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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了;她还来不及出言提醒;李小萌就一脚踩在了财叔门口的一堆流浪狗排泄物上;漂亮的粉红色娃娃鞋沾满了褐色的秽物。尽怪财叔一脸歉意;并且深表同情;但这并不能让李小萌同学的心里好受一些。李小萌接过非明急急忙忙递上来的纸巾;忍着做呕的欲望仓促地将鞋子擦拭干净;用叹为观止的语气对她的同学说;“谢非明;你住的是什么鬼地方。”同行的两个小伙伴想笑又不敢笑;非明一脸化不去的尴尬。
接下来;不愉快的事情一再发生;先是同学们很快地对非明家空无一物的小院子失去了兴趣;不管非明怎么一再强调;她们也不觉得那颗其貌不扬的枇杷树有什么意思;然后;她们几个挤在非明小小的房间里;没有电脑;没有新奇的玩具;一切那么淡然乏味;非明努力地想说一些笑话逗她的朋友们高兴;结果她发现自己束手无策的样子本身就已经很好笑。
说好了要在她家吃午饭的;几个小女孩数着时间;枯燥地等待中午的到来;因为非明说了;很快;她的姑姑就会给她们带回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尽管如此;在班上的女生中最有影响力的李小萌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了克制的不耐;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百无聊赖的神情让非明深刻感觉自己做了件蠢事;她的家的确没有什么好玩的;反而浪费了同学们宝贵的一个周末上午。为了让大家看起来没有那么无聊;她翻箱倒柜地找出了家里的相册;几个女孩传阅着;非明打起精神给她们解说着每一张照片的来历。
相册里的照片大多是非明自己的;她从小就爱照相;在镜头面前可以摆出许多美美的姿势;每一张照片桔年姑姑都按时间顺序认真地收集着;但是;厚厚几本单人照让另外几个同学审美疲劳的同时;也让她们提出了疑问。
“谢非明;你家里为什么没有别人的照片;都是你自己的单人照;多没意思;难道你就没有跟你爸爸妈妈合照过吗?”
“是啊;老听你说你姑姑;为什么都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爸妈?”
“你家里除了一个姑姑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我当然有爸爸妈妈;我爸爸是一个画家;有名的画家;但是他一年到头都很忙;经常到全国;不;全世界去采风;所以很少会在家。”这套说辞从小到大非明已经说过无数遍;纯熟到无以复加。
“是吗?那为什么你家里都没有你爸爸画的画。”一个同学看来并不怎么相信。
“因为……”
非明还没有找到好的理由;李小萌就笑着抢了一句;“非明啊;你爸爸那么有名;为什么还让你跟你姑姑住在这种地方。你爸爸真的爱你吗?”
“当然!”非明合上了相册;大声说道。同学们的置疑刺伤了她的自尊;“我爸爸当然爱我;比爱所有的人都还要爱一百倍!这里是我姑姑的家;不是我爸爸家;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不用过多久;我爸爸就会回来把我接走的。”
“是不是真的啊;谢非明;该不会是家里的大人骗你吧?大人们都喜欢对那些孤儿说;他们的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哦。”
“你才是孤儿;我不是。我说过我有爸爸;你们的爸爸都要年轻;很帅很帅。”非明愤怒地反驳;她已经顾不上要跟同学搞好关系了。
“既然你爸爸那么帅;为什么不找一张相片给我们看看?”
“找就找!”
非明忍着泪冲进桔年姑姑的房间;拉开抽屉;打开箱子;愤怒地寻找;她祈祷着;让她找到点什么吧;一定要找到点什么;她不能让同学们看了笑话。
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那个神仙听到了她的呼唤;在桔年姑姑抽屉的最底层;非明找到了一张有点变了颜色的旧相片;上面四个年轻的少男少女一身运动打扮;拿着各自的球拍站在校园里简陋的领奖台上;手里还各捧着一本红色的荣誉证书;似乎是某场校园羽毛球比赛结束后获奖者的留影。
站在最左边看着镜头露齿而笑的那个是桔年姑姑;虽然姑姑那时看起来年纪还很轻;但是除了头发;没有多大的改变。姑姑右边是一个头发短得出奇的男孩子;他也笑得一脸灿烂;但是眼睛却凝视自己手里的拍子;好像那才是他的骄傲。最中间的女孩也跟姑姑年轻时一样;有一头很长的头发;像个洋娃娃一样面容精致;咋一眼看上去;比姑姑更漂亮醒目;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直视前方;那种神态;十岁的非明还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汇;最最重要的是最右边的男孩子;微微向左倾着身子;眼睛不知道看向左边的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他的鼻子挺挺的;眼睛很好看;是他!非明觉得就是他了。
她抓着那张照片;旋风似地冲回自己的房间;把它献宝似的展示在另外三个女孩面前;指着最右边的男孩子说;“看见了吗;这个就是我爸爸年轻时候的照片。”她心里有些害怕自己的鼻子会象说谎的匹诺曹一样变长。
“真的吗?谢非明;这是你爸爸呀?哇;他年轻的时候看起来很酷哦。”
“本来啊;非明长得也很好看啊。”
非明的脸红了;自豪的感觉冲淡了她说谎的罪恶感。
李小萌也不由得捧起了那张照片细看;“谢非明;你爸爸学生时候羽毛球就得过奖;难怪你的球打得不错。”
“还好啦。”
“咦;不对哦。”李小萌转过照片的背面;看着上面的一行小小字;慢慢地念道:“许…我…向…你…看。1997年……谢非明;1997年的时候你爸爸还是个中学生;这也太扯了吧;哈哈;说谎也不打草稿!”
“我看看我看看。”另外两个女同学都凑了上来;“是啊;谢非明;你也太好笑了;随便找一个人都可以做的爸爸?我看你是没有爸爸吧。大话王。”
非明用力拨开她们;一言不发地抢回照片;却怎么也找不到语言为自己开解。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桔年姑姑打开铁门的声音。
“我回来了;匹萨也回来了。”桔年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捧着匹萨走进来;就看到了这混乱的一幕;个子比另外三个女孩都小的非明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手里紧紧捏着一张旧照片。
桔年愣了一下;很快就笑着对小朋友们说;“真对不起啊;下班的公车比往常晚了一些;大家过来吃东西吧。”
“阿姨;谢非明说谎;她说照片上的人是她爸爸。”追求真理的李小萌不依不饶地说道。
“有吗?我看看。”桔年伸手去拿非明手里的照片;非明不知道赌的是什么气;死死不肯松手;桔年笑着用了几分力气;才把已经变得皱巴巴的照片拿了过来;她用很认真的样子看了一会;“哎呀;是有点像;不过非明啊;你爸爸比照片上的人要帅一点点吧……匹萨闻起来不错啊;过一会就凉了。”
这一场风波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掩盖过去;但是匹萨大餐也不如想像中那么好;桔年匆忙之下;只记得薯条不要买番茄味的;但是却忘记了匹萨馅里还藏着许多番茄。大家看起来都好像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同学们就提出告辞了;桔年挽留了几句;倒是非明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桔年把小朋友们送走;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已经听到非明的哭声;她趴在桌子上;伤心得好像没了整个世界。
“你骂我吧;你为什么不骂我?”非明冲着收拾桌子的非明喊道。
“你帮我收拾收拾;我就不骂你。”桔年笑着说。
“我是个大话王;没有爸爸妈妈的大话王;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面对小女孩发泄的哭闹;桔年试着去摸了摸她的头发;被她哭着避开。
“每个人都有爸爸妈妈;不管他们在不在身边。非明;就像你希望的那样;说不定他们在某个地方想着你;只是他们有不得已的理由。”
“他们不要我了。我恨你们!”
桔年咬了一口盒子里的匹萨;苦笑了一声;“我恨这块匹萨。”
非明在桔年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就抓着她的球拍出了门;她知道自己的脾气毫无道理;走到姑姑的房间门口;举起手想敲门;可那句道歉怎么都不好意说出口;她并不知道;隔着一块薄薄的门板;她的桔年姑姑沉默地抚平了照片上的褶皱;嘴里低至无声地喃喃。
“你说;我该怎么办?跟我说句话吧;一句就好。”
从家里出来;非明一直是沮丧的;跟财叔的一对儿女打了一下午的羽毛球;把别人打得铩羽而归并不能让她心里好过一些;最让人气恼的是;某次接球的时候;她的拍子扫到了一旁居民晾衣服的铁杆;那把桔年姑姑买给她的35块钱的羽毛球拍拍杆居然折弯了。
就这样;她呆呆地握着变形的球拍在财叔商店门口坐了好一阵;直到财叔提醒她天快黑了;才慢腾腾地往回家的方向走。短短的一段路;她觉得自己走得无比孤单;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她;比卖火柴的小女孩更可悲。
接着;她听到有人对她说;“你的反手杀球姿势不错。”
第十一章 谁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非明看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她深知一个小女孩在路上跟不认识的人搭讪是不对的,而且这个时候,跟任何一个人她都没有谈话的兴趣。
桔年姑姑说过,如果你不打算搭理一个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作地球上没有这个人存在,当他是隐形人,当他是水蒸气。非明也打算这样做,但是她的段数远不如桔年那么高。当那个“水蒸气”在她身子斜后方轻轻笑起来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扭头好奇地看了一眼。
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非明揉了揉眼睛,在她确认来的人并不是她看花了眼之后,一种说完慌就被人捉包的羞愧感涌上心头,就好像她刚刚振振有词地说张丽被妈妈打得上不了学了,张丽就神采飞扬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微窘地把双手置于身后,看着这个昨天被她指鹿为马地说成是爸爸的人慢慢靠近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当然,非明根本不会看出来,韩述在心里也想过一千回,面对这个有可能跟自己血脉相承的陌生女孩,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呢。
“我打赌你昨天早上在你家门口见过我,你躲在窗帘后面是么?”韩述半蹲了下来,试图让视线与这个女孩子平行,他其实不是很清楚十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