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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德罗的生意似乎进行得颇为顺利,所以他的心情很好,连著几个晚上,他带著严烈在巴黎的深处游荡。
这里的要比义大利多很多,里面的光景也全然不同,自由得让人眩目。
一个偌大舞池挤满了人,摩肩擦踵,空气中弥漫著大麻和汗水的味道。舞台上,几乎全裸的肌肉男在互相挑逗无比地舞著。站在舞池里,随眼望去,那一个个被汗水浸湿的、年轻美好的躯体随著音乐跃动著,蔚为壮观。
桑德罗除却了白日的高贵,穿著一条破破的,白色无袖圆领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挤在人群中,体检若一种久违的放松。零点到的时候,灯突然全熄了,从舞池中的几根大柱子的顶端开始喷水,音乐的疯狂也达到了极限,简直震耳欲聋。
他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自己和所有的人跟著音乐狂喊。这种湿湿的放纵让他彻底忘了自己的存在。
以及,严烈的存在。
严烈静静地待在角落里,看著桑德罗与那些俊美的男子狂舞,那是一个他不了解的世界,他不懂音乐,不明白何谓,没有一点节奏戚,当桑德罗想跳舞的时候,除了踩他的脚,就只有待在一边作壁上观。
这还罢了,桑德罗最后甚至和其中一个人表演起了热舞,那种火辣辣的,情欲激荡的舞步,让那个法国男孩几乎全身贴在了桑德罗的身上,最后就演变成了热吻。
在这样群魔狂舞的地方,没人在乎谁和谁在亲吻,可是严烈觉得一颗心都沉进了深渊里。
他端著酒杯,僵硬地坐在那里,世界一片死寂,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让他这么清晰地意识到,他和桑德罗之间的差异那么大,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经历,不同的过去,不同的现在,也注定会有不同的未来——他们之间的差异那么大,大到连爱情都难以弥补的地步。
所以,当桑德罗好…不容易摆脱那个痴缠著他的法国男孩时,便再也找不到严烈的影子,一开始还以为他又躲到哪个角落里,可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还是没有,他的心开始有些慌乱,急匆匆地走出来,就像不久前的那个夜晚,大街上冷清清的,没有人影。
他再次傻傻地站在街口,期待著严烈能够像上次那样出现在他面前,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从里陆续出来回家的人,便再没有任何踪迹。
他努力回想严烈可能去哪里,他跳上计程车直奔他们的酒店,房间里空空的,严烈没回来。他坐在床上发呆,忽然想起严烈早晨说的话,便又箭一样冲出去,直奔艾菲尔铁塔。
艾菲尔铁塔,现代巴黎的标志,建成于一八八九年,这座铁塔宛如擎天一柱,直插云霄,是世界建筑史上的一大里程碑。
(附注:艾菲尔铁塔呈四方狭长的金字塔形,高达三0六米,共有三层平台:第一层平台为餐厅,离地五十七米;第二层平台一百一十五米,平台内设有几个展厅其中有艾菲尔个人的展览;第三层平台高达两百七十六米。铁塔有自动调整透明的电梯,还有旋转上下的铁梯供游人步行爬上。深夜的时候,电梯关闭,就只有从旋转楼梯步行而上。)桑德罗第一次佩服自己的好体力,就这样一口气冲到第二层,果不其然,白衣飘飘的严烈就伫立在铁塔的边缘。
桑德罗几乎大气不敢出: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伸著手,却不敢再向前动一步。
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严烈慢慢地转过身,看到是他,便送给他一个可媲美巴黎夜景的笑容,向他招招手。
桑德罗如履薄冰地走过去,走到近前时,便一把把严烈拉离那个危险的边缘,感到怀中温热的气息,他才闭上长长舒了口气。
该死的,早晚他会被这个小家伙给吓死。
明白这个小家伙大概又在吃醋,桑德罗轻轻吻上他的脸颊:“你知道,那都只是玩玩而已。不要这么任性了。”
严烈乌黑的双瞳紧盯著他:“你对谁不是玩玩而已的?”
桑德罗赫然睁开眼:“你又要闹别扭了是不是?我对你如何难道你心里还没有数?”
严烈左手纤细的手指压住他的唇办,右手在他手心里写:“我知道,你对我的好。”
桑德罗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也知道你对我的坏。”
“严烈!”
“不过,我不计较这么多。”严烈微笑著,“在我还爱你的时候,我会全心全意的爱。”
桑德罗困惑地盯著他:“你不生气了吗?”
“明天就要回义大利了,对吧?”
桑德罗点点头。
“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好吗?”
“你说什么?”桑德罗在那一刻恨不得掐断他的纤颈。
“你的那五千万欧元的支票还有效吗?我想要。”严烈转过身,不再看他,面向著整个巴黎的绚丽夜景,“你回义大利,去完成婚礼,不是吗?我带著那五千万欧元去游荡整个欧罗巴,我们各得真所。”
桑德罗把他的身子重新扳回来,一只手捏著他的下巴,几乎是恶狠狠地问:“这就是你想的如意算盘?”
他点点头。
“想都别想!”
“为什么?”
“你还问我为什么?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如果爱一个人,你就不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吗?是的,我要结婚,因为你是男人,我无法给你一个萨伏依夫人的头衔,可是,我把我自己全部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
“义大利男人总是说的比做的好听吗?”严烈一笔一划慢慢地反问。
“什么意思?”
“你自己明白。”
“哪个男人没有过三心二意?你不要太斤斤计较好不好?我会觉得你比女人还烦。”
严烈笑笑:“想知道我第三个愿望吗?”
“是什么?”
“地球总是圆的,游荡完世界,经历过爱情的洗礼,回到我的故乡,然后平静的死去。”
桑德罗怔怔地看著他,忽然发了狠的大笑:“严烈,算你厉害,你是以死来威胁我吗?那么我就告诉你,除非我允许,你别想私自离开这个世界!作梦都别想!
婚我还是要结的,该玩的人我也会玩,你也别想离开我半步!”
严烈也笑了,慢慢地在桑德罗的手心里写,“我明白了。”
桑德罗叹口气,把他抱紧:“你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
严烈无所谓似的笑笑,不再写什么,只是轻轻地从桑德罗的怀抱中挣脱,然后牵著他的一只手朝下走。
桑德罗还有些犹疑,严烈回头嫣然一笑,难道水远待在这里吗?
桑德罗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以后不许这么吓我了。”
他乖乖地点头。
手牵著手,向下走,宛如亲密的情侣。
走了十几个台阶时,严烈抬起桑德罗的那只手,放进嘴里,用舌头慢慢地舔,桑德罗正在迷惑,牙齿便狠狠地咬了下来,条件反射中,桑德罗急忙缩手,就在那一瞬,严烈翻身跌在陡峭的台阶上,就那样一直滚下去……窗外有鸟鸣声,赫尔南忍不住采出头看。
然后他便看到一条白色的丝巾。
草坪上,清晨的薄雾中走过来一个纤细的身影,那孩子抱著一束鲜花,微微垂著头,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衣著简单到了枯燥的地步,可是竟然能够在他身上营造出远离尘埃的素净。乌黑的头发在末梢微微地卷起,随著他轻盈的步伐,发梢在活泼地跳动。一方丝巾用它的雪白凭空分隔了细致修长的脖子,搭在他背后轻轻扬起。
赫尔南猛然回过身来,不忍再看下去。室内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花瓶被打翻在地,花枝凌乱地洒在四处,陶瓷瓶子已经碎了,桌翻椅倒,连墙上的装饰画也破了一个窟窿。
赤脚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凌乱著头发,赤裸著胸膛,宛如一只咆哮的野兽。
无疑,这个野兽是极富诱惑力的,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美貌充满蛊惑,可以使见到她的人即刻变成石头。而他一生都在追求这种美的震撼力,浑身总是蕴藏著极度的完美,以致濒临毁灭的强烈的张力。
桑德罗本身就是毒药,只要一尝试,立即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从此感染桑德罗病毒,无药可治。即使是病人膏盲,也从来没有人发出任何怨言。
这是赫尔南以前对桑德罗的认识,他一直很好奇究章有谁能抗拒桑德罗撒旦般的致命吸引力,呵呵……再看看窗外草坪上那个东方娃娃,他心里有了答案。
“他的腿好了啊?”赫尔南把窗子关上,最后看了一眼窗外。
桑德罗哼了一声。
“时间过得真快,从巴黎回来,眨眼快三个月了。”赫尔南吹声口哨,笑得像只狐狸,“这三个月,你都不能沾染他分毫吗?”
桑德罗再哼一声。
三个月前的某夜,严烈从巴黎的艾菲尔铁塔上滚落下来,在第一层的地方停顿住,被桑德罗抱住,幸好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只是身上多了些淤青,以及,右腿膝部韧带断裂。
赫尔南诡谲地笑:“有没有想过找个别人来解解馋?酒吧里来了个绝色少年哦。”
桑德罗拾起头来,冲他射过凶狠凌厉的目光。
赫尔南故作不解地问:“耶?什么时候萨伏依大少爷转性了?能够忍耐三个月,如果去申报金氏世界记录一定也能拿到头奖。”
桑德罗的怒火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
今天早晨又吃瘪了吗?”赫尔南依然不怕死地转挑他的软肋,“烈那条丝巾下,是不是你的杰作?我只是不明白,既然那么难以忍受,瞧瞧,内火旺盛都长痘痘了,干嘛不霸王硬上弓?烈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赫尔南。费尔南多,你是不是想吃子弹了?”桑德罗终于咆哮出声。
赫尔南大笑起来:“我只是太爽了,难得看到你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哈哈哈哈……”
桑德罗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赫尔南的笑容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