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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小姐?怎么可能?”夏仁从柳妈处得知,紫薇远在莱州府巡视庄园,哪可能出现在济南城郊外的别院之中?再,前些年,竹琴借着夏家氏的势打压紫薇,作为旁观者,他可是看得清二楚。夏仁不相信,紫薇会把心怀叵测的竹琴,送还雨荷夫人身边。
夏仁清楚紫薇的手段,当年竹琴跟在夏家氏身边,狐假虎威。如今,夏家氏倒,紫薇反而让竹琴回去别院陪夏雨荷,岂不是放虎归山?紫薇会么傻吗?夏仁摇头,显然不可能。
小厮见夏仁摇首,以为他怀疑自己的话,急着辩解道:“大管家,小的也不信是紫薇小姐害雨荷夫人的。但,守门婆子是亲眼所见,那婆子虽然有些年岁,可眼力很是不错。要不是样,也不会让看门。”
夏仁皱眉道:“怎么会,是紫薇小姐害雨荷夫人?”
“小的没么,奴才的意思是不信的……”
“知道,知道。”夏仁安抚着激动的小厮道:“自然明白的忠心,不用急躁。的意思是,为什么会以为雨荷夫人是被害的,而不是无意中失火,走水的呢?”
小厮踌躇片刻,从怀中掏出把铜锁,交与夏仁。
夏仁接过变形的黄铜锁,看着锁插之上紧扣的两个铜环,心头沉。“是?”
小厮接口道:“是小的在雨荷夫人卧室的废墟中找到的,铜锁上扣住的两个铜环,是别院中门上配置的铜把。小的想,起火的时候卧室的房门从外锁住,所以雨荷夫人才不能逃出卧房。书香也,后院主屋的门虽然锁不少,但用的皆是铁锁,不是样好的铜锁。把黄铜锁的样子,可能是雨荷夫人房内小木箱上的锁把。”
夏仁低头沉吟,若真如小厮言,那么紫薇小姐确实可疑。为何三更半夜去别院?而且,身边还带着竹琴,岂非太过巧合?又为什么急匆匆离去,难道,人真是杀的?
不过,守夜婆子口中的紫薇小姐,真是夏府里的二小姐紫薇吗?紫薇为什么要杀雨荷夫人呢?雨荷夫人虽然害紫薇小姐有样的身世,但怎么都是小姐的亲娘啊?可是,守门婆子也不会胡乱认人叫小姐的,要不是真看见,有什么胆子么?诬蔑主子,那可是重罪。
但,总不会是看门婆子害雨荷夫人,嫁祸给紫薇小姐的吧?若是样,雨荷夫人怀里的尸首又怎么解释?夏仁越想越是疑惑,正百般不解的当儿,忽然赵姨太搀扶着夏老爷迈入厅堂中。
夏仁方欲上前见礼,夏老爷眼尖,瞧见站立于旁的小厮,出口问道:“不是别院的焦大吗?么跑儿来?”
“小的……小的……”夏老爷跨入门槛之时,小厮就青白脸浑身颤抖,怕主子责难与他。此刻被问话,却哪里得出来?
夏仁往日能言善道,当下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实话吧,怕夏老爷伤神。隐瞒主子吧,他虽是大管家,却也不好张罗雨荷夫人的丧事。夏仁百般为难,额头上立时泛出细密的冷汗。
夏老爷是人精,怎么不明白两人的失常,他心头已做好最坏的估量,逼问道:“有什么要瞒着的?还不快!”
小厮到底不比夏仁,没多少见识,被夏老爷虎着脸喝,立时跪下磕头道:“老爷恕罪,奴才是来报丧的,雨荷夫人昨夜去。”
“什么?”夏老爷眼前黑,急退两步,要不是赵姨太扶着他,早已跌落于地。
夏仁赶紧跨上两步,扶着夏老爷坐下,劝慰“老爷,奴才知道心疼雨荷夫人。但是,也要为紫薇小姐想想啊?去年,紫薇小姐在外头巡视,半途中得知老爷病重,急忙赶回来侍疾,自己险些也病倒。如今,紫薇小姐虽又只身在外,心里却定是担心着老爷的身子的。老爷,可不要太过伤心,再病倒啊!”
夏老爷闻言,觉得夏仁的有理。他偏爱雨荷不假,但疼爱的心思在些年里消磨不少。然,夏雨荷毕竟是他的儿。方才,他乍闻噩耗,口气憋在心里,险些喘不过气。幸亏,夏仁的提醒,他才想起紫薇,转过心念。夏老爷知道,目前他还需保重身体,至少,要等紫薇成亲,他死才能瞑目。
夏老爷缓过气息,急红的眸子垂下眼泪,哽咽道:“家门不幸啊,尽让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雨荷,雨荷死倒也好,也不用活着受罪。”
夏老爷哭得伤心,赵姨太、夏仁在边不住的宽慰。好半,夏老爷才住泪水,冲跪坐的小厮问道:“告诉,雨荷是怎么死的?”
“……”小厮抬头瞥夏仁眼,想要个提示。不想,他的举动看在夏老爷的眼里,被狠狠骂顿。小厮不敢再取巧,只能实话实,把先前对夏仁所言之事,又叙述遍。
“原来竟是紫薇害雨荷啊?哎呀,真想不到,是做什么孽啊?可是雨荷夫人的亲生儿……”
啪!
夏老爷跳起身,狠狠抽赵姨太巴掌,打断赵姨太的话头,指着捂住半边脸的赵姨太喝斥,“胡些什么?事怎么可能是紫薇做的?单单就凭个下人的话,能信吗?”
“怎么不能信?”赵姨太瞪着夏老爷冷嘲道:“看门婆子都是亲眼看见紫薇,还能有假?老爷,何必自己骗自己,明知道紫薇是个心狠的,对着太太也没个尊重,何况是娘?看,定是们语不合,紫薇失手打死雨荷,怕落下罪证,干脆放把火烧别院。”
夏仁有些奇怪,赵姨太平日哪敢如此话?直依附着夏老爷,凡事都听老爷的吩咐,从不敢顶嘴。今日,为什么会如此突厄,出样的话来?
夏仁不明白,夏老爷确实知道的。赵姨太昨日听夏老爷的安排,得知兰心往后有归宿,高兴的整宿没有入睡。今儿又起大早,命人去喊兰心起床,给好好梳洗番,让自己带着去夏老爷面前磕个头。
哪里知晓,丫鬟去兰心闺房外敲半日的门,里面仍是悄无声息。丫头见势有异,赶忙回去告知赵姨太。赵姨太听,知道坏事,三步并两步跑去兰心的住处,踢开房门。卧室内哪里还有兰心的身影?赵姨太吓得不轻,急忙命人把兰心的贴身丫鬟找来,却如何找得着?
赵姨太回忆昨日兰心的举动,想起听到婚事前后遽然的变化,心里猛地跳,猜到兰心可能是不满意嫁给种地的丈夫,逃婚。赵姨太恨自己只顾欢欣,昨儿兰心问讨要卖身契的时候,没有好好想想。而今,却是什么都晚。
赵姨太悔恨不已,又怕兰心个儿家走在外头出祸事,急得团团转。最后,没有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往夏老爷处,禀明实情。求夏老爷看在兰心是他外孙的份上,命人找上找。
夏老爷得知兰心失踪的事,并未有多气恼。在他看来,兰心就是个不成器的,而且比起紫薇的冷情,兰心却是无心之人,对再好,兰心也不当回事。不过,他们夏府不能叫人看笑话,万兰心被人拐,卖入腌臜的地方,岂不是玷污夏府的声誉,害紫薇没有好归宿?
夏老爷只得在赵姨太的恳求下,找上管家夏仁。赵姨太怕动静太大,坏兰心的名声,建议夏老爷走去夏仁处,当作是散步。免得夏仁来回,把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夏老爷无奈,不想起什么争执,索性随赵姨太的意,让扶着自己到前院夏仁的住处。不料,正巧遇上别院来报丧的小厮。
赵姨太心头急啊,夏老爷闻知爱的死讯,立即把兰心的事丢到边。在赵姨太想来,夏雨荷已经死,虽死者为大,可总比不过活着的人吧?而今,兰心在外时刻都有危险,万耽搁须臾,让兰心遭遇丑事,害万劫不复可怎么办?
赵姨太并非不恨夏老爷偏心,但,知道自己的本分,从来不敢越过身份行事。可是,直卑躬屈膝,换来什么?儿的惨死和外孙的出走。是的,赵姨太晓得,霜芝是不争气,但是兰心是无辜的。虽是心高,可哪个儿年少之时,不想嫁个状元郎?然而此刻,夏老爷为雨荷伤心,竟不顾嫡亲外孙的安危,赵姨太怎能不心寒?
当得知害死夏雨荷的人,或许还是紫薇的时候,满心的痛快伴着焦急。痛快的是,夏雨荷可能死在自己亲生儿手里。焦急的是,夏老爷为分析雨荷的死因,把兰心抛在边。心怕,等他们弄清个子丑寅卯,兰心已经遭遇不测。
赵姨太已是半脚入土的人,如今最看重的,无非就是兰心个外孙。为兰心,什么事不敢做?何况,今日之事有燃眉之急,哪里还能忍得住讥嘲?
谁知,刚开口,就被夏老爷打巴掌。赵姨太如何肯依?自是把满腹的恶毒之言都出口。只是,听话的三人默默摇头,觉得赵姨太果然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人,话刻薄,话中的情形又经不起推敲。
故而,夏老爷抓起瓷杯砸上赵姨太的身子,骂句可笑,便不再打理赵姨太,转朝夏仁、小厮道:“立刻去人市,问问昨日是谁买下竹琴的。焦大,马上回别院,把看门婆子给找来。还有,让他们闭紧嘴巴,雨荷的死,不能泄漏半风声。”
焦大、夏仁领命而去,夏老爷也不看在旁哭丧的赵姨太,坐于扇木椅上沉默不语。
夏老爷知道小厮的是实话,别院内树木茂密,若是起火确实不易察觉。而他之所以命丫鬟不用陪夜,是因为雨荷而今日夜颠倒,常常在午夜发疯,看到婢就把抱住,当作是自己的儿。好几次,丫鬟想要挣脱雨荷的怀抱,皆被抓伤,那道道指印划得又深又长。
夏老爷怕丫鬟们有怨言,只得让们不用陪夜。而且,他更怕雨荷发疯,弄出人命来,闹得不可收拾。哪里晓得,昨晚真的出命案,而死者竟是雨荷自己。
夏老爷长吁短叹,不多时,又掉下眼泪。赵姨太不敢上前劝,暗恨自己沉不住气,惹恼老爷子。怕夏老爷因为自己的冲撞,对兰心真的就不管不顾,如何敢再出口?赵姨太拼命的挖掘往日的记忆,想找出些叫夏老爷愧疚的事,动他回转心意。
就在夏老爷、赵姨太各有所思的当口,夏仁已从人市里转回来。夏仁神色复杂的看赵姨太眼,禀报夏老爷道:“老爷,牙婆已经,确实是们府上的小姐买下竹琴。”
赵姨太不知夏仁为何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