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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激动地大声道:“因为他是唯一的一个兄弟,你上次来一提,我就想起他了,原想既不是我,你不追究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是……唉,都怪他自小不学好,偏要鬼混江湖,这叫我怎么对得起在天的父母呢!”
“金老说,他是你的兄弟,想必是双生,要不然不可能长得一般无二那么象。”
“不错,是双生兄弟。”
“他姓什么,叫什么,现在在哪儿?”
“他叫金如海,他现在在哪儿,我可不知道。”
“金老说笑了,自己的兄弟,怎么会不知道他人在哪儿?”
“你不知道,是这样的,他才几岁就离开家人上江湖鬼混去了,一去几十年没有音讯,家里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了外头,没想到前几天他突然回来了,回来待一下又走了,说也没说他上哪儿去了,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啊!”
“这就不对了,金老帮他掩着、瞒着,他却盗穿了金老那双鞋,分明打算嫁祸金老,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金老神色一惊道:“大概他恨我结交九千岁,跟三厂这些人吧。”
花三郎淡然一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那位兄弟,可真是无可救药了……”
他松了金老的腕脉,接道:“实在打扰,感谢金老给了我满意的答复,这个人既是金老的兄弟,我想金老还是不要上九千岁面前告我的状好,告辞。”
他一抱拳,走了,出了金家的大门,拐个弯就不见了。
花三郎走了么?没有,他在一条小胡同里躲着呢。
他可真是料事如神,片刻之后,一个中年下人从金家走了出来,探头探脑,东看西看一阵之后,匆匆的往西去了。
自然,花三郎缀在后头跟定了他。
金府那中年下人穿胡同,走大街,盏茶工夫之后,停在菜市口一个小摊儿,是个卖水果的小摊儿,摊儿后站的是个小伙子,二十来岁年纪,长得挺白净、挺清秀。
金家那下人跟那小伙子低声说了几句话,转身走回了原路。
花三郎忙躲进一家干货铺,等金家那下人走过去了,他才从干货铺走了出来。
走出干货铺往水果摊儿一看,他不由一怔,就这么会儿工夫,水果摊儿后已经换了人了,是个粗壮的中年汉子,那白净小伙子已经不见了。
花三郎一定神,忙赶了过来,边走边拿眼搜寻,市口那么多人,上哪儿找去?
花三郎心里一急,急中生智,转身到了水果摊儿前,故作一怔,然后道:“哟!怎么换了人了。”
那粗汉子笑道:“果子小七办点事儿去,马上就回来。”
“我说嘛,往哪儿去了,我怎么没看见。”
那粗壮汉子抬手一指道:“往那边去了,刚走。”
行了,问出来了。
花三郎道:“谢谢,我一会儿再来找他。”
顺着粗壮汉子所指方向赶了过去。
还真没错,没出一箭地就看见了,白净小伙子笔直地往前走着,花三郎当即放慢了脚步,在后头缀着。
走着,走着,白净小伙子拐弯,进了一家店,这家店,看得花三郎猛一怔,那赫然竟是那家做鞋的瑞祥。
这算哪回事?
花三郎心里正诧异地思忖着,白净小伙子从里头出来了,擦肩而过,走了。
花三郎望着白净小伙子走不见了,过去进了瑞祥鞋店。
店里还是那两个伙计,一见花三郎,立即迎了上来:“客官……”
花三郎道:“我拿鞋来了,做好了吗?”
两个伙计的笑容有点异样:“好了、好了,您请坐会儿,我去给您拿去。”
他哈个腰往后去了。
花三郎坐了下来,另一个伙计倒来了茶。
花三郎找话搭讪:“宝号是老字号了吧!”
“可不,几十年了。”
“真不容易,店里有多少师傅啊?”
“不多,请了十来位。”
“恐怕都是老人了。”
“可不,都在店里做了十几年,有位老师傅打开张就来做了,如今都七十出头了。”
“老字号,老师傅,难怪做出来的鞋这么好。”
“您夸奖,往后还请您多照应。”
“好说,好说,贵东家贵姓是……”
“敝东姓齐,齐家治国的齐。”
话刚说到这儿,先一个伙计出来了,哈腰赔笑:“客官,请您移个驾,里头试鞋去。”
“好。”
花三郎站起来就跟进去了。
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干吗上里头试鞋,花三郎心知有鬼,但他艺高人胆大,再说不入虎口,又焉得虎子。
走完一条窄窄的过道,到了后院,院子不大,可是东西厢房,堂屋齐备。
伙计让客直上堂屋,老掌柜正在堂屋吸旱烟,一见客到,站起来含笑拱手:“请坐。”
花三郎答礼道:“谢谢!我不多打扰了,还是试鞋吧!”
老掌柜道:“有人上后头拿鞋去了,马上到,您请坐下喝杯茶。”
倒要看看有什么花样,花三郎坐下了,伙计勤快,马上一杯香茗送到眼前。
花三郎接过茶笑道:“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象这样对待客人的,还真不多见了,到底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
“您夸奖,几十年平平安安,全仰仗各位照应,京里的生意不好做,不挣扎出头,这碗饭就永远难吃。”
“齐老客气了。”
“我不姓齐,敝东姓齐,敝姓罗。”
“呃!罗老掌柜。”
“转请!”
“花,风花雪月的花。”
“花朋友可真是有心人啊。”
“罗老这话……”
“花朋友刚上金家去过,如今又跟果子小七到了小号,不是有心人是什么?”
“哈!高明、高明,难逃高明法眼。”
罗老掌柜脸色一沉:“既是这样,花朋友订的鞋可以不要拿了。”
“怎么?”
“因为花朋友你没有穿它的机会了。”
“恐怕未必吧。”
“哼!”
罗老掌柜这么一哼,做伙计的毕竟是做伙计的,善于察言观色,听到这么一声哼,马上滑步欺身,一闪到了花三郎身边,探掌就扣花三郎“肩井”。
小伙计不含糊,欺身探掌都够快,而且是一气呵成。
花三郎笑道:“刚才还倒茶,怎么如今就翻了脸了。”
就这一句话工夫,伙计钢钩般五指已然沾身,花三郎突然往后一仰身,伙计的五指立即落了空,擦胸滑下,伙计真不含糊,一抓落空,立即变招,手腕一偏,五指直伸,硬向花三郎左肋插去。
很明显的,这是杀手。
花三郎双眉一剔,左腿一抬,正顶在伙计的小肚子上,这下不怪,顶得伙计一哼,腰一弯,手上也不由一顿。
就一顿工夫,花三郎左掌闪电翻起,已扣住了伙计的右腕脉,伙计脸色大变,一个人立即不能动了。
花三郎笑道:“你还差点儿,是不是?”
罗老掌柜霍地站了起来,但是他只是站起来而已,却不敢动。
就在这个时候,花三郎两眼电闪寒芒,右手疾快上扬,“叭”地一声轻响,捏落了伙计的下巴:“真够烈啊,想嚼舌自绝,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放心,我不要你的。”
左手一扯一松,伙计脚下踉跄,整个人向着罗老掌柜撞了过去。
罗老掌柜哼了一声,伸手挡住了伙计,趁势往上一托,又托上了伙计的下巴,然后拉开伙计,目注花三郎冷笑道:“难怪身兼东西两厂的总教习啊。”
花三郎笑笑道:“就是啊,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罗老掌柜道:“那是小号的伙计,我这个老掌柜,可没把你这东西厂的总教习放在眼里。”
他人随话动,跨步欺到,单掌一递,疾袭过来。
花三郎坐势不变,翻手而起,跟老掌柜的对了一掌。
“砰”地一声,花三郎仍是那么坐着,罗老掌柜却马步不稳,一晃之下退出两三步去。
老掌柜的脸上变了色。
花三郎笑道:“你这位老掌柜,也不怎么样嘛。”
罗老掌柜大喝声中又自欺到,双掌翻飞,转眼工夫间向花三郎攻出了八掌。
花三郎面带微笑,人坐在椅子上,只上身俯仰移挪,一连躲过了罗老掌柜八掌,道:“老掌柜的,我要出手了。”
手随话动,话声方落,一只右掌却已印在罗老掌柜的左胸之上,还好,他只是轻轻按了一下。
虽是轻轻按了一下,罗老掌柜已吓白了脸,抽身疾退,惊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三郎明知故问:“什么什么意思?”
“你能伤我,为什么不伤我?”
“我刚说过,射人射马,擒贼擒王,你也不过只是个伙计头,对不对。”
“这么说,你要找敝东。”
“如果他上头还有人的话,对他,我仍是不屑一顾。”
罗老掌柜怒笑道:“好大口气。”
适时,从外头涌进来十几人,两个老者,其他的都是年轻壮汉,两个老者手持铁尺,其他的年轻壮汉拿刀的,拿铁棍的,拿铁链的都有,而且都是一身俐落短打。
花三郎道:“这些想必都是做鞋的师傅了。”
罗老掌柜道:“你错了,他们都是勾魂使者。”
话声方落,十几名壮汉就要涌上。
花三郎抬手一拦道:“慢着。”
罗老掌柜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不成。”
花三郎道:“老掌柜的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是为贵宝号着想,打坏了这些家俱,我可赔不起。”
“人死一了百了,还用你赔么。”
“老掌柜的,这话是说诸位死,还是我死。”
罗老掌柜仰天大笑:“好,好,好,象你这种样的鹰犬,我还是生平首遇。”
花三郎往外一指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