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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这句话,就相当于高调地向无白居的人宣布了自己的身份,而她们的东家,就是宁王真真正正的王妃!
无白居对于她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他就不信,整个无白居都知道她是宁王王妃的情况下,她还能离开的那么理所当然!
远走天涯
君儿昨日说口中无味,所以宋骅影今天亲自到厨房做多味鱼汤。多味鱼汤酸辣适中,口味香浓,君儿自小就爱吃这个。
厨房的下人已经将绯鲤、无须鳕、海鳗、江鳕等海鱼开膛剥皮,剔去鱼骨,切割成块。葱蒜等调味佐料俱已准备妥当。
宋骅影净手之后,正欲动手,却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清脆而又兴奋的声音。
“姑姑——姑姑——”小身子还没迈进来,声音却已经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丫头,回宫没呆上几天,这会儿又过来了,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作何想法呢。宋骅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姑姑,琢儿又回来了!”小丫头奔到她面前,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扯着她的裙角,一脸的依赖。
“这么快回来?皇祖母有说什么吗?”宋骅影一把抱起她,点点她的小俏鼻子。
“皇祖母说,二舅舅生病了,要琢儿来照顾二舅舅。”琢儿的小手搂着她的脖子,小脑袋很熟练地贴在她怀里,小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二舅舅病得很严重吗?比小舅舅还严重吗?”
杨宇辰病得很严重吗?宋骅影眼底闪过一丝疑问。
在她的印象里,杨宇辰从来没有显现出一丝病态,从来都是无所谓的扬起嘴角,坏坏地笑着,而且他的武功那么好,怎么会生病呢?
至于宁王……宋骅影脸上闪过一丝黯淡。宁王脑中有血块,自从醒来后,性情大变,有时候看上去,一如往昔般聪明,但是有时候,却幼稚的犹如孩童,弱智的可以,连慕容神医都说很棘手,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二舅舅虽然病得很严重,不过只要琢儿抱抱二舅舅,亲亲二舅舅,二舅舅很快就会好啦。”
琢儿这丫头单纯就像和煦的阳光,没有人会拒绝温暖吧,宁王也不会例外。
“那琢儿现在就要去看二舅舅,姑姑抱琢儿去嘛。”
“姑姑现在要做菜,先让小舞姐姐带琢儿去看二舅舅,姑姑等下就过去,好不好?”宋骅影柔声安慰。
琢儿小鹿般的眼睛瞧瞧小舞,又看看宋骅影,圈住宋骅影的小手不舍地慢慢松开,噘了噘小嘴,“那好吧,姑姑要早点来哦。”
打发了小琢儿,宋骅影重新净手之后,便将切碎的葱蒜等放入油锅中,待香味四溢后,便将鱼块放入油锅中,脆皮炸成金黄色,待煽出香味后,置入一旁盛满佐料的锅中,加入茵香、香芹段、风轮菜、香叶,盖上盖子,吩咐将火生的旺一些,待得三注香后就可以起锅了。
看着冉冉升起的白烟和热汤滚动的声音,宋骅影忽然想到宁王小气的面容。
要不要给宁王也做一份?
“小姐,清琉院来传,王爷一早就去了藏墨亭,午饭也会在那里用。”
藏墨亭?宋骅影忽然想起宁王就是藏墨,而自己那个傻弟弟却还不知道。突然,她的心微微一惊,君儿会不会无意中跟宁王透露些什么?
不过她随即一想,君儿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应该不会多话,最多也就说些景仰藏墨之类的话。宋骅影一想到君儿一脸崇拜地谈着藏墨,而作为藏墨本人的宁王却一脸鄙夷地反驳,就觉得好笑。
藏墨亭内,果然如宋骅影所料,宁王与君儿正在对着一幅画评头论足。
“姐夫觉得这副画不好?”君儿指着那幅《远山》,不解地望着宁王。
这幅画乃是墨国四大画家之一的侯温所作,虽然名气比不上藏墨,却也是一画千金,不知为何,宁王却对这幅画不甚喜欢。
宁王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君儿善画花鸟,不过对于水墨青山所知不多。所谓:泼墨者用墨微妙,不见笔迹,如泼出耳。而这幅既名为《远山》,山,草,石等应浓淡合宜。但是,你看这画,这里泼墨过浓,山色过翠,草色过绿。泼墨讲究的便是应手随意四个字,而此画中,刻意造作,多的是墨污之迹,气韵尤为不足,如何能够称得上是好画?”
宁王口中娓娓道来,边说还边用手指着几处墨污之迹给君儿看。
君儿一开始听宁王讲的时候还颇有些不以为意,不过待他亲自指出几处之后,心中愕然。这几处墨污,极其细微,如果不是他指出来,就算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只有绝顶的画家才能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姐夫的画技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君儿既讶异又敬佩地盯着宁王。
宁王自那日散步回来之后,就开始苦思冥想追求宋骅影的计策。他知道她与君儿感情极好,要留住她,关键就在君儿身上。
君儿不是说他最为崇拜的人便是藏墨吗?这一点不好好利用的话,连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所以一大早,他便来了藏墨亭,不出所料,君儿果然在藏墨亭里作画。
有一点上,自己和他颇为相似,那便是画技上都没受过系统的训练。不过自己较之君儿比较幸运,因为自小的启蒙便是画技卓绝的母妃,所以在后来用墨上也多多少少带了她的风格。
而君儿多了是自己摸索,不过在他看来,君儿的笔锋如行云流水,泼墨为山为石,为云为雾,水墨淋漓,颇有气势,比之那候温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以他的性格,水墨青山自然更为适合,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太过喜欢藏墨,所以画风朝他乖戾的方面靠近,倒也显得有些刻意了。
心境不像,而君儿刻意模仿,自然形似而神不似。就算是他自己,现在沉浸在满腔的男女私情之中,想要画出以前的《茶花魂》、《孤禽图》等孤高绝傲的画风,却也有些困难了。
宁王见君儿呆愣,便又指着那幅君儿所画的《墨山》道,“这幅画比之候温的《远山》,却要好的多了。”
“姐夫说笑了。”君儿不信地摇头。候温乃墨国的四大画家之一,声望之高,也就只有藏墨能压得过他,而姐夫却指着自己随手涂鸦的这幅画说比候温著名的画作《远山》要好,不是恭维是什么?
“四大名家的头衔又有什么了不起?画技上你自然比不上他,不过候温心胸狭隘,为人善妒,在心境上,君儿比他何止高了一筹?如果这幅《墨山》能够用上极湿墨法,明眼人一看便知高低。”
“极湿墨?”君儿从古书上看过这种泼墨法,不过这种手法下笔极快,讲究的是合开的气势,淋漓犹湿的气韵,不是说画就能画的。他领略的其他几种画风,但是于极湿墨一途,却始终没有学会。
“磨墨。”宁王示意他的贴身侍从小贵。
“是……”小贵看了眼自家王爷的右手,自臂而下,裹着层层纱布,如何能够作画?
君儿也有些不信地看着他。
“你看着。”宁王自轮椅上站起来,示意君儿仔细看他作画,只见他手执墨笔,先用淡墨点开,龙飞凤舞,笔走游龙,继而再用浓墨泼洒,“浓墨淡墨交接之际,最为讲究的便是层次分明,这里下笔一定要快,随水渗开后,或点或刷,讲究的是一气呵成……”宁王凝神泼墨,边画边讲解,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画成了另一幅《墨山》图。
粗略一看,两者并无极大的区别,但是仔细一看,高低便立刻显现了出来。宁王所作的《墨山》墨气淋漓,焦墨水墨相和,光影声色俱已包含,深浅高低一看便知。
更为难得的是,宁王执笔的,乃是左手。
君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副《墨山》,指尖微微颤动,忽然,他抬眼看着宁王,脸色有些激动,“姐夫的画工,足以与藏墨齐名呀……”
他一直以为,当时之中,只有一位藏墨,但是现在观姐夫的画技,下笔如行云流水,应手随意,与藏墨虽然画风不同,但是画技却如出一辙!
他之前批驳藏墨的时候很是肤浅,后来三殿下说姐夫与姐姐墨然琴音的时候,自己也不尽信,但是现在看他展示的画技,泼墨惜墨,宛若神巧,何人能比?
眼光还不错,居然能看出自己与藏墨不相上下。不过光是画技相似,便能让他如此激动,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就是藏墨,岂不激动到昏厥?宁王嘴角微微扬起。
不过藏墨的画风怪癖癫狂,并不适宜君儿学,所以他有心将君儿引领到清然淡雅的水墨青山这块来,而他本身就有这方面的实力。
就算不用藏墨的头衔,他也有本事让君儿如藏墨般景仰自己。宁王嘴角微微勾起。
在宁王的指点下,君儿沉浸在水墨青山中,一晃便已至正午。
而此时,小琢儿早已经找到了藏墨亭,此刻正有模有样的拿着画卷坐在宁王身上,而宁王则给她讲着故事,小丫头听得津津有味。
忽然,小琢儿一抬眼,见到宋骅影来了,将画卷递给一旁站着伺候的小贵,动作敏捷地爬下宁王的大腿,朝宋骅影奔去,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抚着自己的小肚子,仰着白嫩的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宋骅影:“姑姑、姑姑,琢儿好饿哦。”
宋骅影一把抱起她,拍拍她的小脑袋,宠溺地亲了一口,“饿坏了吧?姑姑给揉揉?”
“嗯!”小丫头嗯得还挺兴奋的。
宋骅影见此,不由的好笑,随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这时候,下人早已打来清水,给他们净手。宋骅影这时候才发现这丫头的脸上,手上都沾了不少墨汁,无奈地摇摇头,便抱着小琢儿到放置在石桌上的铜盆前,笑着地帮她擦洗,边洗还边逗她。
小时候,每次作完画后,母妃也是这样,站在自己身后,耐心而细致地帮自己净手,清水中印出母妃宠溺的笑容……
多少年了……这些久远的记忆,就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宁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中充满了暖意,嘴角也微微扬起。
洗尽手后,宋骅影便将小琢儿放置在另一张圆凳上,然后招呼君儿和宁王一起用饭。跟以往一样,宁王的饭,依旧由宋骅影亲自喂送。君儿的目光瞥过宁王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