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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
中央空调恒温在二十一度,她却觉得后背冒汗。
想悄悄问下叶行安为什么抓她来跟叶市长吃饭,偏偏每次想开口的时候,叶市长便笑着跟她闲话家长。
她打赌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难熬的吃饭时间。
虽然叶市长一直笑容满面,和蔼可亲,但你敢因为老虎对你笑了笑,就冲上去拔它的牙吗?
这位市长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安期牙痒痒的,十分地想咬叶行安一口。
她到是不知道,叶大局长的来历原来并不简单。
他还有多少没跟她讲的,别又像今天一样突然冒出个当市长的二叔出来,吓得她三魂七魄现在都还归不了位。
好不容易熬着吃完,叶市长看看时间,笑着拿面纸擦了嘴:“我们走吧。”
带头向外走去,在另一个大厅门口碰到一拨人,领头的人急忙走过来,伸出手:“叶市长,居然在这儿碰到您。”
叶市长笑得像个老好人一般:“周部长啊,真巧。”哪有这么刚好,他今天是看准了才特地过来金海吃饭的。
他转身招呼自己的侄儿和未来侄儿媳:“行安,安期,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组织部的周部长。”
又笑着对周部长道:“这是我侄儿,沪诚区畜牧局的局长。那是我侄儿媳,永镇动物检疫所的会计安期。”
他狡猾地瞟了自己侄子一眼。要他帮忙,也得付出点代价。他这侄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外不肯承认和他的关系,让他着实着恼。
叶行安苦笑。老家伙一直以看他变脸为乐,终于逮着机会了。
周部长听到“永镇动物检疫所的会计”,眼神闪了一下,笑容满面地向叶行安和安期伸出手去,一面道:“叶市长有这么能干个侄子,怎么藏到现在啊?”
叶行安和安期都礼貌地伸手和周部长握了握手。
叶市长轻描淡写:“哦,小孩子不懂事,总怕人说他沾了我的光,在外面死都不肯承认。”
周部长笑:“那怎么会?谁都知道叶市长最大公无私。”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两人又再寒暄了几句,才道再见。
待周部长走远后,安期才在叶行安耳边窃窃私语:“就是那个女儿刚读会计毕业的周部长?”
叶行安笑,学着她的样子附在她耳边说话:“是啊。”老狐狸玩推手这一招越来越高明了,居然连别人吃饭都算计着,真是可怕。
叶市长坐在自己的车里,打燃火,笑眯眯地探出头来:“安期,有空跟行安来我家玩。”
安期应着,背后又觉冷汗。总觉得市长笑得太慈祥了,让她忍不住想打寒颤。
“呼”地一声,汽车在他们面前一个大旋身,不见了。
叶行安和安期面面相觑。
半晌,叶行安勉强开口:“他偶尔才这样。”
“是哦。”安期擦擦额上的冷汗,现在才知道,原来市长居然有当赛车手的潜质,在山路的弯道上作那种大旋身,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心有余悸。
叶行安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一再要求:“开慢点。”会在山路上作大旋的市长,谁知道这个城市里到底隐藏了多少马路杀手?
“四十码,已经是乌龟爬了。”叶行安十分无语。
“那就再爬慢一点。”女人在这种时候是不讲理的。
叶行安只得顺着她。
后果是,凡是超车的司机都会奇怪地看他两眼,再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速度表,最后再抬起头怀疑地看他两眼。
他终于忍不住:“安期,关上车窗好不好?”他实在不想见到那种奇怪的眼光。
只有女人才会开这种乌龟爬的速度。
安期罔顾他的意愿:“很热耶。吹吹自然风多好。”
叶行安几乎郁闷到内伤。
只求快快,啊,不是,是慢慢把她送回去。
到家的时候,安期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了句:“你今晚……”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这下叶行安来了兴致,忍不住扬眉:“你邀请我?”看不出平时容易害羞脸红的安期,也挺大胆嘛。
不行吗。安期默。
“当然行。”叶行安笑起来,亲了她一下,“我回去拿衣服,很快回来。”
结果他几乎把自己的家当全部搬了来。
安期傻眼:“你不是要在我这儿生根吧?”
“为什么不?”叶行安耸肩,“免得要跑来跑去的,麻烦。”他忙着把行李从旅行袋中拿出来。
“等一下,”安期想到某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你搬东西的时候,你爸妈在家吗?”
“在啊。”叶行安自动自发地把东西摆好。
轰隆隆,平地一声雷,炸得安期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气急交加:“那你就这么大刺刺地在他们面前搬东西?”
叶行安奇怪地看她一眼:“是啊。”看她一脸的“惨了惨了”,不由得纳闷,“怎么了?”
安期咬牙:“我的形象?”
他恍然:“哦。我又不是第一次夜不归宿,你以为我爸妈不知道?”
安期的肩膀垮下来。完了。
叶行安笑着搂住她:“放心,我爸妈不是那么保守的人。”
安期白他一眼。
然而某人完全不受影响,嘻嘻坏笑着吻上她的唇。
半晌松开,咂咂舌:“西瓜汁的味道。”
安期愣了一愣,然后哭笑不得地给了他一拳:“去死。”
第二天一早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了,她听到厨房里有声响,走过去看,叶行安正在做早餐,见她醒了,笑眯眯地:“乖,洗了脸来吃早饭。”
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然间变成了三岁小孩,清早起来,爸爸在厨房里给她做早餐:“乖,洗了脸来吃早饭。”
讶然失笑,安期甩甩头,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啊。
刷牙的时候看到漱口杯旁多了一个杯子,一支牙刷,她无声地哀叹。
什么叫做引狼入室,她昨天晚上现身说法了。
她的大腿,到现在都还是酸疼的。
她严重怀疑叶大局长这三十二年都没怎么宣泄过。第一次的时候,还顾虑她的身体,昨天晚上根本是狼人大变身。
想着从浴室里探头:“叶行安,你上次说你没有过女朋友,是真的?”
“我不说假话的。”叶行安纳闷,她的脑袋里怎么总记着这些有的没的。
果然。
安期缩回去哀悼。
她该早点相信的。
她点燃了个炸药库,可怕的是,还不能把炸药库扔给别人。
吃过早饭换衣服上班的时候,安期终于发现了叶大局长不擅长的事。
他完全不懂得整理衣柜。
不过是把衣服放进衣柜而已,他居然有本事把她原本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衣柜搞得一团糟。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想调侃一下叶行安,便听得他在浴室里叫:“安期,我拿错衣服了。”
安期十分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起来,帮他找出衬衫裤子,顺便把袜子配好,给他送去浴室。
“叶大局长,我终于看到你生活上白痴的一面了。”本来以为,他做菜做得那么棒,家事上应该也是个能手才对,谁想到……
叶行安在浴室里闷笑:“所以说,安期,你上当了。我就只会做菜而已,你看我家里干干净净地,知不知道我妈每天都要来帮我打扫一次?”!
现在知道了。
她看到像是被水淹过一样的浴室,欲哭无泪。
等到周志深通知她调令取消的时候,安期才猛然想明白昨天一直忘记问的那个问题:他到底为什么带自己和叶市长去吃饭?
这样的落差,她一时还真不适应。
周志深笑道:“安期,这种事正常得很,要学会习惯。”
安期抬头看他,有些迷惘:“是吗?还真是不习惯呢。”
前几日她还愤愤不平,痛恨着那个利用自己的权势来随意左右别人命运的周部长,可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换了那个刚刚从会计系毕业的女孩子痛恨自己,居然能找到一个更大的靠山。
她毕业后想进国家机关时,爸爸曾给她分析过,她明白,也了解,但不代表事情发生时,她便能平心静气地面对。
想想也颇觉好笑。
自己本来什么都不是,却因为有叶行安这个男朋友,顺带还多了个当市长的二叔。如若不是如此,她大概就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忽然觉得喉头像是有什么要涌上来,十分地想反胃。
周志深看她的脸色莫名其妙地变差,不禁吓一跳,急忙伸手按按她的肩膀:“安期,你怎么了?”
安期回过神来,面色有些苍白,摇摇头:“没事。所长,谢谢你。”!
周志深不放心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安期怔怔地坐着,透过窗户望出去。
已经是夏季了,阳光很灿烂,亮得让人几乎不敢逼视。
对面是行政主楼,挡住了一半阳光,投下阴影,于是连接两幢办公楼的花园便一半明亮一半阴暗。
明亮的地方是白,阴暗的地方是黑。
花园里美人蕉开得正好,红的,黄的,摇曳在阳光中,阴影间。
她们这个花园特别奇怪,到了夏天,除了美人蕉,什么花都不能存活,连四季常绿的万年青看起来也是焉答答的。
美人蕉却在太阳底下仿佛更有精神。
黑白分明的世界总是特别漂亮。
红色的花,黄色的花,点缀着这样的世界,更是美丽。
可惜,她总是忽略,阳光与阴影交界处,那是一片灰色地带。
其实再想想也没什么不好。
她本来也不想调动工作,这边都已经做上手了,要她重新去适应,她也不怎么愿意。
既然最终结果是她想要的,中间的过程,忽略不计。
人在染缸里,怎么可能不被染黑?
她在一脚踏进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反胃,只不过是一时之间不太能够接受而已。
拿起电话来打给叶行安,询问他二叔喜欢什么,礼节上,总得去道个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