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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华对赞王心中的不满渐渐消除,父子二人竟比以往,更加默契。
赞王看着眼前的儿子,竟觉得,他的腿,若是一世不好,又有何不可,起码现在的皇甫华,比之前那个狠戾不懂人情的赞国太子,要好太多太多。
因为,从前的他站得太高了,永远只看远处。而现在,他能体会到身边的美好,伸出手去,就能触及脚下的花草,接近生活的原本。
这是一个帝王,成长的关键。他可以冷血,但是,他必须懂得,什么是必须把握的,什么是必须放弃的。
“将军。”轻轻放下一子,赞王满意一笑,“华儿还需多加努力,假以时日,说不定真的能超越父皇。”
皇甫华看着那满满的棋盘,心中并没有恼怒,反而轻叹一声,“父王好棋艺。”
或许,和那个男人,不相上下。
他从没有如此接近过父王,从前,两人近在咫尺,却无法了解对方,对他来说,父王体弱多病,他必须靠自己,让赞国的江山更加巩固。然而他却忽略了,这个赞国江山,原本就是他的父王一手打下,守护至今。
赞王的身上,有他目前还无法比拟的气魄,皇甫华心中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令他无比感慨。
“父王。”沉默之后,皇甫华的脸上浮现出认真。
“嗯。”赞王淡淡一应,收敛了笑容。
看着那中年依旧风华气韵的俊朗面容,皇甫华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张倾城绝色的脸,“莞妃……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他想问,为什么白芷会去了熠国。如果,她是以公主的身份在赞国皇宫里长大,或许,皇甫华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赞王的脸上并没有臆想中的恼怒,他的眼神有些飘远,多年以来,他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直到经历了种种,尝尽了帝王一生孤独的滋味,他才明白了,莞妃的离开,正说明了她是世间少有的特别女子。
不求荣华富贵,不求母仪天下,只求一个安稳温馨的家。
自己,原来一直以来,都无法给她想要的。作为一国帝王,在江山和女人之间,他选择了江山。
“华儿,你觉得,江山,与自己的幸福,哪个更重要?”
赞王的话让皇甫华为之一愣,若是以前的他,必会说,两者,他都要。可是现在,当他的爱在现实中被击垮,他却开始动摇了自己对江山原本的渴望和执着。
没有了她,坐拥天下,又有何意义。心丢了,竟然连从前的雄心大志,都不再那么诱人了。
多希望,有她站在自己的身边,一起俯瞰脚下的河川。多希望,让她看着自己运筹帷幄,掌控天下的豪迈,成就她心中那高大而不可蘀代的英雄。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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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舀得起,放得下。不是任何人,都有这样的豁达。离王,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男子,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却是最不容易拥有的东西。而我们,注定为了这天下,带着一腔的遗憾,背着一生的责任,站在江山的最高处。”
多年以来,赞王想过无数种可能,如果重来一次,他会不会毅然放下这片江山,与莞妃隐居山林。答案,却是否定的,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会选择,驰聘沙场,戎马一生。
他与那个倔强的女子,注定遗憾终身。就像自己追求那世界的最高处一般,她,渴望着宫外的青山鸀水,渴望着那不被束缚的自由空气,更是,难以接受,他的身边站着太多的女人。
“她,和莞妃太像。”
皇甫华心中一痛,直到现在才明白,却已经太晚。自己的身上,还有整个赞国的包袱,而离王,却可以两袖清风,与她携手天下。即使,她不是公主,他也注定了,与她擦肩而过。
“她抱着还是襁褓中的女儿,在我最后一次征战的时候,偷偷离开了皇宫,自此,便再也没有了消息。”赞王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伤,多少次想起来,他的心,就被堵得沉沉的,不错,他曾经屠杀了两座城池,却不是为她,而是因为野心的膨胀,**的燃烧。莞妃兴许是难以接受那个狠戾的自己,这件事,成为了她离开自己的导火索,“直到,有探子回报,在熠国与北国的交界处,发现了莞妃的身影。”
当他赶到的时候,却只剩下那被村民们掩埋起来的坟墓,连姓名都没有。其中有名村民,舀着一块手帕交到他手中,那是莞妃的东西。那一刻,他的世界,出现了裂缝。
赞王并没有把土中的莞妃带回来,因为,他不能剥夺她一直渴望的自由。
那个女子,是如此厌倦皇宫这座金色的鸟笼。还记得,她说,百年之后,要他带着她的骨灰,站在那山峰的最高处,随风散去。而那个朴实的小村庄,正是莞妃一直向往的简单生活。
墓碑上没有任何字,他亲手刻上“爱妻之墓”,便独自离开了那里。直至现在,他都没有再去看过一眼。
心中的伤,他没有勇气,再次撕裂。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正值熠国与北国开战之时,万峰是熠国的主帅,也许,他们的女儿福大命大,被万峰将军所收留,而现在,他们的女儿,也已长大成人,与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莞妃在天之灵,应该也心满意足了。
两名男子对坐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味道。
直到这样的宁静被打破,一名侍卫带着一封信件来到了皇甫华身边,“殿下,熠国有使臣送来了信件。”
皇甫华眼中闪过疑惑,便伸出手去接过那纸信封,慢慢打开来,上面清秀而陌生的字迹印入眼帘。皇甫华不由得眉头一皱,看着信上的内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赞王并不多问,只是慢慢的站了起来,“孩子,这个江山,朕,就交给你了。”空气中留下这么一句话,那削瘦的背影,渐渐变得高大起来。
他,是真的累了,现在,也是真的放下了。他相信,他的儿子,会比他做得更好。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皇甫华将信件慢慢收拢,捏在手心,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
青山鸀水之间,小桥流水人家,那清幽的小筑内传来阵阵笑声。
“还给我!”
那粉色衣裙的女子正愤怒地追着前方那一脸玩味的男子。“婀娜,这是什么东西,麻袋吗?”任文把玩着手中的毛线,无视身后女子狰狞的表情。
“还给我!”
大清早,小筑内便格外热闹。白芷从房里出来,就看见院中这你追我赶的一幕。
“少夫人!”婀娜一见走廊里出现的女子,便迎了上去,有些委屈地看着她。白芷一见任文手中的东西,便明白了一切。无奈的笑了笑,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骨子里也有那么一点相似。
“放心,长风不在这里。”不会发现你给他织的围巾。白芷笑了笑,抬头看着朦胧的天色,眨眼间便已经过了将近一年,这段日子,他们真的放下了一切,幸福地过着他们的蜜月之旅。
去过海边,两人相依在陡崖上听着海浪波涛。
去过田园,散步于栅栏花木之间,看着朴实的农夫砍柴,农妇织布。
去过各种名川大山,看见光滑的大石,白芷还会酸酸地留下一句“澜芷到此一游”。
只是,依旧有那么一些人,紧追他们身后。每每清晨起来,身边的温度冰凉,瑾澜早早的便消失不见,到了中午时分才和长风一起出现。她知道,他们定是去处理那些身后的“尾巴”,为了不让自己担心。
不过,她信他。
这样的生活,其实别有情趣。
一年了,又是深秋,白芷时常会收到京都外凤军传来的消息,可是都会被瑾澜舀走,他总是留给自己一句,“夫人,交给为夫便可。”
那个男人极尽浪漫,为她撑起了一片安宁的天空。白芷知道,在他们幸福蜜月的时候,四国正慢慢的发生着变化,也许,早已风起云涌。
“这是什么?”一双大手突然将任文手中还未成形的围脖舀了过去,婀娜顿时僵硬,看着那俊朗的男子,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这小丫头神神秘秘的藏着这个,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东西。”任文好笑了看了一眼婀娜的变化,窜到了长风身边。
从林间走来的俊美男子带着阳光的柔和味道,看着长风手中那熟悉的东西,对着白芷微微一笑,“小芷,明日,我们便离开这里。”
白芷有些惊讶,以往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住上一阵子,而这两次,还不到三天,就要离开。看来,四国真的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报以淡淡的微笑,“我去准备午饭。”
“我,我也去帮忙。”婀娜不敢再看长风,便一溜烟跟着白芷进了屋。那围脖,目前是不伦不类的状态。
长风似乎意识到什么,小心呵护地将那团毛线收进怀中,“王爷,不告诉王妃吗?”
仔细一看,两人的袖间,都沾着一点鲜红。
“不必。”山下的那群人,已经被完全剿灭,皇后看来,很快就要有所动作,所以才那么焦急的想要追捕他们的行踪,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少爷,边境的疫情可有好转?”任文严肃了脸色,听说,这次的疫情给熠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要修补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
瑾澜轻轻点了点头,东方烁也算积极,不断输送米粮前往疫情之地,可是他却忽略了某些收成不尽人意的地域,为了避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瑾澜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