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徒月波摇摇头,俯身摸了摸蒂诺的脑袋:“说你天真好还是愚蠢好呢?听着,历史是没有可逆性的。就算你回到百年前,在那天阻止了王储的疯狂行为,那又如何?”
“如何?!”蒂诺反而觉得他的问题很可笑,侧过头躲开司徒月波的手掌,大声说,“那样玛丽就不会死!她还可以很幸福地跟王储生活下去,在玫瑰里起舞,在洒进月光的窗前啜饮她最爱的绿菲特丽娜酒!”
闻言,阿镜脸上的泪水渐渐停止了流动,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她眉间纠结。
“你错了。除非你有本事去除王储内心的绝望,换言之你能改变当时整个王朝的施政策略,否则他依然会重蹈覆辙。所以他和玛丽的命运不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改变,充其量让这场悲剧延后发生罢了。”司徒月波说罢,回头看看满脸沉郁的阿镜,再看看这理直气壮的蒂诺,不由问他,“从头到尾我只听到你说‘王储’‘玛丽’,这么多年,你心里只有他们?”
当唯一的希望被人全盘否决时,悲愤之情在蒂诺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化成一声怒吼:“是!”
司徒月波没说话,转身走到阿镜身边,手掌轻捏成拳,再伸开时,那簇一直在他掌心闪烁的光华踪影全无,而那条缚住阿镜的冰索也在一阵淡烟中化为无形。
“冥王陛下……”阿镜难以置信地看着还她自由的司徒月波。
“那她呢?”司徒月波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走到蒂诺面前,“你知道要打破所罗门封印,并且用自己的身体帮你作掩护,需要耗去多少元气和灵力吗?如果她不是上古神器,早就一命呜呼了。这样一个人,怎不见你提起?”
蒂诺看了阿镜一眼,随即将脸转到一边,漠然地沉默。
“如果不是爱上了,她不会为你做这么多。”司徒月波放缓了语气,“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你从来都没有为她考虑过?哪怕一点点?”
阿镜靠在他怀里,头埋得很低,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见表情。
“她爱我,与我无关。”蒂诺转过脸,紫眸如覆冰霜,“我没有求她爱我,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这不是交易,我没有义务报答。”
司徒月波清楚地感觉怀里的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甚至从她的身体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碎裂声。
啪!
还没看清司徒月波是怎么从几步开外的地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记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蒂诺脸上。一个趔趄,他跌倒在地,嘴角渗出了血丝。
阿镜惊呼一声,扑过去护在蒂诺面前,抱住司徒月波的腿哀求:“我不介意,我从来都不介意!能够跟他在一起,能够帮到他,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您放过他!”
蒂诺望着拼死护在自己面前的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司徒月波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怒意,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酷:“一只没有感情的凶狠血妖,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仅仅因为这一句话,空气里顿时充满肃杀之气。蒂诺的胸口大起大落,却偏偏要昂起头直视这高高在上的冥王,用牵强的行动来证明自己并不怕死。
“蒂诺!你不要再这么任性了!冥王陛下不是坏人!事实上,的确是我们有错在先!我们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阿镜生怕蒂诺的莽撞再激怒司徒月波,抱住他,求他低下那颗倔强的头。
“王储和玛丽有错吗?为什么那些人不肯放过他们,一定要他们死去才高兴?”蒂诺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停顿片刻,又神经质地大笑,指着司徒月波道,“没有谁是无辜的,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罪人!”
“无可救药。”司徒月波缓缓抬起了手。
“不!”阿镜大惊失色,扑过来抓住司徒月波的手,不顾一切地说,“放过他!我可以让他变成一个没有妖气没有记忆的普通人,他以后不会对任何人构成威胁!求您了!”
司徒月波打量着眼前这张泪水四溢的憔悴面孔,一挑眉:“你想……”
“只要您答应我,留他性命!”阿镜擦去泪水,眼神坚定无比,“我保证,我能做到!”
思忖片刻,司徒月波道:“如果他真能变成一个不会威胁他人性命的普通人,我可以放过他。”
阿镜喜形于色,激动地说:“好!一言为定!”
“你们……”蒂诺看着那两个“做交易”的人,想站起来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冥王的一巴掌,没有扇飞他的魂魄已是大幸。
“谢谢您!”深深地给司徒月波鞠了一躬后,阿镜走回蒂诺身边,怔怔地看他许久,笑了,“你第一次把我捧在手心里的时候,说这镜子真好看。那天,五月里的阳光洒在你的头发上,闪闪耀耀,比宝石还迷人。我喜欢在寂静的夜里,看你坐在窗前一遍遍地弹着悠扬的曲子,哪怕你温柔的目光总是越过我,投在别人身上。你说的对,爱你只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要你回报,因为有个人可以让我爱,已经是幸福。”
花朵般绽放的笑容里,阿镜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缓缓念动咒语。一串五色光华从她额间浮出,旋绕着扩散,很快便将她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片斑斓闪烁之中,而此刻,一层半透明的银辉渐渐爬上了她的双脚,像沁入宣纸上的水渍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不过几秒时间,她整个人如同陷入了迷离的月色,身形也在朦胧中缓慢收缩,直到变成一个鸡蛋大小的银色圆点,带着流星一样的光带,从包裹着它的五彩光华中匀速飞出,在空中旋了几个圈后,坠入了满脸错愕的蒂诺的心口。一层水波般起伏的透明气流从他体内涌出,竟将他从地面推到了半空,他猛地捂住胸口,张大了嘴却喊不出一个字,模样似乎有些痛苦。而他那头长长的银发则像浸泡于深海之中,在有节则的律动中变成了黑色,那双紫色的眼眸也随之变为了普通人才有的深棕色。
司徒月波半眯着眼,看着半空中变了模样的蒂诺缓缓降回地面,意识全无地躺倒在那一片尚未消褪的五色光华下。
唰!又一道强光闪过,那五色光芒瞬间被压缩成一条细线,又猛地收成一个点,从空中坠落到了地上,发出盯啷一声脆响,一块光可鉴人的剔透圆镜滚落出来,刚刚好停在司徒月波脚下。
拾起这个漂亮的小东西,司徒月波笑笑:“放心,我一向守信。”说着说着,他忽地愣了愣,手里的镜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层水气,有点咸咸的味道,像只沁润在泪水里的眼。
用衣袖轻轻擦干镜子,司徒月波走到昏迷不醒的蒂诺身边,把它放到了他的手中,又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他身上,淡淡说:“你不是没感情,只是不懂珍惜眼前人的道理。如果以后你还能遇到另一个阿镜,希望你该知道怎么做。”
话音刚落,身边凌乱一片的大厅突然失去了全部光源,司徒月波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然身在修道院外那片荒地之上,那个由阿镜一手造出的反向空间,随着她的彻底消逝化为了烟尘。
走到另一头,抱起熟睡得呼呼有声的钟旭,司徒月波又看看那个躺在荒草之中的瘦削身影,一声浅叹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山风轻过,树木草丛沙沙作响,司徒月波抱着妻子走在荒僻的小路上,嘀咕着等妻子醒来后要编个怎样的理由来瞒过阿镜这档子事,边走边叹,堂堂一个冥王,度个蜜月都不让清净清净。正想着,恍惚间,似有一阵悠扬的华尔兹从身后传来,跳跃的音符渲染了幽暗的山路。司徒月波回头,暮色中,哪里还有修道院的影子,一座华美的别墅,像个翩翩起舞的美人,在音乐声中向曾经踏足过这里的人,告别。
尾声
我鼓掌:“这是个精彩的故事。”
黑袍四号不为所动,淡淡道:“谢谢。”
“你居然连冥王的故事都知道,可见你背景深厚啊。”我别有深意地一笑。
“我困了,晚安。”四号起身朝帐篷里走去,“这只是个故事。真假与否,喜欢与否,都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四号的背影。
“如果你从头到尾听完了这个故事,还不知道答案的话,你就该去做个智商测试了,女人。”四号硬梆梆地扔下这句话,一头钻进了帐篷里。
“她脾气不好的,别理她,咱们喝酒吃肉!”其他黑袍不以为然地把我拉进篝火晚会里。
我扭过头去,冲着帐篷里喊了一声:“谢谢!”
聪明如我,怎会不知你一番心意,笑。
夜色如水,篝火熊熊,有酒有肉,敖炽已经醉的东倒西歪,还拽着酒瓶不放,用破锣嗓子在沙漠的夜空下嚎叫着——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最后的最后,他歪倒在我身上,脑袋枕在我的腿上,一手抱着酒瓶,一手习惯性地握住我的手,睡着了。
严肃枯燥的沙漠,变得温柔起来。
生骨
楔子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篝火晚会上的酒肉之气,随着蒸腾而起的温度化为乌有。
总是比赛骑骆驼也很无聊的,毫无人生理想又俗气的敖炽跟黑袍们在帐篷里玩游戏对战,而我则独自散步到离帐篷不远不近的地方,期待着能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但是,基本上一无所获,仍然是大同小异的景致,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属于各种动物的白骨,大多半埋在沙中,被时间抛弃,很是寂寞。
今天夜里,帐篷里用蜡烛照明,不知是哪个神经病说蜡烛更适合烘托气氛。所以,当那个身材特别高大的黑袍五号拿着一个动物的头盖骨,正襟危坐在我们之间时,我觉得帐篷里的温度下降了,一阵冷风拂过我的身躯。
“你在害怕?觉得冷?”黑袍五号的嗓子特别粗、特别低。
“这样的夜晚,很难不空虚寂寞冷啊!”我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朝旁边的黑袍一号吼道,“这么凉的天气你还扇个屁的扇子啊!”
黑袍一号停下手里的扇子,嘿嘿笑道:“我就是想增加点临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