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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了一下,下定决心:“叫人去拖,把他们架出来。”保着人命总是好的。
这样的雨势里,手机几乎无法通讯。
周志深回头:“小李,你过去通知,把还没有撤出来的人架出来。这边我们动手。”
李荣盛应着去了。
镇长、周志深、刘利和、田茂再加上一个叶行安,全都把伞扔给安期,冲进屋内,要么两个架一个,要么一个拖一个,把屋内的人向外拖。
村民挣扎得很厉害,过程中甚至伤到了他们,他们只咬牙忍着,拼命地把人向外拖。
安期在屋外等着,看着他们终于把人都架出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猝不及防地,她看到老人仰望向天,用力地合上眼。
她直觉知道老人是在哭。
雨水很大,遮掩住了泪水。
可是,他们的表情,分明是在哭。
周志深他们不敢放手,一路架着他们向村委会走去。
他们也不挣扎了,任人架着走。
来的时候桥已经淹了,以雨势来看,现在大概根本出不去。
周志深想着面上变了色,回头狠狠地瞪向叶行安:“行安,你居然还过来,桥是不是已经淹到根本没办法走了?”
叶行安说:“从桥上过来的时候,已经淹到差不多胸口了。”
“那你还过来?”周志深气得不轻。
叶行安笑:“没办法。安期在这儿呢。她的手机又没人接,我怕她有事。”
周志深怔了一怔,反倒笑了出来。这小子,看不出来啊。
他调侃:“你干脆娶了她得了。”
叶行安想了两秒,咧嘴一笑:“也未尝不可。”他看了安期一眼,附在她耳边问,“你说,我现在求婚,你会不会答应?”
安期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这种时候,他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叶行安嘻皮笑脸:“我说真的,安期。”
安期毫不留情地扯了他耳边一下:“可惜没镜子,不然让你自己照照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正经了。”
他们上村委会二楼坐着,每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粘答答地。
村长找了好久,才从角落里扒拉出冬天用的火炉,插上电,一试,居然还能用。
这么大的雨,没有断电,也算幸运。
村子里的人全部撤了出来,这会儿挤在村委会的二楼,人满满的。
只是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镇长站在走廊上,大声地吼着:“个个都愚不可及,抱着房子一起死,准备给你们的鱼殉情啊?”
若不是情势严峻,安期真的想笑出来。
殉情?亏镇长想得出来。
镇长喘了口气,指着外面的一片汪洋:“鱼跑了是不是?没有生计了是不是?一番心血白费了是不是?”
他一声比一声高:“那我们来做什么?我们让你们跟着死了算了,我们为什么要来?政府是做什么的?我们不是坐在那里吃白饭的。”
漠然的目光开始松动,人群抬眼望向激昂的镇长。
他一字一顿:“活着,永远比死了有希望。”
安期没有想到,她一直以为冷心冷面的镇长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眼眶又是一热。
看到周围的村民终于不再漠然没有反应,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
叶行安揽住她的肩,笑:“安期,我说真的。”
安期纳闷地回头看他:“什么真的?”
“我说,向你求婚,是真的。”叶行安盯着她,唇角还是一惯的笑意,然而眼里却认真起来。
好端端的,求什么婚呀,他昏头了吧。
安期没理他。
叶行安转过她的肩,正视她:“我说,请你嫁给我,好不好?”
身边人潮如涌,火炉烤得她的手臂有些烫,安期缩了缩手,敷衍他:“没有鲜花戒指,太没诚意。”!
叶行安皱起眉头,旁边忽然伸过一去手来,斑驳的老人斑上有一只戒指,他讶然抬眼,看到被他硬架出来的老人,老人冲他一笑:“给你用。”
他接过道谢,再转了转眼,桌上的花瓶里居然插着野花,欣喜地一把拿过来,认真地对安期说:“今天早上出门后,雨下很大,我想起你说不要开车,又想起你说要多带一套衣服,心里忽然是满溢的暖意。后来我心神不宁,你的手机没人接,我又忽然很害怕,心慌得很,怕你有事。那个时候我就想,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要陪你一起经历所有的事。安期,我是真的,请你嫁给我。让我照顾你。”
安期半晌无语。
他很少这么长篇大论地说话。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安期有一些发窘。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里的一汪湖水几乎要淹死她。
安期叹气。
看着他手上的一束小黄花和一枚银戒指,再转眼看看周围数百双瞪大的眼,她十分无奈地问:“你一定要现在求婚吗?”
叶行安微笑,很无赖的语气:“见证人多,你就不可以耍赖啊。”
安期也笑,学着他的语气:“那我答应了又反悔,你又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行安凑到她耳边,“绑回去为所欲为,一直到你肯认账为止。”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真的是越来越无赖了。
安期抬眼望进他的眼里,半晌,他的神经都开始紧张起来,她微微一笑,黑白分明的眼里水波盈盈,轻声应道:“好。”
好。嫁给他,和他过一辈子。
叶行安亦微笑,替她套上戒指,吻上她的唇。
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一滴滴滴下水来,打湿了他的胸口,叶行安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
镇长笑道:“你们看,活着多好。”
是的,活着多好。
狂风暴雨仍然在肆虐,整个五里屯一片汪洋,一些村屋半倾塌,出村的路目前也封死了,看看天,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然而,活着,就有希望。后记这两天发疯,于是把这个坑填平了。
其实在写的过程中,我一直想让叶行安和安期吵一架的,但是很奇怪,老是吵不起来。
只能算了。
写到这里,我想要写的都写了,想要交待的都交待完了。他们两个也浓情蜜意够了。
所以也是时候结束了。
这篇文章,取材于我的妈妈。她是某镇动物检疫所的会计。
文中的五号病和禽流感,是去年还是前年的事,我记不清楚了。
当时,五号病的第一个案例出来后两天之内,那个受到五号病感染的患者便死了,措手不及地,因为没有想到是受五号病感染,所以连抢救都来不及。
下暴雨那年则比较早了,那个时候我读高二。
学校后面的水库垮了,冲破了我们的围墙,淹掉了男生宿舍一楼。
那天没能上课,因为就连从宿舍走到教室门口,都是不可能的。
打电话回去,没有人听。
一直等到很晚,都已经快晚上十点了,我不放心,又打了次电话回去。
妈妈说,白天在村里拖人。
我问怎么了?
她说村民养的鱼跑了,个个都坐在他们的房子里准备被水淹死。
把这个做为最后的场景来写,是因为希望大家都明白:活着,永远比死了有希望。
而在这一刻结束,亦是我的私心,算是替我印象中整日无所事事的政府人员正个名。他们也有做事的,虽然很多时候我们都没看到。
叶行安和安期一路行来,平平稳稳,顺顺当当,连吵架都没有,似乎人生过得太平淡了点,我本意是想安排一场冲突,但终究安期是个明白人,所以没能吵起来。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不好,他们还有一辈子要过呢,一辈子那么长,哪能不吵架?现在吵不吵,也不是那么重要。
这样的爱情是我向往的。
我喜欢平平淡淡,源远流长。
我也喜欢男人有一点点坏,不是说人坏,是嘴坏,一点点无赖。
但是,我没有安期那样的好运,遇到一个一点点无赖却稳重温文的叶行安。
晚上下过雨,电闪雷鸣,想起那年,爸爸送我去上学时,闪电从天上拖下来,在车旁一闪,长长的尾巴几乎一直拖到地面才消失,我坐在车里心惊胆战。
而那年,已经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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