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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连下数日,江之郁穿着黑色的工作服,笔直欣长的身躯站在咖啡店门口,皱着眉,一脸的担心。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白白没有带外套,不知道会不会淋湿。
他终是放心不下,匆忙回了店里,向店长请假:“店长!对不起!今天能不能让我先走!我要去接我女儿!”
店长笑笑,打趣道:“阿郁,你会不会太宠她了?她都已经十六岁了,你还这么不放心她。”
“对不起!明天我会早点来的!”
“好啦好啦!我也没说什么,你去吧,本来下雨天客人就少,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你店长!”
江之郁急急忙忙往学校冲去,工作服都来不及换。
初春的天气又阴又冷,再加上下雨,寒冷加倍。细细绵绵,如珠幕悬挂在天地之间,雾气氤氲,将这个小城渲染成一幅水墨画,阴沉沉的天空让心情都压抑下来。
在雨里一路奋力的奔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打湿,江之郁停下来,弯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最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吗?拜托,他才三十好吗?又不是花甲。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还有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之郁抬起头,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看着眼前打着伞的人,眼睛里充满了温情,他扬起笑脸:“……白白。”
江白色走过去,把伞移到他的头上,不满地撇撇嘴:“你又这样,我说过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江之郁接过她手里的雨伞,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肩膀:“我只是怕下雨天,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今天请了假,我陪你一起回去。”
“……”江白色的眼中有一抹光影闪过,脸又一下子躲到黑暗处,闷着气,“你就只会瞎操心。”
江之郁冲她一笑,搂着她瘦小的肩膀,安全的护在伞下,她好像又长高了一点,都快到他的胸口了。他笑着,温柔的声音清澈如水:“走吧,我们回家。”
“……”
“……白白。”
“……干什么?”
“书包给我背吧。”
“我拒绝!”
雨还在下。回到他们小小的家里,江白色不动声响地回了房间。
江之郁叫住她:“白白,晚饭想吃什么?”
她平淡一句:“随便。”
不一会儿,江之郁把晚饭准备好,笑嘻嘻地端到房间里,江白色正坐在地板上看书,看到他进来,把书放下,伸手接过盘子。
“对了,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白白,你想要什么礼物?”
江白色头也不抬一下:“随便。”
到是江之郁兴趣满满,边笑着边对她说:“我们去游乐场玩一整天怎么样?然后再去吃一顿大餐,最后……”
江白色安静地坐在那里听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想将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冻结。
“还有……”江之郁放下手中的勺子,眼神微亮,嘴角微笑,“你生日那天,不知道小梦会不会寄贺卡回来?”
江白色的身体僵在那里,面无表情。
很快一晃三天过去,江白色生日那天,当她刚回到家门口,看到她回来,江之郁兴冲冲地迎上来,兴奋地晃动着手里小小的卡片,欣喜雀跃地对她说:“白白!小梦寄贺卡给你喽!她祝你生日快乐!”
下一秒,江白色顿住脚步,猛地抬眼看他,颤抖地翘起嘴角,却一句未言。
暮色四合,暗沉的夕阳中,江白色的身影融化为一片暧昧模糊的黑色,看不清神情。
江之郁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依旧开心地笑着,献宝一样把贺卡递到她的面前:“白白!你快看!”
江白色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仍是伫立在原地。
夜色袭来,天空一片空旷的深蓝,只在天边还存在一抹苍凉的虚白。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倏地,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贺卡几下就把它撕得粉碎!狠狠地扔在地上!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用着狰狞的眼神,视线逐渐模糊:“江之郁!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江之郁的身体愣住了。
她的眼里传来一阵疼痛,再支撑不住声音里的悲凉:“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写过什么贺卡回来!她从来没有来找过我!你不觉得你撒的这个谎很可笑吗!”
“……”
江之郁满脸惊慌地站在原地,一股力量冲破他的身体,江白色把他狠狠推开逃回了房间,江之郁的后背与墙壁相撞,剧烈的疼痛从背上的撞击处扩散到四肢全身,他下意识猛地一跃身,恢复了理智,紧跟着,不安地冲到房间里,看到的却是跪在地上抱头痛哭的人。
江之郁颓废着身子,垂着头,看着她,眼睛里满是破碎的光,嘴角也撇起一抹心碎的弧度,声音惶恐:“……白白,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白白……”江之郁走到她的身边,伏下身子,怜惜地把她圈在怀里轻轻地拥着,“……对不起……”
江白色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竭斯底里地吼出一句:“为什么你要道歉?!谁要你道歉!”
“……”
……对不起,我以为这样能治愈你心里的伤口,没想到却伤你越深,白白,到底要怎样?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的心底不这么孤单?
江白色把整个身体俯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满脸泪水,撕心裂肺地哭喊:“你这样为她着想!为她恕罪!为她弥补!是因为你还在爱她吗?!江之郁!你只是爱着她!”
“……”
江之郁的眼里满是痛色,他用尽全力把她抱在怀里,以一种要将她嵌进生命的力气,脸色苍白的张开嘴角,颤颤巍巍,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句。
不!不是这样的!白白,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你!我不想你再悲伤下去!我想要你开心!我想要你幸福!我承认当初对她的那份感情让我觉得痛彻心扉。这么多年,属于她的那份感情,早就淡在了风里,其实心里早就明白,花梦落本来就是一个缥缈美丽的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况且我本来就是什么也没有。现在,我的身边,我的心里,我的生命,只有一个你!
白白,我爱你!
可是,多少次想对上天捶胸嘶吼,想要原因!想要答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是这样的身份?!
江之郁握紧拳头,手上的青筋恐怖的暴烈。
……白白,我爱你,可是我无法开口……我只能以父亲的身份一直陪着你……白白,我不能对你说,我的心里,最爱的人,只有你……
你不会了解,那种爱溢到嗓子眼,想说又无法说出口,只能无奈咽下的眼泪,继续微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感觉。
她是他的女儿,他是她的父亲,是他一直陪着她长大,看着她从懵懂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是他教她做人,给她关爱,她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给予的,甚至,十二岁那年她月经初潮,还是他教会她怎么试用卫生巾。
他爱她,他当然爱她,她就是他的全部。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花梦落的那份感情慢慢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保护她,关爱她,疼惜她,成了自己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她是他的宝,他想要她幸福,他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可是,这段感情会开花结果吗?
他和她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不能……当感情更加浓烈,更加执意,更加倔强,他却不能表现的太夸张,俗世给了他最现实的一面,只有自己知道,那份感情埋在心底,在隐隐做痛。
他只能是她的父亲。
人生不可能完美,奢求多了就容易失去。所以,我只要你一个。
白白。
夜深了,江之郁在天台上发着呆,看着满天的繁星。有脚步走来,他转头,看见江白色微淡的面庞,顿时心底涌起一丝笑意:“白白,你上来了。”
江白色:“……”
等了半天,却不见她说出一句。江之郁沮丧地勾起嘴角,只能苦笑两声,然后掏出怀里的东西,微微一笑:“白白,我们来放烟花。”
暗黑的天空里碰撞出最眩目最美丽的花火,黄白相间,轻轻淡淡,还有一层层烧尽后的青烟,江白色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就像搅进了烟雾一样,混沌不清。
隐隐的出现在片片烟雾里的是江之郁绷紧的脸,一滴汗珠顺着他清俊的下巴滴下来,眼睛瞪着,声音惶惶而不安:“……白白,你还在生气吗?”
江白色看着他,叹气:“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在装可怜。”
“……”
江白色笑着抬眼,轻轻柔柔的说着模糊不清的词语:“我不生气了。”
“那就好!”江之郁的脸上这才有了舒心的笑容,笑着又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花。
江白色看着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玩着,什么嘛,明明是自己过生日,他怎么比她玩得还要高兴。扬起的嘴角下一秒就僵住了,脑海里突然就想到了一些什么,多少年了,一直看着他这样孤单一个人,他没想过接下来的日子吗?是不是他的心里还爱着那个女人?还是放下不那段感情?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刺痛。
看着他满身的开心泡泡,江白色胸闷地喘不上气,头脑里一个冷静的声音跳出来告诉自己:他,还在爱着她。
一瞬间,铺天盖地,好像要撕裂身体似的疼!一股热气直冲江白色的脑门!她在他的身后,神色如常,声音平淡:“江之郁,今年,你还是找个女人吧。”
江之郁晃动烟花的手一僵,身体一动不动。
“不要再等了,重新寻找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找一个爱自己的女人。再过几个月,我就高考了,我会考取省外的学校,我不会影响你们。”
江之郁的头脑里一片空白,眼睛瞪着却没有焦距,看到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他最喜欢的温柔清淡,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