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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由专人定期打扫,干净得仿佛他们从未离去一样。
海喧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
忽然被枕头下面的东西硌的生疼。
海喧皱了眉,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厚而硬的笔记本,看年头,已经十分久远。
上次离开的时候,枕头下面,应该没有这本笔记本。海喧打开床头灯,想了想,慢慢翻开笔记本的封面。
扉页里,有女性秀气干净的字迹:林叶,年月日。
海喧浑身一震。
林叶——是妈妈的名字。
这竟然是母亲的笔记本!
还有谁,这个家里还有谁,会有这本笔记本,会把它放在他的枕头下面?!
一定是父亲!
除了父亲,再没有任何有人会以这样奇突的方式,将过往摊在他的眼前。
父亲曾经答应过他,等他成年,就将他所知道的那部分真告诉他。可是后来父亲重病,他就再也没有向父亲问起过这件事。他也以为父亲早已经忘记了。
想不到,父亲竟然记得,而且,就这样将往事放在他的枕下,只等他自己发觉。
然而,看还是不看?
看了在本笔记,他是否能从中发现另一部分他所不知道的关于母亲的真相?假使那一部分真相是教人情何以堪的悲苦,他又当如何自处?
想了想,海喧还是轻轻合上了笔记本。他以后有得是时间,将整本笔记看完。现在,于他,最重要的,是找到绝情。除此之外,都是次要的事。
关于母亲的事,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刻。
可是,绝情的事,再不能等。
海喧轻轻闭上眼睛,等待……
第五十章 婚礼的祝福(三)
荷兰,阿姆斯特丹,阳光正好的晴朗周日,一早有许多人走进公园里,跑步打球遛狗,公园中央的湖泊上,有小小船只缓缓划破水面,留下一道拖曳的涟漪。
时光显得悠然而闲适,所有人都不自觉放慢了速度。
一对亚洲裔中年夫妇,推着一辆粉蓝色婴儿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晒太阳。小小婴儿车的车篷半拉下来,挡住婴孩的脸。中年夫妻时时俯身以小摇铃逗弄婴儿,惹得婴孩伸出手来,试图抓住那会发出声响的彩虹色玩具。
中年妇人每当此时,会稍微将摇铃玩具移的略远一些,急得小小婴孩踢动一双小胖腿。
“叫奶奶,叫奶奶我就把玩具给你。”中年妇人对着婴儿车里半躺半坐的小宝宝说。
中年男子看了,叹息摇头,自妇人手中轻轻取过小摇铃,微微摇着递到小小婴儿手中。那一双小胖手抓住了摇铃的手柄,再不肯放,紧紧地,毫无章法地胡乱摇动。
“小宝才满百日,你就要他开口叫奶奶,心太急了。”
中年妇人瞪了瞪美丽的风韵不减当年的眼睛,“从现在就开始联系起来嘛,我一直在他耳边说这个词,以后他一开口就叫奶奶,不知有多面子。”
男子微笑起来,掠一掠妇人耳边的碎发。
“你是不是因为当年没有听见女儿第一声叫妈妈,所以心理不平衡,以至于产生代替心理,听孙子第一声叫奶奶也是好的?”
妇人一挑眉毛,“你拆穿我做什么?真正无趣。”
男子也不恼,轻吻一下妇人的额角,“我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你三十年前已经晓得。”
言下之意,三十年前你都不嫌弃我了,三十年后就不必介意了。
随后,男子笑眯眯笑眯眯地弯腰对着婴儿车里的小宝宝说,“你看,奶奶多幼稚,我们不理她。来——叫爷爷……”
妇人“哔”一声,笑得打跌。
远远有美丽女郎走进,伊有一头乌黑长发,微微卷曲,扎成一束,系在脑后,走动时在风中摆动,十分活泼。伊穿一件粉色卫衣,同色帆布跑鞋,脸上脂粉未着,看起来年轻而充满朝气。
美丽女郎走向中年夫妇,手里拿着三支蛋筒冰激淋。
“爸爸,妈,在说什么笑话?我看妈笑得喘不上气。”女郎将冰激凌递给父母,“宝宝乖不乖?”
“哗琅琅——”小小婴儿仿佛能听懂大人的话似的,在婴儿车内拼命摇晃玩具,发出声响。婴儿大抵觉得有趣,便笑出声来。
美丽女郎望着孩子,忽然泪盈于睫。
母亲轻轻拉住女郎的一只手,“绝情,幸福是要自己把握的,去,去找他。”
绝情将母亲的手熨在自己脸上,“我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准备什么?”母亲优雅地啐了绝情一口,“我当年回头找你爸爸,一开始也拉不下老脸。凭什么年轻的时候是我追求他,到老了,还是我去追求他?!可是幸福稍纵即逝,你不努力,它不会敲你的门。”
“瞧,你妈现在是情感节目的主持人,务必教你全然释放心灵,涕泗横流。”父亲取出手绢递给女儿,“小宝是你们两人的孩子,他有权利知道。无论他在那件事上原谅与否,都不能抹杀他是孩子父亲的事实。我也觉得你应该去同他谈一谈。”
“绝情你不晓得,男子有时小气起来,比女人更甚。”这时母亲仿佛是想起什么来,“你爸爸气我提出同他离婚,多年不肯同我说话——我是为了保护他啊——要不是我追上来,哼!”
“好了,夫人……我向你认错了。”父亲微笑,口气却是宠溺的。
绝情半捂住眼睛,做不忍亲睹状,“爸爸,妈,注意一下你们的女儿还在你们跟前。”
“你还在乎这些了?”母亲嗤之以鼻。
绝情蹲下身来,对着婴儿车里的宝宝说,“宝宝,奶奶嫌弃我们是菲利普一百烛光的电灯泡,走走走,妈妈带你去兜风去。”
“moon。”一名金发棕眼,满脸金色大胡子的洋汉大步走向他们,挥舞手臂,等到了近前,洋汉先与两老乡面孔,然后又趋前拥抱绝情,与绝情香面孔,随即弯腰逗弄婴儿车里的宝宝,“宝宝,你认不认识我?我是你的汉斯爹。”
婴儿猛然扔掉手里的玩具摇铃,一把扯住洋汉的金色大胡子。
大胡子疼得哇哇叫,只能将婴儿自行车里抱出来,才能站直身体。
“宝宝,你这样喜欢汉斯爹的胡子?汉斯爹将胡子剃下来送给你可好?”洋汉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
海喧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前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
绝情比以前略丰满了些,可是气色看起来很好,整个人都充满了蓬勃生机,并没有以前的那种仿佛深入骨髓的寂寞感觉。
海喧看着你金发洋人小心翼翼地抱着穿着粉蓝色连体衣的婴儿,而绝情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间隐约地痛。
她已经找到了幸福。
金银给他的消息再正确不过。
她同父母爱人生活在一起,就在阿姆斯特丹,在他的眼皮底下。她已有了孩子,笑容开朗。
那么——他不应该再去搅乱她的生活,为她平添烦恼。
不是不遗憾的,当他以为弥补了自己的过失,而有勇气寻找自己的幸福时,幸福却已经从指尖溜走。
海喧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可是——绝情幸福了呵。
她幸福,那便已经足够。
所有的疼痛,由他一人承担,便好。
海喧最后一次,深深注视远处那个美丽的女子,将伊温朗幸福的笑容烙印在记忆里,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带着他对她的爱和祝福。
海喧走得太快太急,所以不曾回头,也没有看见,另有一个年轻女子走近了绝情一家。
金发洋汉大胡子汉斯手里捧着小宝宝与来人亲吻,吻得啧啧有声。
绝情看不下去了,将孩子自大胡子手里接过来,孩子闻见母亲的体香,朝绝情怀里钻了钻。
绝情吻一吻婴儿的额角,随后叹息,“赵,汉斯,请你们两公婆不要刺激我。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去去去,找一间motel亲热去。”
年轻女子偎在大胡子胸前,笑个半死,总算打算先走了,“记得晚上过来吃饭,我让大胡子烧烤兔肉。”
“当心肥死。”绝情思及美食,微微笑了开来。
“反正有你做伴。”赵秘书,现在已是汉斯‘范‘布鲁厄医生夫人,脱去了月氏执行总裁秘书兼私人助理的身份后,渐渐开始恢复年轻女子的活泼颜色。
医生同医生太太相偕亲密地走了,没有人知道或者注意,曾经有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来了又去。
只有阿姆斯特丹的阳光,铺洒在同在这片天空下的每个人身上。
番外:错过(上)
第一次看见那个孩子的时候,我的记忆便潮水般涌来,将我淹没。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旧时光明。
不是记忆,只是不愿想起。
因为一旦触及,便痛彻心扉。
我是翟望西 翟大状的独子。
父亲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将来能子承父业,也做一名律师,两父子在一间翟氏律师行工作,上阵父子兵,不晓得多威风。
可是,我从小却并不喜欢与人打口舌官司。
我不擅言辞,更爱静静坐在一旁,看书消磨大半日时光,或者,默默观察一样事物良久,殊不寂寞。
父亲只觉我不争气。
母亲倒不以为然,说我颇有外祖父之风。
外公是一名国手,学贯中西,不晓得多少富豪名人,上至国家元首,下至贩夫走卒,由他操刀,切除病灶。
只是外公工作繁忙,即使退休,照样有医学院同一流医院请外公前去主持工作。
母亲有时趁外公休息天,约好了时间带我去外公外婆处玩。
外婆没有工作,一心照顾外公和女儿的生活起居,这样便一辈子。
看见我来,外婆会拿出许多崭新玩具,供我把玩。
我最最喜欢其中一套医生玩具组,有小小血压仪,体温表,听诊器与针筒。我可以与一只维尼熊毛绒玩具一同,扮演医生同病人,就这样过一个下午。不必绞尽脑汁,应对刁钻问题,想法设法诡辩,真正开心。
外公同母亲闲聊一会儿家常,便会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