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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杰轻挑了下眉头。“有什么证据?”
“证据?上回你回美国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签一份三亿美元的合约,结果呢?是谁放人鸽子,是谁不顾公司利益,毁了员工们加班的辛苦与付出的,是谁呀?是谁呀?”
“把你那张欠打的嘴脸收起来,否则我明天就替瑞菈的房门多加一道锁。”
“喂喂喂,只肯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呀?你还不是每晚夜宿在凌罗房间里!”
石杰脸一红,下意识的轻咳了一声。“我们言归正传。”
“嘿,真是难得,你竟然在脸红耶!”芮凯大惊小怪的叫道。
石杰瞪他一眼。“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要不要帮我?”
“是你刚刚自己说的,这是私人恩怨,你下想假他人之手。不是吗?”芮凯轻挑着眉头,似笑非笑的拿他刚刚说过的话来堵他。
石杰瞪着他,正想开口时却忽然听见外头有声音。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从座位上起身问。
“你也听到了?”芮凯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两人对看一眼,不约而同的迅速走向房门,霍地一声将书房的门打开。但是令他们俩同时一呆的是,昏暗的客厅里静悄悄的,别说有声音了,连个影儿都没看见。
他们听错了吗?可是一个人听错也就算了,如果两个人都听见,那就肯定有问题了。
“我到楼上看看。”石杰突然有股不安的预感。
芮凯迅速的点头。“我也去瑞菈那里看看。”
两人立刻分头进行。
芮凯推开杜瑞菈的房门,看见床上拱起的被窝,顿时松了一口气。
石杰冲进凌罗的房里,看见床上空无一人时,一颗心顿时凉了一半。他迅速的又冲向房内的附属浴室,将最后微小的希望寄托在小浴室里,可是结果却让他整颗心都凉了。
“凌罗!”他反身冲下楼。“凌罗——”
听见他惊狂的大叫声,芮凯迅速地从杜瑞菈的房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她不在吗?”他在楼梯口拦住好友,却被他发狂般的用力甩开。
石杰冲向玄关,拉门大门,外头正下着雨,他却毫不犹豫的立刻冲进漆黑的雨夜里。
芮凯见状低咒了一声,随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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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落在凌罗的头上、身上、发上、脸上,淋得她一身湿漉漉的,却怎么也冲不去她心中的震惊茫然与哀绝心痛。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
“她爸对我有恩,所以这仇怨自然也算我的。”
“想来你还真是辛苦呀,瓢饮之恩却得泉涌以报,不仅慷慨解囊的把他女儿从水深火热之中救了出来,还将自己的一生奉献出来报恩,末了选得替他报这晚了十三年的夺财之仇。凌罗她老爸当年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呀,你不觉得吗?”
“所以这就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
“说得真好,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过话说回来,还好凌罗长得很漂亮,要不然你铁定会更恨。”
“你说的没错,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一件事了。”
“哈哈……”
“哈哈、哈哈。”她忍不住随着芮凯犹在耳边的笑声轻笑了起来,怎知却笑落了一串泪水。
难怪她总觉得他好像有事在瞒她。
难怪她总觉得他们三个人在她面前说话时,总是有所保留。
难怪他和她亲热的时候,总是能够轻易地收放自如,不像她完全不能自己。
原来这就是答案,他接近她的目的是为了要报恩,因为爸爸曾经有恩于他,他根本就不爱她,对他而言,唯一值得安慰的一件事,只有她长得还算漂亮而已。
原来这就是答案。
他对她除了同情还会有什么?
当初他开口说要帮助她的时候,她总是在心里酸涩的想着她不想要他的同情,而今,他帮助她果然并不是为了同情,而是为了报恩。
报恩?哈哈哈……多么意想不到的答案呀!
他想帮她是为了报恩,他买东西送她是为了报恩,他将她从陈家救出来是为了报恩,他说他喜欢她是为了报恩,就连他和她上床都是为了报恩。
报恩……到底是谁叫他用这种方式来报恩的?他为什么要骗她,为什要这样伤害她,为什么?
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她会不会因此心痛而死呢?
“凌罗!凌罗!”
由远而近的呼喊声让她浑身一僵,下意识的寻找掩蔽处将自己藏了起来。
她看见他的身影在雨中狂奔,呐喊着她的名字。
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呢?她的离去对他而言应该是件好事不是吗?不必为了报恩强迫自己和她在一起;不必为了报恩强迫自己娶她;不必为了报恩和一个全身上下只有长相让他觉得安慰的女人终老一生。他应该高兴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冒雨追出来找她?
又是为了报恩吗?
自始至终她对他言而就只是恩人的女儿而已,他的关心、他的在乎、他的疼惜从头至尾就只为了要报恩。
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渐渐地看不见他的身影,连他的声音都离她愈来愈远。
她闭上眼睛与他道别。
再见了,石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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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在下,从夜晚到天明没有停歇。
石杰家里客厅的灯一直是亮着的,坐在客厅里焦心等待的人,一刻也没有休息。
客厅里杜瑞菈和芮凯脸色沉重的坐在沙发上,两人同样有着两个一样又黑又大的黑眼圈,以及满脸的疲惫。
“芮凯,你说石大哥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杜瑞菈惴惴不安的问。
“你别胡思乱想。”芮凯嘴里安抚她,但心里同样充满了不安。
他跟在石杰身后追出大门后,便自动与他兵分两路寻找失踪的凌罗。
他约定了一公里都没找到凌罗,便放弃的转身走了回来,将希望放在石杰那一头。然而他和瑞菈从两点等到现在都六点了,却始终盼不到有人推门而入。
石杰到底到哪儿去了?有找到凌罗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可是他都跑出去好几个小时了,不管有没有追到人也都该回来了,但是他却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真的很担心。”杜瑞菈忧心仲忡的说。
“我再出去找一找好了。”芮凯倏然起身道。
她点点头,也跟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陪他走到大门前将雨伞拿给他。
“如果找到石大哥,一定要马上打电话告诉我喔。”她交代他。
芮凯点点头,转身拉开大门,却被坐在门前阶梯上的落汤鸡身影吓了一大跳。
“石杰!”他迅速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好友,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回来之后不进屋里来?”
石杰一点反应也没有。
芮凯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学他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凌罗呢?”他问,“你有找到她吗?”
石杰又沉静了好半晌之后,才轻轻地摇了下头。
“她会去哪里?除了这里和陈家,我想不出她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他哑然低语,茫然无助的样子,是芮凯从未见过的。
“你去过陈家那间空屋了?”
“她不在那里。”
所以他真的去过了?可是他身上既没钱也没带车钥匙,他是怎么去的?难道真是从这里一路走过去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他这几个小时跑到哪儿去了。
“就像你说的,除了这里和陈家之外,凌罗根本无处可去,可是陈家已人去楼空了,所以她能回的地方就只剩下这里了。你先进去洗个澡、换套衣服,说不定等你洗好澡出来时,凌罗就自己回来了。”芮凯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的对他说。怎知他对他摇了摇头。
“她不会回来了。”
“你在说什么?凌罗当然会回来,这里已经是她的家了,不是吗?”
石杰再度摇头。“她不会回来了。”
芮凯被他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搞到有些不知所措。他眉头紧蹙的看着他,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无力的抬头看向站在他们后方的杜瑞菈,露出求救的神情。
“石大哥,不管如何你先进去洗个澡,以免感冒了。”杜瑞菈走上前弯腰想将石杰从阶梯上拉起来,怎知他却连动也不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