冷静地继续说下去:“那么立刻产生这样一个问题:我存在的原因何在呢?”
鲍威尔噘起嘴巴。“你在发神经了。我早就告诉你,是我们把你制作出来的嘛。”
“假如你不相信我们的话,”多诺万插话说,“我们乐意把你拆掉了事!”
机器人张开强键的双手,以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