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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纠结的办法,快刀斩麻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难改。
她坐到床上,脱了鞋子把后背露给明燕,然后盘住腿,最后在心中落了一锤子,敲定她既然躲,那就躲远点儿的计划。
待换好药,沈瑾萱眼皮子也沉哒哒的想要睡觉,被明燕拦住:“郡主,等一会儿用过午膳后再睡吧,不然是要伤胃的。”
她在参宴时,还有回来后与婉容华、叶芬仪她们闲聊时,都吃了好多点心,现在肚子里一丁点儿装午膳的位置都没有的,肯定是不愿意等午膳做好的。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吃,好明燕,我困极了,小宝宝TA也困极了,你让我们睡吧,午膳就不吃了,待我睡醒后再吃也行啊。”
沈瑾萱软囊囊的说着,越说声儿越小,最后直接合上了眼皮子,没一会儿就陷入沉沉的梦乡。
明燕摇头失笑,行不行哪儿是她能说了算的啊。
给她家郡主盖好被子后,明燕继续忙她手中的活儿去了,她要用刚送来的新绸缎,给她将来的小主子多做点儿衣服袜子。
五六日的时间,好似眨眼间即逝。
这一日,沈瑾萱坐在茗萱阁的院中,上半身倾在养鱼池的边沿,下巴垫在一只手臂上,另一只胳膊则漾在了水中。
这个小池子是陛下命人给她砌的,池中的水呈青绿色,鱼儿们的颜色倒是不相一的,五彩缤纷,成群成簇,游起来尾部飘逸顺滑,似是一条水中的线,鱼身游过,那条线看起来就像是被延长了一般,全是鱼儿自己在水中留下的痕迹。
沈瑾萱的手探进水中,水漫上她的手背后她又往外抽,只留指尖还触着水,挥指拨弄,手指的两侧很快泛出层层相接的波澜,温柔地扩散。
“娘娘,这是变卖的银钱,共有三百七十两。”花彩走进茗萱阁,直接寻到沈瑾萱所在,双手捧出变卖后兑换成银票的钱。
挺多的,对于民间来说。
这宫中,随便一样儿玩意儿就得值个几十几百两。
不错,各宫的加起来的总数儿,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沈瑾萱心里盘算着,将湿了水的手抽出来,还在滴水的指尖点在银票上,很快晕出深色的水晕。
“你收着,可打听到什么有趣儿的事了么。”
花彩将银票小心收好,才掏出帕子为她家娘娘擦手,一边回话道:“娘娘,昨日陛下到饶浦了,听说第一天就到处颁发赈灾粮呢。”
那现在陛下肯定也还在忙着发粮。
沈瑾萱脸上的线条更软了几分,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脑海中想到那个男人、她的陛下,此时正在饶浦的某一处不辞辛苦地劳碌,即觉得心疼,又觉得自豪。
她的陛下大概会事事亲力亲为,待她见到他,定能发现他瘦了,获许也还晒黑了呢。
陛下……
杨太守为官四十多年,就守在饶浦这一片地州四十多年,从微不足道的小官做到如今的饶浦第一人,一生清廉,深受饶浦百姓的爱戴与尊重。
杨太守今年七十有三高龄,原本已经可以告老还乡,怎奈这几年饶浦大小洪水不断,他心系灾情,总想着等饶浦的情况稳定下来他再躲到乡村野外颐养天年不迟,怎料这么一拖再拖,就拖到今年饶浦大灾,死伤人数不计其数,被冲毁的房屋面积占了整个饶浦三分之二,痛心之余他只愿坚守在此地,与饶浦存活下来的百姓共同面对此次天灾。
对于穆琰亲自护送大批赈灾物资安全到达饶浦,杨太守激动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当穆琰骑着胸宽鬃长体魄强健的高头大马出现在杨太守的视线里时,他瞬间老泪纵横,疾走两步跪倒在马前,以最忠诚臣服的姿态迎接他那年轻有为器宇轩昂心系百姓的君主。
穆琰见状连忙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说不尽的干脆潇洒,道不尽的风流倜傥,他弯腰将泪流满面的老人小心扶起,一双深邃晦暗不知掩了多少狠戾嗜血的眼睛看着老人,开口道:“杨太守,请起,朕定会还你一个全新的饶浦。”
临近饶浦的路上穆琰就不知道接济了多少个逃难而出的灾民,导致好些人干脆跟在赈灾队伍的最后面,就为了每天能有些干粮保肚维持他们摇摇欲坠的性命。
施粮放粥刻不容缓,连续奔波半月有余的皇帝陛下连休息都没有休息一会儿就投入新一波的忙碌之中,连思念沈瑾萱的时间都没有。
沈瑾萱远远的望了一眼南方,那个方向有她的皇帝陛下。
如今又过几日,她肩上的伤都不经常感到疼了,对陛下的思念也越发难以抑制,还好,还好今晚她的初步打算就要步入实施阶段了。
只要过了这个坎儿,那么见到他的日子,指日可待。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一亲~
╭(╯3╰)╮
天寒地冻的,各位注意保暖。
☆、第五十六章
明月嵌在纯黑色的天幕中,似乎院中所有的亮光都源自于它。
挂在廊下散着暖黄色光芒的灯笼轻轻地一摇一晃,其实与月亮相比,似乎灯笼更暖;也更能照亮下方长长弯绕的道路。
沈小王爷却是已经黑天白日无法分辨;月亮与灯笼的光线强弱更是无从得知。
他坐在精美绝伦宛如工艺品的木质轮椅中,一手落在腿上;一手的手肘抵在轮椅的椅臂上,整个人的身体顺势稍稍倾斜,隐隐透着慵懒肆意。
头发束的松松垮垮;飘在脸庞的几缕发丝随着廊下灯笼摇晃的频率也晃着,尚未完全长开的五官已是俊逸非凡,是他这份并不明显的稚气,让他的父母更心碎。
他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好似在看路;实则两眼无神。
被推动的轮椅咕噜咕噜响着;最终停在长廊尽头。
刹那间;仿佛世界都随之安静。
沈瑾萱咬咬下唇,松开轮椅后的把手;才觉出她的掌心已沁满湿汗。抬起变得沉重的脚绕到沈小王爷的面前;看到他扬起削尖细瘦的下巴,好似迎合了她的目光,然而黑瞳里只能映出月光、人影,却没有神采、生气。
她屈膝跪在地上,动作迟缓的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太一样艰难。
两只手微颤着捧住她弟弟落在腿上的那只手,沈瑾萱鼻尖又酸又暖,张开口复又合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话,说些什么。
沈小王爷虽然看不见,却也能知道她的姿势。
“姐姐……”他的手肘脱离椅臂,上身随之也正起来,将手几乎精确地落到沈瑾萱的头上,他继续说:“无、妨……”
经这几天杨御医尽心竭力的治疗,沈小王爷的嗓子已经逐渐恢复,只是距离痊愈,还需时日。
他说话间无意的停顿,给了沈瑾萱的心脏重重一击。
痛得她呼吸难顺。
“对不起、对不起,轩儿,对不起……”
沈小王爷能够感受到他姐姐自责的情绪只涨不跌,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膝盖上,偶尔泪珠滴到地面上爆裂的声音他也能捕捉到,失明之后加上他浑厚的内力,听觉的敏感度高到了一定程度。
他想要出言安慰一下失控的姐姐,却与她一样欲言又止。
嗓子还是疼,清清淡淡,不容忽略,无时无刻。
可这不是她的错。
沈小王爷闭了闭眼睛,仰起头,清凉的夜风从他的鼻尖温柔拂过,似这些天母亲含满爱意的轻柔抚摸。
本以为会消失的眼泪却自外眼角同时流出,浸入他的鬓发中,很快便融入丝丝缕缕的发间,和着胸膛中丝丝缕缕的心思。
沈小王爷今年十六。
他的梦想是上战场守国家保家人平安,一世。
现,再无可能。
中毒失明暂且不说,幕后的下毒者却是他想要守卫的国家的主人,如今,大概算是他的仇人?
“姐姐,无妨,莫哭、莫伤心。”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坚强,难道现在应该被安慰的,不是他么?
听着姐姐喃喃的道歉,沈小王爷不由苦涩笑起:“姐姐,应该是我……被你安慰吧?怎么……现在倒是我、安慰你呢?况且,错不在你,何须你的……道歉?”
沈瑾萱眼泪根本无法止住,她很想大声告诉他,就是她的错,全部都是她的错。
“轩儿,是我的错,我嫁入祁国,是因为傅熠。”沈瑾萱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面上泪光一片,她不管弟弟能否看到她,只专心致志的注视着他:
“他是要我迷惑陛下,给他做奸细,但是当我嫁给陛下后却爱上了他,我没有给傅熠传递任何消息,你们又来到祁国,他是着急了啊,他只当父亲叛变,只当我们一家都背叛了他,所以……所以才会如此。”
话已至此,沈瑾萱在无保留。
“我本以为他不会这么急,多少会顾忌父亲的身份与兵权,我错了,是我的失算,我便早知他一心想要除去父亲,又怎会错失此次良机!”
一切,源于穆琰,因她而起,哪里错不关她呢?
沈瑾萱结结实实跪在冷硬的地面上,不知跪的到底是谁。
或许是因她而间接失明的弟弟,又或许是前世因她而命丧黄泉的无数冤魂。
其实沈瑾萱说的这些事情,沈小王爷与端王及端王妃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七七八八了,只是他还真不知道原来他姐姐执意嫁到祁国来,本意是要来这里做奸细的。
还有,傅熠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这意思,是想要吞掉祁国么?
不知为何,沈小王爷的脑海中突然浮起穆琰的脸,随之不禁生出了傅熠是异想天开的嘲讽。
“姐夫可知?”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沈瑾萱如今只是抽泣,她摇了摇头,才想到他看不到,呼吸一窒,开口道:“他并不知晓,我如何敢言?”
她不告诉穆琰这些,不让他知道傅熠对他的江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是因为她不想两国像前世一样生起战争,无论是司国发兵祁国,还是祁国要擒司国,兵荒马乱伤及的只有无辜百姓与刚烈战士的性命。
沈瑾萱心沉了沉,都忘记哭了,是因为她忽然想到如果穆琰知道这些事情后,会做出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