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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朝臣的反对,此事才作罢,最终立了嫡长子。可是皇上心中总是不满意的,依我看来,昨天所谓的为八皇子选‘伴读’,其实就是想通过此举在朝中有威望的臣子里给八皇子选一个靠山。一旦轩儿成了八皇子心腹,咱们能不鼎力帮助八皇子麽?就算咱们不想帮,朝中众臣也自然把你划到那边去了。将来,若是八皇子如愿继位,咱们固然就是大功臣,可若赢的是太子,咱们一家老小可就不保了。”
沈夫人全身一震,抖声道:“皇後是右丞相之妹,母家势力雄厚,太子册封多年,根深蒂固,咱们怎麽斗得过?能不能回皇上,不让轩儿进宫?”
安定侯苦笑道:“夫人想得太过天真,圣旨岂可违逆?唯今之计,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只是奇怪,轩儿文不成武不就,生性又顽劣,怎麽就得到皇上垂青了呢?只盼他不要惹事才好。哎!”
四
父母的忧虑,周景轩自是全然不知,他的心思全都飞到那美丽的人儿身上。临出门前父亲的三令五申、谆谆告诫,全似过耳清风,未经在心上转得一圈,就被赶到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路来到“烨华阁”,只见八皇子澹台仪隆早已在中庭等他。依然是那身紫色衣袍,因为室外寒冷,外面又罩了一件白色缎面提花披风,领口处镶一圈雪狐毛,越发衬得一张脸粉装玉琢,俊美无暇。
周景轩一见之下,脑中顿时“嗡”的一声,什麽礼数都忘了,痴痴地道:“你穿白衣更加好看。”
还好领他进来的太监事先得了安定侯的关照,一见八皇子脸色沈了下来,忙道:“钦封二品轻骑督尉周景轩给八皇子殿下见礼!”
周景轩如梦初醒,下跪行礼。
澹台仪隆眼珠一转,换上一副笑盈盈的脸孔,道:“免礼吧。父皇要你陪我读书,以後见面的日子长著呢。我看咱们年纪差不多大,倒不必太过拘礼,自在一些的好。”
周景轩点头称是。心想八皇子不但相貌俊美,人也是如此平易可亲,父亲说外面传他娇纵任性,看来只是不实的虚言。暗暗下了决心,回去一要跟父亲辩解清楚。
澹台仪隆向他上上下下扫了几眼,又道:“我常听父皇说起,本朝开国之初,令尊东征西讨,扫平四方乱臣贼子,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是当朝武将第一人。周公子自幼承安定侯教诲……”
周景轩插口道:“你叫我景轩就好了。”
“好,景轩。”澹台仪隆微微一笑,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景轩你家学渊源,想来也定是文韬武略,可惜昨天演武场上没能见你一展身手,不知今天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
只要是八皇子开口相求,就算是天边的月亮周景轩也去给摘了来,何况只是演示武艺?当下没口子地答应,想了想,道:“我先练一套祖传的伏虎拳吧。”他学艺不勤,只有这入门的伏虎拳练得最是纯熟。
“且慢。”澹台仪隆一脸笑吟吟的,“一个人练拳多没意思,不如我给你安排一人对打吧。”
也不管周景轩答不答应,叫道:“时彦?”
一旁一个侍卫打扮的青年应声而上。
“你去向定远侯的公子讨教几招。”说罢,澹台仪隆向周景轩笑道,“这是我的贴身侍卫冯时彦,手下也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不过比起你来定然是差远了。一会儿交起手来,你可要手下留情,我可不想要个缺胳膊短腿的侍卫。”
周景轩学艺以来,只和父亲的几个家将喂过招。听说要和人比试,本有些犹豫,可是被澹台仪隆这麽一吹捧,又有些飘飘然起来。心想自己堂堂将门之後,还斗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他却不知道,这“小侍卫”可是皇帝从几千名禁卫军中选拔出来的高手,专门负责八皇子的安全。於是笑道:“好说。”
“时彦,去吧。”当冯时彦从身边走过的时候,澹台仪隆用只有他们俩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不用手下留情,给我狠狠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五
一交上手,周景轩心里就大呼要糟,也许对方的招式不及自己精巧,可那份速度和力量却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这一次只怕要输得灰头土脸。
果然,十招刚过,冯时彦一记“绊马索”将周景轩放倒在地。青砖地面,摔得周景轩背脊生疼。他自幼娇生惯养,那里受过这样的苦?眼前一黑,几乎要昏过去。
冯时彦上前将他拉起,道:“周将军,承让,我看今天咱们就点到为止吧。”
澹台仪隆在一旁故意叹了口气:“怎麽快就完了?我还当安定侯的公子定然是武艺高强,能让我欣赏到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试呢,哪想到……唉!”
周景轩听他语气,显然是对自己失望至极。少年人做事全凭一股血气,哪里肯在心上人面前认输?周景轩涨红了脸,一把拍开冯时彦扶住自己的手臂,粗著声音叫道:“刚才的不算,是我自己脚滑了,咱们再来比过。”
看他明明痛得龇牙咧嘴,还偏偏要逞强,冯时彦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再看自家主子,笑嘻嘻的只等看热闹。心想此事难以两全,只好先顺了八皇子的意,给这周公子一点教训,只要不伤到筋骨,在安定侯那里也交代得过去。
这麽一想,手上就宽松了许多,只在肩头、手臂、大腿、臀部等远离要害的地方给周景轩不轻不重的来几下,迫他自己求饶。
哪知这周景轩竟铁了心一般,一股牛劲上来,不管挨多少拳脚,就是咬紧牙关不肯求饶。而澹台仪隆不时在一旁插两句风凉话,更是起到了煽风点火的效果。
又几十招下来,周景轩身上已不知中了多少拳脚,衣裳也破了,脚也跛了,手臂一不留神打在自己鼻子上,顿时鼻血长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冯时彦委实看得不忍,干脆一记手刀击在他後颈上,将他击昏在地。
“起来呀,接著打呀。”澹台仪隆在周景轩身上踢了几脚,见他没什麽反应,这才确信他果然是昏了过去,颇觉扫兴,“真是没用,才这麽几下就受不了,都没热闹好看,不玩了。”转身走向房中。
“殿下,周将军怎麽办?”
“管他做什麽?他喜欢睡就让他睡个够吧。”澹台仪隆回头嫌恶的看了一眼,挥挥手,飘然而去。
冯时彦只得苦笑,有些怜悯的看著地上兀自昏迷的少年,心想惹到了这个小魔星,日後只怕还有你受的咧!
周景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很小的屋子里,脑中兀自有些混沌,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忆起昏迷前的情景。他挣扎著想要坐起来,哪知只是微微一动,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叫嚣个不停,让他又重重的跌回床上,并发出一声惨叫。
“周将军,你醒了?”有个宫人打扮的女子端著托盘走进屋来。
“这是哪里?”
“皇宫呀。你受了伤,冯侍卫将你送到这里,命奴婢照看。”
“冯侍卫?”周景轩愣愣的看著天花板,问:“那八皇子呢?”
“八皇子?奴婢不知道。”宫女老实地摇头。她身份低微,只是负责打扫僻静的宫苑,根本没机会见到八皇子。“先喝碗粥吧,你都昏迷一天了。”
周景轩压根没把她的话听在耳里,想起比武时的情景,心想自己在八皇子面前失了颜面,他一定对自己失望透了。不行,一定要找他好好解释清楚!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挺身就要坐起来,却忘了他现在根本动弹不得,前劲一松,连人带被一同滚落床下。
以後的几天里,周景轩依旧下不了床,他总是盼著澹台仪隆会来看看他,可是脖子都盼长了,澹台仪隆的身影却始终不见。
这期间冯时彦倒是来过一回,周景轩照例问起澹台仪隆,对方也没说什麽,只劝他好好养伤。
周景轩心下甚是沮丧,知道自己一定彻底被八皇子嫌弃了,想了想,忽道:“等我好了,我拜你为师,你来指导我武功行不行?”
冯时彦大惊:“在下武功其实不值一哂,周将军……”
周景轩打断他的话:“我是诚心诚意向你求教。我爹爹的武功是好的,可惜我没好好学,以至丢了他老人家的面子,我现下後悔了,你……是不是不愿教我?”
“在下不敢,周将军不惜屈身求教,在下自当倾囊相授,只是……唉!”冯时彦何尝不明白周景轩突然要修习武艺的理由,而他更明白的一点是,任凭周景轩再怎麽用心,八皇子的态度也不会改变。这一腔心意,对那无心之人,注定是要付诸流水的。
六
好不容易盼到伤好的差不多了,周景轩又一次来到“烨华阁”。出乎他意料的时候,澹台仪隆见到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满脸堆欢的招手唤他过去。
“你来得正好,我正说要去骑马呢,一起去吧。”他今天一身劲装短打,果然是要去骑马的样子。
周景轩自是乖乖应命,只要能跟在八皇子身边,怎麽都是好的。
一行人先去御马房选马,澹台仪隆等人都有自己的专署坐骑,只有周景轩的留在家中。澹台仪隆指著马厩里一干马匹,道:“你自己选一匹吧。”
周景轩左看看右看看,笑道:“都是上等良驹,看得我眼都花了,也不知道该选什麽。”
“既然这样,我帮你选。”澹台仪隆指著其中一匹马道,“就它如何?”
周景轩见马甚是高大,通体毛色乌黑,只四肢马蹄是白色,身姿矫健,不由喝了一声彩:“好一匹‘四蹄踏雪’,就是它了。”跳过栅栏,去将马牵了出来。
一旁御马房的主事太监忙道:“秉殿下,这马是‘西罗’国新进贡来的,性子爆烈,尚未被驯服,还是让那位将军另选一匹吧。”
“是吗?这样才有意思。”澹台仪隆嘴边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