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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轻一下不好意思到极点,转脸瞪过来:“喂,你那是当看猴戏呢?你这种小鬼,早知道就懒得管你了。”
天渐渐暗了,沈雨浓笑着一拉他的手,示意:“我们走吧。”
三号楼右侧通往老图书馆的小道路灯昏暗,有跟没有一样。这边是新楼,专门绿化过,道旁树虽然不算高,但很密,又在古旧的文学院和旅游学院的背面,阴森森的,一到了晚上就无人敢走,很给他们了方便。
沈雨浓一直拉着他的手没松开往里走,紧了紧,才说:“我那时就想,虽然没见过爸爸,连妈妈也常常看不到,但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一个人。有个人总是跟我在一起,不管我跌倒多少次,他总会出现在我身边。我从来也没觉得没爸有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有你就够了。到现在我也这么想,有你就……够了。哥。我谁也不要,就要你。”
沈烟轻停下来,看着他,虽然这种话他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可是每次听他这么说,还是心跳如雷。忽然一皱眉:“哦,搞半天你是把我当爸看呢……唔……”
唇蓦地压下来,舌钻进来,手顺着脊背抚摩,翻起了T恤下摆探进来。口中,身上,灼热得要熨烫掉神经线的温度,隐忍了一个整天的热情,烈焰冲天,要烧尽一切。彼此的气息都炎灼滚烫,点燃了冲动,烧掉了理智,天地间不过一个我,一个你。
两个人,而已。
互相拉拽,躲进路边的小树林里。要天崩地裂地吻着。所有的爱。今天的痛。彷徨和无助。全心全意……
舌尖轻轻地探来,他的舌立即迎上,纠缠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纠缠在一起。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哥……哥……”带着渴望的热气呼在他的耳边,沈雨浓有些难耐焦躁地吮着他的耳垂,揽在他腰上的臂一个劲在收紧。沈烟轻只觉得是烧红的铁箍拦在腰上,被勒得快要断了。他也是男人,知道小雨忍得很难受,可是,不是现在。不是这里。
“小雨……乖,轻点……我快透不过气了……”他抚着他的颊,吃力地挤出一声,喑哑得更像在呻吟。
“哥……”沈雨浓赶紧松开他,手臂还是拦着。看着他的眼睛里碧浪滔天,全是无法宣泄的欲望。“我想……我……”
“我知道。嘘,不要说话……”灵动的舌舔着他干燥的唇,一下子滑进去,用力吸吮,又是一次天昏地暗天旋地转。手顺势滑下来,解开他的束缚……
我最喜欢哥了。
嗯。
哥也最喜欢小雨吧?
喜欢?
喜欢。
很很喜欢呢?
那是比喜欢还要喜欢。
比如?
比如,“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我的哥哥。我永远永远都很很喜欢他。”
“哥,你呢?”低沉的声音在空寂里散开,还有一丝微喘,停在耳边,像魔鬼诱惑的耳语。
“我什么?”浸泡在夏夜湿热的空气里,偶有晚风轻拂,软软地靠在一个人的身上,就可以不知不觉地睡着。
“你都从来没说过喜欢我。”不是抱怨的口气,对着耳朵说的,更像挑逗。
“我不喜欢说废话。”
“说一句又会怎样?”
“那你不听又会怎样?”
“……”没有声音了。拉着他的手松开了。
沈烟轻转头看过去,黑暗里,身边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周围也只有一片黑暗。
污染严重的城市,早已无星。月光稀疏单薄,远远地只照得出四周的婆娑树影。那是一排法国梧桐,据说是最易栽种成活的绿化树,所以这个城市的很多路旁都种着,可是一到春天也满城飞絮,让鼻子过敏的沈烟轻大公子十分憎恶。
远处晃晃地扫来两道亮光,伴着汽车的引擎声。来到近旁,与喇叭同时响起的,是沈雨浓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低喃:“我想听。”
车灯过来了,照出整条大路,原本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上见鬼的忽现人影幢幢。三三两两,依着路边而行。人人都在喁喁细语。
原来,不是没有。而是,不见而已。
汽车开过,路上的人群再次隐入黑暗。
环山北路。他们学校最诡异的一条情人路。从山顶蜿蜒而下,直至山脚。因为修得很平整,一条水泥大道只弯不陡,适合行走。
因为学校太大,绝大多数专业又不收学费,虽然有国家补贴,但学校资金依然紧缺,到处号召开源节流。所以虽然路灯设施齐全完好,但过了图书新馆之后,从学校招待所这段开始,就终年不开。这种暗黑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山路的终点,学校东门。
黑是很黑,但情人的胆子比鬼大。哪儿黑往哪儿钻。成就一条长达几百米的情人道。
车来的时候,沈烟轻看着沈雨浓沉默的表情,车过了,已经把他的手再握在手里。轻轻地靠在他肩上。
这个话题已经说了不止一次,如果这次在这种情况下郑重其事地说了那句“我喜欢你”,感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这么别扭的事他才不干!
而且,“还需要说吗?”
他真的不懂,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何必非要听他这句?
沈雨浓又不做声了。他叹了口气,他弟倔起来,连驴都比不过。
拉起他的手,看不见,也凭感觉写。指尖滑过柔软的掌心,带起一阵颤栗。
“这回满意了没?”
听到那边鼻子喷出一声气,在笑。
“哥,你觉得自己现在很窝囊?”
“不窝囊吗?我觉得窝囊得要死!”
“为什么?”
“好好的日子,整天就为着一个人,看到他高兴我就高兴,看到他生气我就生气,看到他委屈我就难过……什么都围着他转,怎么不窝囊?”
鼻子喷的气更大声了,看这开心的。“那没我不是更好?为什么说会更窝囊?”
沈烟轻想了一下,说:“小雨,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你哥,还是因为……”因为什么,他说不出来。但沈雨浓能明白。
究竟为什么?
亲情和爱情。你的是哪一样?
“有区别么?”沈雨浓一转头,唇轻轻地扫过靠在他肩上的额。“如果你不是我哥,我就不会认识你,更谈不上喜欢了。这两种感情在我对你,本来就是一体的,不必分得这么清楚啊。真要问,那我同样的问题也问你好了。呵。”
小雨,你真的长大了。沈烟轻无声地笑。
“那我换个方式吧。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在兄弟和情人之间选一种,你选哪个?”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选呢?为什么不能都要呢?”
因为,我们……毕竟不是亲兄弟。
“你知道这旁边栽的都是什么树吗?”
沈雨浓没料到他又换题了,随意扫了眼,这么黑,能看到有树都不错了,还分得出种类?他又不是神仙。“什么树?”
“法国梧桐。”
“那又怎么了?”
“这种树一到春天就开始飘絮,细细的裹成一团团小绒球,风一吹就吹得到处都是。”
“那是它的种子吧?靠这样来播种呢。”对于包括生物在内所有会考都是A的沈雨浓,这种题目太小菜了。
“对啊,它的种子,到处都是。”沈烟轻看了看那些树,低低地说,“你说,如果树有感情,它会不会想念这些不知飘落到哪里的孩子?如果它能走动,它会不会想去看看它们呢?”
沈雨浓还真的去想了想,可是他不笨,瞬间就明白了。握紧了沈烟轻的手,久久才说:“哥,我们在一起,永远都会在一起。”
沈烟轻叹了口气,忽然竟不知该怎么开口。一张嘴开合了好几次,心念一转,才下定决心说:“本来不该今天说的,但我想了很久,不知该不该告诉你。因为……但你还是该知道。小雨……你爸爸已经不在了。你还没出世,他就……”
手被猛地一捏,力道大得他差点叫出来,但很快就松开了。被拉起来放在唇边,两只手赶紧地轻轻给揉着,吻着。“哥,对不起。疼不疼?”
“你疼不疼?”沈烟轻停下来,用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脸,揽过来贴在自己的颊边,低声问,“你疼么?觉得难受么?”
“我……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他。”
一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永远也见不到了的父亲。也许还不如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更亲,可是,那毕竟是他唯一的,亲生父亲。
小时侯看到别人爸爸的时候,魁梧,强壮,那样宠腻地抱着他们,能把小小孩一下子举得高高的。看着人家笑啊叫啊,说不羡慕是骗人的。可是他就不停告诉自己,没关系,我有哥,他们人人都有个爸,但就不是人人都能有哥。我有。我不比他们差。
后来知道了,每个人都一定有个爸爸,否则哪儿来的自己?就又想,有一天我爸也会来。就站在门口,对我笑,说,小雨,我来接你了。
可是,站在门口对我笑的,一直是哥。
原来,他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原来,我还是个没爸的孩子。
很奇怪,为什么心里能这么平静?
反正这个人也从来没有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一个一开始就缺席的角色,没有人见过他的演出,也就感觉不出他的好来。
他哥的颊暖暖地贴着他的,手指滑进他的发间,单手揽着他的头,温温的气息吐进他的耳朵里,轻轻地说:“小雨,我爱你。知道吗?我爱你呀。”
搂在他腰上的臂蓦地一紧,表面平静的心湖一下翻起滔天巨浪,翻涌着冲上来,涌出眼眶。泪水滑下来,一并滑过,他哥的脸庞。
沈烟轻抚摩着他的脊背,轻轻地哄着,原来哥还是哥,永远也成不了爸。
没关系,哭过这一次,你就不会再哭了。
无论如何,你还有我啊。
温热的液体沾湿了他的脖子,有细细的水滴顺着流下来,透进衣服里。他抱着他,站在黑暗中。这个时刻,连时间都已经停驻。
他们在巨大的虚无的吞噬了一切的黑暗里,如两根藤蔓相缠。
互相依偎的命运,从沈烟轻接过那个包在衣服堆里的小洋娃娃时就已经注定。
无声地哭泣。是下在他领间胸前的雨。
慢慢地,沈雨浓才抬起了头,湿湿的鼻尖碰着他的,哑哑地说:“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像只可怜的小猫在下雨的夜晚,拼命要钻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跟着回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