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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她平时和吴委明拌嘴的伶牙俐齿全然不见,我了半天,最后终于眼珠一转想出这句:“我们厉氏集团的全体女性,上到六十岁的保洁大嫂,下到十八岁的小妹,都对厉先生你好奇。”
厉择良挑挑眉。
“你是全体女性员工的偶像,因为厉先生你英明神武,英俊非凡,英勇盖世,英雄气……”还剩一个“短”字在口,写意急忙打住。
厉择良脸色恢复,嘴角带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男人就是自恋狂一只。
写意不禁一阵腹诽。
突然,楼递间的门推开,进来一位穿着保洁服的大嫂。
她看见厉择良时点头说:“厉先生,您早。”
语罢第二眼她看见写意,第三眼看见他俩的亲密姿态,大嫂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迅速地退了出去。
十分钟后,漫天绯闻的厉择良,又多了一件。
老天!
写意逃回自己在21楼的办公室后,懊恼的要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以前,写意刚到唐乔不久,已和那位找杨望杰买婚房的周平馨成为好朋友。
一次,平馨的新衬衣型号稍微有些紧,不料一抬手,胸前的纽扣蹦开。搞得在场的两位男同事,怔忡半晌,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把脸别开。
平馨满脸通红地躲进洗手间,写意迅速为她找来针线。扣子订上去以后,平馨却死活不肯出洗手间的大门,哭的象个泪人,说自己再无脸见人。
“平馨,这没有什么。人人都会有丢脸的时候,过了就算了。”写意劝她。
“以后再也没脸见同事,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尴尬过。”
“哦?那你太幸运了。我从小是个冒失鬼,比这尴尬的糗事多了。”
“不可能,写意你开我玩笑。”在周平馨的眼中,写意是比较干练的人。
“我念中学的时候,有次穿了条新裙子去学校。”写意有怕说的不够详细,补充道,“是那种半截,松紧的短裙,上语文课老师叫我回答问题,结果站起来时短裙被凳子上的什么地方挂住,如果站直了裙子就会被拉下去。当时我只好弯着腰半蹲着回答。那个年纪我特别内向,不敢跟同学说。下课后也一个人傻坐着,直到放学值日的同学都各自打扫卫生没人注意才敢自己慢慢取。”
见平馨的脸色略有好转,写意继续又说:
“还有一次,已经读高一了。我去上数学奥赛的训练班。里面有个毕业班的学长,是我高中的暗恋目标,所以才专门挑了他旁边坐,中间隔了个过道。那天,正好这男生迟到,他从一进门就看见我盯着他看,于是他也一路走来盯着我看。直到坐下,还时不时望我一眼,我当时心中兴奋得不得了。”
“然后呢?”平馨好奇地问。
“我要去喝口水润润喉,继续跟你讲。”写意将她不知不觉地引出洗手间。
在茶水间,写意拉她坐下,接着说:“我心里偷乐,但是表面上还是装着专心听课。没想到过了几分钟,那个男生趁着老师写黑板的当口,很严肃地传了张纸条过来。我当时按住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展开,里面写了句话。”
“什么话?”平馨急忙问。
“同学:你的连衣裙穿反了。”
扑哧两声,不知是过道上路过了什么人和周平馨一起笑了出来。
“写意,你是最好的故事大王。”周平馨说。
“这些事情真的全都发生在我身上。”
“但是那个时候你还小,小孩子出糗总不太难堪。”
“小孩子?那个年纪在自己仰慕的人面前丢一次脸,连活下去的勇气都会失去掉。”
“那现在那个男孩儿呢?”
“不知道,”写意瘪嘴,“样子和姓名不知为何全都想不起来了,但是对糗事还有印象。”
周平馨笑。
这件事情,写意如今想来历历在目,但是当时对周平馨的话也许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例如现在,她就确实不想再出现在厉择良的眼前。
搞的不好,那个男人还要误会她有跟踪癖。
不知道早上自己为何一时鬼迷心窍,跟在他后面爬楼。
写意有些烦躁地揉揉额角,才摸到自己一头乱发。
她不爱留刘海,只是简单地将直发束成马尾扎在脑后,而她发质天生就硬,而鬓角的新发既多又坚韧不屈地不服约束,稍微不扎紧便会垂下来。
所以,她每天不厌其烦地要整理个三四次。
写意经过早上的一阵折腾不但一脸油光,连衬衣也黏糊黏糊的。四月的天气里,需要她将这些忍受到下班时间是何等痛苦。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
1——4
周末,写意陪同事周平馨去看房。
平馨已订婚,正为婚期准备新房,看了几处独独对江边的几处房子满意,但是价格又令人咂舌。
两人下楼开电梯时,遇见有两人从电梯出来,写意礼貌地朝右边挪了两步。
“写意?好巧。”却见其中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问。
“杨先生。”是杨望杰,写意笑笑,打了个招呼。
“你们来看房?”
“我陪朋友来。”
杨望杰点点头。
写意不便多留,想再按电梯告辞,却没想杨望杰又转脸问平馨,“小姐看中哪处呢?”
“这一层C座。”
“正好啊,我们公司在这里能拿到内部价。”
平馨听闻脸色一喜,却望向写意拿主意,因为他是她的朋友。
“方便吗?”写意没想到他会这么热心。
“没问题,这房子是我们公司的项目。”
结果在杨望杰的引见下,平馨欢天喜地地签了约。
周末,杨望杰再约写意,碍于那日的情面她不能再有借口了。
“你额头上有个疤?”吃饭时,杨望杰不经意看见写意的额角。
“恩?”写意一时没反应过来。
须臾,她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抬手摸了摸那到疤,说:“有点破相。”
右边额角一道粉红色的疤痕延伸到发际,并不显得十分突兀,所以写意也没有刻意用刘海遮盖起来。
杨望杰突觉自己的冒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写意却并不介意大口吃起盘子里的东西。
“合你胃口就好,这家的菜做的不错。但是我表姐总嫌太油腻,她生了孩子以后就一直吃素。”
“那是吴太太好福气。我们要是不吃肉,哪来力气给人卖命,赚钱谋生。”
“表姐夫总在家说你能干,却没想到真实的你这么有意思。”
饭后,写意去补妆,洗手间里进来两个女子边走边谈话。
“如今这个年代,寡妇比年轻姑娘还吃香。”
“可不是,有财产又经过世面。无老无小,只有大笔嫁妆。”
“也不怕前夫从棺材里爬出来,向她索命。”
“……”
碎碎叨叨下去,写意没有兴趣再听。刚回大厅,就看见几个人在争执。
“你这贱人,有脸拿着我父亲的钱在外面养小白脸!”有人叫嚣道。
写意转过来,才发现被堵在一边的是孟梨丽,原本苍白的脸涨成红色,一个亮片小手袋捏在手中,被十指拽得紧紧的。
与她同来的男子,身材高大却隐隐站在他身后,并无半分要为她挡驾的意思。写意才恍然想起,她们方才说的就是孟梨丽。
黄家兄妹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声音越来越大。
“家卉,回去说吧。”孟梨丽挣扎着,鼓气勇气才挤出这么几个字。
黄家卉小娇惯,一见一向软弱的孟梨丽居然反驳她,怒气更盛,“如今你倒还要脸了,我们黄家的人早就被你丢光了。”
语罢,她便扬起手来眼见就要掴到孟梨丽,却见写意冲上去挡在中间。“啪——”的一下,那一掌自然打在了写意脖子上。
“沈律师!”
“写意!”
孟、杨二人同时惊呼,惊动全场。
杨望杰立刻过来扶她。
“你——”黄家卉些悔意。
餐厅经理闻讯赶来,将几个人劝进后方工作间。但是黄家兄妹却从后门离开。
写意接过服务生拿进来的冰袋,发现孟梨丽的男伴在事发之前,早已不知去向。她便下意识地回首看,见杨望杰还在,心中升起一些安慰。
虽然她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在这个时候有位男士在身边心中总是不太落寞。
孟梨丽尴尬地解释:“我只是……一个人有些寂寞。人都有寂寞的时候。”
写意笑笑,没有答话。
不。
寂寞是锦衣玉食后的产物。如果一个人一周工作七日,每日超过十二小时,为了生计与人杀得头破血流,哪会还有时间去寂寞。
寂寞,是富贵病。
杨望杰开车送写意回家。
“还疼吗?”
“不疼了。”只是一巴掌而已,她没有那么柔弱。
“你对那位孟女士的事也太上心了。”
写意笑了笑,“是我多管闲事。”
“不过,我感觉你也许是在保护那位黄小姐。”
“她不知道这一掌落到孟梨丽身上,又会有多少风言风语。”写意摸了摸脸颊的五指印,她因疼咧嘴那刻,唇间露出一排白色小贝壳一般的牙齿,亮晶晶的。
顿时,杨望杰对她有了加倍的好感。
傍晚,写意加班后回到公寓,瘫在沙发上,四肢累的好象要从身体脱离出去。也许很多人觉得她走去替人家挡那一下觉得不可意思。但是她自有她的道理。
写意拨了个往B市的长途电话,“东圳,是我。”她说。
讲完电话后,衣服刚仍进洗衣机,又听见手机响个不停。她回客厅拿起电话,是杨望杰。
“写意!快看电视!十点的本市新闻!!”
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说过话,非常急迫,所以写意没有多问,急忙照做。
“目击者称,车祸发生后,肇事车辆迅速离开。车牌经警方查询后证实是其伪造……”新闻画面播放着一段车祸消息,一辆黄色的蓝宝基尼撞在高速路边的安全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