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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拿得出手的?可是,偏偏别人就吃他那套。为此,尔泰常常语中带刺。
“你……”福尔康指着尔泰气的说不出话来。
永琪出言调停道:“好了,尔康。尔泰也是为你好,这事总要查明了才能说。皇阿玛不可能只听你片面之词啊?我们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干脆出去走走,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哼!”福尔康气冲冲的出门。
永琪、尔泰瞧着福尔康不自觉中摆出的趾高气扬之色,俱皆无奈的摇头。自从尔康在圆明园,被贼人用碎银堵住鼻孔,致使他半月之内无法用鼻子呼吸。也许,银两塞住鼻子的经历太过惨痛,如今痊愈之后,他仍像养病的那些天高高抬起下巴,竖起鼻孔,免得鼻子流血。可那副样子,委实太过嚣张,只是旁人也不知怎么劝说。
“哎——!”永琪尔泰哭笑不得的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隔间雅室内的紫薇起身,朝赏云鹤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跨出房门,在小二的恭送声中出了福缘楼,与永琪三人背道而驰。
赏云鹤看着身前头戴皮套假发,身着男装的紫薇,感觉没有丝毫胭脂气,反倒觉得十分契合,仿佛她生而便该如此。那往日包裹于裙装之内的贵气,如今更是难以遮掩,凡是长眼的无不被她的风采所迷。
紫薇生前作为雍正帝时,每日里文武百官的朝拜,哪一次不是众人瞩目?因此,对沿街路人的视线,哪有所觉?只是静静细观着京城这些年的变化,感叹着沧海桑田。
“小姐,不跟着他们?”赏云鹤轻声打趣。他已经认出永琪等人的身份了,也为对方歪打正着的猜测失笑,只是结果又弄偏了,把事载到红花会的头上。赏云鹤以为紫薇跟着永琪离开,是为了跟踪,谁料紫薇反是背对他们而行,不禁微有诧异。
紫薇睨视的赏云鹤道:“他们能兴起什么风浪,值得我跟着他们?”
赏云鹤讶然一窒,随后摇首笑叹着问:“小姐,为何命人把信送到福缘楼?经过昨日之事,福缘楼高朋满座,就算官兵的搜查,仍是生意兴隆。难道,小姐不怕被人认出来?”
紫薇哪能说,福缘楼是她前世在京城里最熟悉的地方。而且,重逢之日便已知会了血滴子,有事便写信至福缘楼,塞入第三间厢房门边的暗格里。此刻赏云鹤发问,紫薇只得冠冕堂皇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处。”
“小姐,料事如神。果然,没人认出你我。”
紫薇仰视着身侧男子脸上的大胡子,心道,就算是自己,不仔细看也未必能认出他便是赏云鹤。不过,紫薇倒也不敢接赏云鹤的恭维,毕竟,头上所戴的惟妙惟肖的皮套假发,还是赏云鹤给的。正神思游移间,突见本应离去的永琪三人竟跟于自己身后,不禁心头一沉。
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无用置疑的是,那眼神确实是看着她的。紫薇轻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我知道。”赏云鹤笑道:“不打紧。”
什么意思?
赏云鹤瞧着紫薇不解的神色,心道,果真是当局者迷。实则因为紫薇温润如玉,那风度翩翩的样子,使得街上的游客纷纷回头张望。而众人的举动,则引来了永琪等人。一时也说不清,赏云鹤悄声道:“不如,去茶店中稍坐片刻。”
“也好。”紫薇答应着,边倾耳细听身后的交谈声。
“他们就是在看那个人啊?”尔泰伸长脖子,偷偷瞧着紫薇道:“你们认为心怀鬼胎的人,会这么引人注目吗?”
永琪暗暗点头道:“这人长得真好,难怪别人都看着他。”
福尔康对比自己醒目的男子,总有一股子敌意,立刻嘲讽道:“哼!搔首弄姿给别人看,不过是时下的小官儿罢了!怎么比得上我们堂堂的男儿?”
因当朝明令,为官者不可亵妓。底下想了个巧思,不玩女人,改玩像姑。像姑,顾名思义,就是像姑娘一样的小子。这些男孩都是七岁至十五岁之间,眉目大多还未长开的孩子。各地见钱眼开,建了许多小官馆和戏班子。
此时世风如此,富贵人家养小官也算高雅之事。但福尔泰怎么也不信,眼前的男孩会是低下的像姑。他拧眉道:“胡说什么啊?那孩子浑身都透着贵气,说不得是哪个旗上的贝勒爷,或是大族里的小公子。”
福尔康被尔泰顶着不舒服,故意唱反调道:“说不定,还是红花会的反贼呢!故意在街上勾引公子王孙。”
算了,他不想同福尔康争论了。没有人比尔泰更清楚,自己这个大哥有多会嫉妒人。小时候,额娘偏向自己,尔康就会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掐他。无论,自己看上了什么,都要挑他捡剩的。而且,等福尔康进了学,也常常打压其他的学子。不过,先生就是喜欢尔康会说话,会奉承人,所以心向着他。
尔泰也不是没向福伦告过状,但他哪有福尔康会编排事儿?尔康往往把陷害自己,说成兄弟情深,是哥哥对他这个弟弟的教导。反倒为自己惹来一顿好骂,事后还要被福尔康再敲打一顿,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反正,他算是弄明白了,福尔康就是见不到别人比他好。
“小姐……”赏云鹤担心的看向紫薇,怕她动怒却不能发作,怨气积压在肚子里难受。
紫薇微微勾起嘴角,笑道:“无妨。他会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的。”说罢,率先跨入茶楼。
小二甩着布巾,唱了声喏迎上。赏云鹤冲小二抛了块碎银,小二立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殷勤的把两人安排在二楼的雅座上。永琪等人也跟着上楼,借着去座位的路线,与紫薇擦身而过,有意无意打量着她。
紫薇毫不在意的端起瓷杯,幽雅的喝了一口。茶水还未咽下口,茶馆的小戏台上响起二胡拉出的凄凉音色,一道甜腻伴着柔媚的嗓音,混入悲苍的弦声中传来。
“月儿昏昏,水儿盈盈。
心儿不定,灯儿半明。
风儿不稳,梦儿不宁。
三更残鼓,一个愁人。
花儿憔悴,……”
紫薇险些被嘴里的茶呛着,她没想到随意走入的茶馆,竟会再遇白吟霜。
赏云鹤也眯起眼,打量着戏台上的一老一少。老的是那道貌岸然的白胜龄,如今已经白发苍苍,不过才七年,在他身上却仿佛流逝了双倍的时间。而那年轻的,自然是白吟霜。她倒是长得婀娜多姿,巴掌大的脸蛋清秀异常,穿着素净的衣物,浑身飘逸着楚楚可怜的气息。只是,赏云鹤默默叹了声,心道,她的眼睛比幼时更混浊了。
紫薇不闻白吟霜的小曲,细辨着永琪三人的嘀咕。
“你们看,那个唱曲的女子可不简单。”福尔康总以为自己不得志,是老天埋没了人材。而今,好容易叫乾隆提拔了他,福尔康捞到了差事就想立刻办妥当了,使皇上好好刮目相看。为此,看什么都疑心,处处草木皆兵。
永琪不解道:“什么不简单啊?”
福尔康解释道:“她总是看着一个方向。看,就是那里。”
“那边座的是谁啊?挺眼熟的。”尔泰道。
“他是富查皓祯。”福尔康冷冷瞪视着远处的男子。
“。”福尔泰点头道:“他就是那个捉白狐,放白狐的富查贝勒啊?”
“哼!不过是个伪君子。你们看,一个唱小曲的,把他迷成什么样了?”福尔康嘲笑道:“他除了捉放白狐,还有什么让人说道的?”
永琪喝着茶问:“那你说的不简单,什么意思啊?我还是不明白。”
“很明显,那唱曲的在勾引富查皓祯。”福尔康深深看了永琪一眼,低声道:“或许,她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们要找的人?”
“就是假格格啊!”福尔康剜了眼搞不清状况的尔泰,说道:“我刚才听茶客说了,那女子是刚来京城的。而我们进楼的时候,我也看了看这茶楼的名字,叫龙源楼。龙源楼的名字,和福缘楼可是很相像啊!”
永琪失笑道:“尔康,你是不是多想了?不过是个店名,和假格格有什么关系?这卖唱女,不过是想攀富贵罢了,怎么倒成假格格了。”
福尔康摆手道:“五阿哥此言差矣。那些有帮会的反贼,做事的时候往往会找相同的地名埋伏,也好方便他们联系。假格格的事,我看不是那么简单。这个卖唱女面对那么多客人不怯场,和那个假格格有什么不同?她可能平日在龙源楼唱曲,勾引世家子弟。然后……”
永琪打断尔康道:“那她昨天去福缘楼干什么?”
“这就是我要说的。”尔康急切的叙述道:“方才选茶时,听小二说了,那个被打的多隆,前些天调戏过这个卖唱女。我想,她昨日肯定跟踪多隆,去福缘楼报复的。她是谁啊?是红花会的。来这里勾引宗室子弟,可是也常常受气,当然她不会吃亏,暗中会为自己报仇。就像昨天那样,多隆被打了,还得谢恩。”
尔泰和永琪彼此对望着,觉得福尔康的话未免太玄了,不过这女子和多隆起过冲突,倒是有些可疑。
福尔康打定主意道:“不管是不是,都要把她招来问问。不能放过任何的疑点。”
永琪任由福尔康行事,在他看来,叫来卖唱女问几句,不过是件小事,不值一提。
一曲唱罢,周围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倒是有一处拍的极为响亮,紫薇瞥眼看去,是个身着白马褂的男子,他身后站着两个奴才,稍矮之人的举止中,散发着违和感,想来是个公公。紫薇心道,只怕此人便是她身后三者说的富查皓祯,硕王府养了二十一年的假儿子了。
白吟霜袅袅而起,走出唱台托着盘子往一张张桌子前,讨要赏钱。众人都抛了些铜板,唯有白吟霜凑到皓祯之处,对方不仅送上了一锭元宝,还说了些肉麻之极的话。听得二楼的雅客纷纷嗤笑,低头暗瞅着两人看戏。
话总有说完的时候,当白吟霜转身离开,皓祯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直看着白吟霜走到紫薇面前讨赏。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