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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虻-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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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探险队出发和经过厄瓜多尔的年代。” 
  “探险队是在1837年4月从巴黎出发,1838年4月经过基多。我们在巴西呆了三年,然后去了里约热内卢,并于1841年复回到巴黎。那位女士想要知道每次重大发现的具体日期吗?” 
  “不,谢谢你。就想知道这些。我已经把它们记下来了。贝波,请把这张纸条送给波拉夫人。多谢,里瓦雷兹先生。对不起,麻烦你了。” 
  牛虻靠到椅背上,迷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她想知道这些日期干什么?当他们经过厄瓜多尔时…… 
  琼玛拿着那张纸条回到家中。1838年4月——亚瑟死于1833年5月。五年—— 
  她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过去几个晚上,她睡得很不安宁,她的眼睛下面出现了阴影。 
  五年——一个“过分奢华的家庭”?——“某个他曾信任的人欺骗了他”——欺骗了他——他发现了…… 
  她停了下来,抬起双手捂住了头。噢,这简直是在发疯——这是不可能的——这真荒唐…… 
  可是,他们是怎么在港口打捞的? 
  五年——在那个拉斯加人打他时,他“还不到二十一岁”——那么他从家中逃走时一定是十九岁。他不是说过:“一年半——”他从哪儿得到那双蓝眼睛?手指为何也是那样神经质地好动呢?他为什么那么痛恨蒙泰尼里?五年——五年…… 
  如果她能知道他是淹死了——如果她能看见尸体,那么会有一天,那个旧伤当然就不会作痛,往日的回忆就会失去恐怖。也许再过二十年,她就可以无所畏惧地回首过去。 
  她的全部青春毁于反思她所做过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毅然决然地与悔恨的恶魔进行斗争。她总是想记住她的工作是在未来。她总是闭上眼睛,捂上耳朵,躲避阴魂不散的昔日幽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溺死的尸体漂向大海的情景从来也没有离她而去,她无法遏制的那声痛叫会在她的心头响起:“我杀死了亚瑟!亚瑟已经死了。”有时她觉得她的负担太重,重得她无法承受。 
  现在她情愿付出半生索回那种负担。如果她杀死了他——那种悲伤是熟悉的,她已经忍受了太多的时间,现在不会被它压倒。但是如果她不是把他赶到水里,而是把他赶到——她坐了下来,双手捂住了眼睛。就是因为他的缘故,她的生活变得暗无天日,因为他死了!如果她没有使他招致比死亡更糟的东西…… 
  她一步接着一步,沉着而坚强地走过他已往生活的地狱。 
  那些情景真切地展现在她的面前,仿佛她曾经看见过,仿佛她曾经体验过。赤裸的灵魂之无助的颤抖,比死亡更加苦涩的嘲笑,孤独的恐惧,缓慢、难熬、无情的痛楚。那些情景是那样的真切,仿佛她曾在那间肮脏的印第安棚屋里坐在他的身边,仿佛她曾同他一起在银矿、咖啡地、可怕的杂耍班子里受尽折磨…… 
  杂耍班子——不,她至少必须赶走那一幕。坐在这儿想起这事足以让人发疯。 
  她打开写字台的小抽屉。里面放着她不忍心销毁的几件私人纪念品。她并不热衷于收藏使人感伤的小物件。保存这些纪念品是屈从于她性格中较为脆弱的一面,她一直坚定地克制住这一面。她很少允许自己看上它们一眼。 
  现在她把它们拿了出来,一件接着一件:乔万尼写给她的第一封信,他死时拿在手里的花儿,她那个婴儿的一束头发,还有她父亲墓上一片枯萎的树叶。抽屉的里头是亚瑟十岁的一张小照——仅存的他的一张肖像。 
  她把它捧在手里,坐下来望着那个漂亮孩童的头像,直到真正的亚瑟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在她的面前。那么栩栩如生! 
  嘴唇敏感的线条、那双诚挚的大眼睛、天使般纯真的表情—— 
  它们铭刻在她的记忆之中,仿佛他昨天才死去似的。泪水慢慢地涌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遮住了那张照片。 
  噢,她怎么想起了这样一件事呢!就是幻想这个业已远去的光辉灵魂受缚于生活的污秽和艰辛,那也像是亵渎啊。神灵当然还是有点爱他,让他那么年轻就死去了!他进入了虚无缥缈之中,要比他像牛虻那样生活强一千倍——牛虻,有着无可挑剔的领带和可疑的诙谐,还有犀利的舌头和那位跳芭蕾舞的姑娘!不,不!这简直是一种可怕而又愚蠢的幻想,这样沉湎于枉然的想象,她是自寻烦恼。亚瑟已经死了。 
  “我可以进来吗?”一个柔和的声音在门外问道。 
  她吃了一惊,照片遂从手中掉了下去。牛虻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把它捡了起来,然后递给了她。 
  “你吓了我一跳!”她说。 
  “对、对不起。也许我打扰了你?” 
  “没有。我只是在翻检一些旧东西。” 
  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那张小照递回到他手里。 
  “你看这人的相貌如何?” 
  “你这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他说,“这张照片已经退色了,而且一个小孩的面貌总是很难判断的。但是我倒认为这个孩子长大后将是一个不幸的人,对他来说最明智的事情就是轻生,不要长大成人。” 
  “为什么?” 
  “看看唇下的线条。他这、这、这种性格的人过于敏感,觉得痛苦就是痛苦,冤屈就是冤屈。这个世界容、容、容不下这样的人,它需要的是除了工作什么也感觉不到的人。” 
  “他像你知道的什么人吗?” 
  他更加仔细地端详那张照片。 
  “对。真是一件怪事!当然像了,很像。” 
  “像谁?” 
  “蒙泰尼、尼里红衣主教。顺便说一下,我就纳闷无可非议的主教阁下是否有个侄子?可以问一下他是谁吗?” 
  “这是我的朋友小时拍的照片,我那天告诉过你——” 
  “就是你害死的那个人吗?” 
  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他把这个可怕的词说得多么轻松,多么残忍! 
  “是的,就是我害死的那个人——如果他真的死了。” 
  “如果?” 
  她盯着他的脸。 
  “我有时表示怀疑,”她说,“从没发现过尸体。他也许从家里逃走了,就像你一样,逃到了南美。” 
  “我们希望他不是吧。那样你就会噩梦缠身了。我这一生进、进、进行过几、几次艰难的战斗,也许把不只一个人打发到冥王那里去了。如果我感到内疚的是我曾把一个人打发到南美去了,那么我是睡不好觉的——” 
  “那么你相信,”她打断了他的话,握紧双手向他走近几步,“如果他没有淹死——如果他经历了你那些磨难——他永远都不会回来,并且不咎既往吗?你相信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吗?记住,我也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看!” 
  她把浓密的黑发从额头往后掠去。黑发之中夹着一大块白发。 
  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认为,”牛虻缓慢地说,“死去的人最好还是死去。忘记某些事情是很难的。如果我是你那位死去的朋友,我就会做、做、做个死人。还魂的鬼是丑鬼。” 
  她把那张照片放回到抽屉里,然后锁上了写字台。 
  “这是一个冷酷的理论,”她说,“现在我们还是谈点别的东西吧。” 
  “我来是和你谈点小事,如果我可以——是件私事,我的脑子里有个计划。” 
  她把一张椅子拉到桌旁,然后坐了下来。 
  “你对草拟之中的新闻出版法有什么看法?”他开口说道,一点也看不出他平时结巴。 
  “我对它有什么看法?我看它不会有多大的价值,但是半块面包要比没有面包好。” 
  “那是毫无疑问的。这儿有些好人正在筹备创办新的报纸,你想为其中的一份工作吗?” 
  “这事我想过。创办一份报纸总是要做大量的实际工作——印刷,安排发行,以及——” 
  “你这样浪费你的才智要到什么时候为止?” 
  “为什么是‘浪费’呢?” 
  “因为就是浪费。你知道得十分清楚,你远比与你一起工作的大多数人聪明,你让他们把你当成一个常年苦工,整天打杂。从智力上来说,你强于格拉西尼和加利,他们仿佛就是小学生。可是你却像印刷厂的徒工一样,替他们校改清样。” 
  “首先我并没把我的全部时间用于校改清样,此外我觉得你夸大了我的智力。我根本就不像你想的那么精明。” 
  “我并不认为你有什么精明之处,”他平静地回答,“但是我确实认为你的智力是健全而又可靠的,这一点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在委员会召开的那些沉闷的会议上,总是你指出每个人逻辑上的缺陷。” 
  “你这样说对别人就不公平了。比方说马尔蒂尼吧,他的逻辑能力就很强。法布里齐和莱嘉的才能也是毋庸置疑的。还有格拉西尼,对意大利经济统计数字的了解,他也许比这个国家任何一位官员都要全面。” 
  “呃,这并不说明什么。我们还是不去谈论他们及其才能吧。鉴于你拥有这样的天赋,你可以做些更加重要的工作,担任一个比目前更加重要的职务。” 
  “我对我的处境感到十分满意。我所做的工作也许没有多大的价值,但是我们都是尽力而为。” 
  “波拉夫人,你我已经非常熟悉了,现在不必玩弄这套恭维和谦逊的把戏。坦率地告诉我,你承认你费力所做的工作,能力比你低的人也能做吗?” 
  “既然你逼我回答——对,在某种程度上是吧。” 
  “那么为什么你还要继续下去呢?” 
  没有回答。 
  “为什么你还要继续下去呢?” 
  “因为——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 
  她带着责备的神情抬头望着他。“这么逼我也太不客气了——这不公平。” 
  “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 
  “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那么——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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