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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紫冥和燕南归的面色却骤然绷紧,环顾周围夜色,竟听不出那声音从何处传来。
刀光闪烁间,那两个夜罗刹如鬼魅般自黑幕浮现,缓缓走近三人。水晶似的声音又悠悠飘来:“想离开王府,就先过我这一关。”
心难耐地跳动着,碧落按住胸腔,那动人嗓音仿佛要将他的心都勾了出来。
正自难受,温暖的手掌附上他后心,热流顿时熨贴全身,碧落感激地扭头看着燕南归温柔笑容。
“摄魄魔音……”紫冥斯文的脸显出难得一见的郑重,慢慢抽出袖中寒剑:“原来连无双公子也在府中亲自坐镇,我倒是疏忽了——”
猛振腕,剑如石破天惊,横卷夜罗刹。那两人齐声怪叫,被逼退丈余。
“燕南归,你带他先去城外梅山,我来断后。”低声交代了一句,紫冥身影一晃,连人带剑穿过夜罗刹漫天刀光,直劈暗夜:“无双公子,出来罢!”
抱起碧落,燕南归足尖轻点越墙而逸。有碧落在,他即使留下来,也帮不了少主,反而多个累赘让少主分心。
第七章
“到了。”听到头顶温醇的声音响起,碧落转过埋在燕南归怀里的头,张开了眼睛。从王府出来一路飞纵,劲风刮得他面上生疼,连眼都睁不开,只隐约觉得燕南归抱着他不断往高处走,大概就是紫冥说的梅山了吧。
身子被轻轻放落地,火光一闪,燕南归已燃起蜡烛。碧落眼前骤亮,不禁咦了声,竟是置身一间茅屋中,桌椅家私虽然简陋,却也一应俱全,只是均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一年前我同少主来京城办事,逗留日久,少主又被那姓龙的纠缠上了,住客栈也不得安宁,便在梅山上盖了这间小屋。倒没有外人来过,想来一时三刻那些魔教中人也不会找到这里。”燕南归推开窗户让夜风吹散屋中霉味,拎起墙角木桶:“我去打些溪水来清洗,你别走开。”
碧落点点头,在屋中站了一会,见床上纱帐都落满尘埃,便将它除了下来,那床棉被霉气刺鼻,自然也没法用了,他一合手把它抱到边上,要等明天出了太阳好好晒一番才行。
正收拾得起劲,燕南归提着水桶回来,看碧落掉了一头灰,不由好笑:“你不用动手,我来清理屋子便是。”
卷起衣袖,碧落同燕南归一起擦着家私,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以前在家时,里里外外可都是我在打扫,做惯了——”
话脱口而出,心却莫名刺痛了一下——犹记那时他还是小小孩童,就要挑水煮饭,照顾一大堆兄弟姐妹,手脚稍慢,双亲拳头便招呼上来,全不似对待其他儿女般疼爱……
“碧落?怎么了?”燕南归诧异地一拍他肩膀,怎地突然发起呆来?
碧落一惊回神,甩了甩头:还去想那些做什么?自从双亲把他带到醉梦阁的那天,他就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儿子,不再是小秋儿了……
耸肩一笑:“没事。对了,紫冥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不怕,少主一定有妙计脱身,说不定现在已经赶来这里了。”燕南归安慰着碧落,心头却隐隐担忧:传闻中那无双公子乃是魔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智谋无双、文采无双,魔教近年来威震武林,多半都是他在运筹帷幄,至于真正的教主反而没听说有什么惊人之举。却不知龙衍耀用什么法子,竟能打动此等奇人。
他摇摇头,也不再多想。两人合力不消半个时辰便将茅屋打扫得焕然一新,燕南归又煮了热水替碧落洗身。
涤去一身尘土,碧落轻松不少,坐在床头擦拭着湿发。无意抬眼,猛吃一惊,指着燕南归赤裸的上身:“怎么会这样的?”
幽暗烛火下,燕南归肩头一道深深刀伤,当是那日护着碧落时被夜罗刹所斫,但胸前更是鞭痕交错,皮肉外翻,极为可怖。
绞起布巾拭去伤口微渗血渍,燕南归淡淡一笑:“不碍事,只是被囚那几日受了些刑,都是小伤,过几天便结得疤了。”
“燕南归……”碧落一阵惊愧,也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如果不是为了救他,燕南归怎会受此折磨。
燕南归目光闪动间,焉不知碧落心思,掩上衣襟笑道:“就算不去救你,指不定我哪天落在姓龙的手里,一样会是如此,你无须自责——”
再也抑制不住激荡心情,碧落跳下床,上前勾住燕南归脖子,将他温和笑声堵在口中——
碧落?!燕南归抚摸着少年黑缎般的湿发,任柔软微颤的唇厮磨着,手慢慢感到碧落几下震抖,嘴里尝到咸咸的味道——
“……碧……落……”
抬起艳丽却布满泪痕的脸,燕南归轻喟着,细细吻去碧落眼角仍不停滑落的泪水。
“别哭……”
“你是至今唯一真正喜欢我的人……”碧落笑着,却止不住流淌的泪:“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真的好开心,开心地想哭,想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眼泪都在你面前流露。因为我知道,你懂得我的委屈,你不会讨厌我的眼泪……
没有想过我也会有这样开心的时候……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真怕自己是在做梦……”泪水染湿了手掌,滴上了衣襟——
“……碧落……”紧紧拥着呜咽不已的少年,燕南归轻柔碰触沾满眼泪的红唇:“只要你喜欢,我会一直在梦里陪你的……不要哭……”
“……燕……南归……”抽噎着,碧落舌探入燕南归口中,与之深深缠绵……
暖到心底的温度……
“咳!咳!——”
不合时宜的一阵猛咳令两人遽然清醒,齐扭头——
紫冥瞪着双眼站在门外,还是斯文的脸,却满面沾尘,一身紫衣裂了无数道缝隙,脚下鞋也丢了一只。
明明挂着泪,碧落仍是忍俊不禁,噗嗤笑了起来。
“少主——”燕南归再沉稳,也忍不住嘴角漾开笑纹。
板着脸,紫冥抛过身后一个大包裹,嚷道:“燕南归,我还是那句老话,你爱做什么我也不来管你,不过你总要先把饭菜弄好。包裹里什么都有,快去做饭,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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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迷蒙笼罩山头,满坡半开梅树投下层层阴影,暗香浮动,枝叶婆娑,一片静谧中,却听高处岩石上盘坐的两人不时飘来欢声笑语。
“唔,你煮得比燕南归好吃多了!”紫冥摸着快涨破的肚皮,满足地叹了口气,放下碗筷,长长伸了个懒腰。
“是么?饱了吗?”碧落手里针线不停,又一次喷笑出来,从开始吃第一口饭菜到现在,紫冥始终夸个没完,那副贪吃的馋相比在苗疆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叫他几乎笑到抽筋。这也就算了,最佩服紫冥逃出王府后居然还有空去搜罗一大堆瓜果肉菜带回梅山,吵着要燕南归做饭。不过他自然不让燕南归带伤下厨,怕紫冥在屋里吵到燕南归休息,便哄着他出来边吃边赏月。
难得脸一红,紫冥讷讷道;“你都不知道,我那天一个人上京后,就没好好吃过一顿。客栈里的那些饭菜,哪有你和燕南归煮得好吃?”
碧落低笑着,咬断线头,将紫衫递还紫冥:“补好了,你先将就穿一下吧,明日再买过新的。”
“你真厉害,还会补衣服。”紫冥穿上衣衫,望着碧落月光掩映下越发艳丽夺人的容颜,有些惆怅:“如果我娘亲在身边,不知她是不是也会替我补衣裳,替我煮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碧落敛了笑意,他也听燕南归说过紫冥母亲早亡,见他神色略带凄凉,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也不知怎地,见到紫冥忧郁神情,他竟也跟着愀然不乐,却更想好生抚慰这在他面前像孩子般的人,浑忘记紫冥比他还大着好几岁。
紫冥往石上一躺,仰望天顶银月,默然半晌,突道:“我娘亲没有死——”
什么?
碧落震惊地睁大明眸,下意识向远处茅屋一瞥,灯火已灭,燕南归应当已睡了罢……他转回头:“怎么可能?燕南归不是说你一出生,你娘亲就过世了么?……他不会骗你的啊……”
“我知道。”紫冥头枕上双臂,依然望天:“可能燕南归都不清楚罢……”
“……我不懂。”碧落皱起眉,他都被弄得稀里糊涂了。
“我记忆中,的确没有娘亲的影子,只有爹在我身边。可恨我三岁的时候,爹昔日的仇家联手来苗疆寻仇,我爹虽然尽歼敌手,但为了护着我,也伤重垂危,那时燕南归本在家乡为父母守孝,听说有敌来犯就日夜从中原赶来苗疆,但还是晚了一步,见到的已是我爹的尸体。这许多年来,他都为此事耿耿于怀,所以对我就特别地放纵,呵——”
难怪觉得有时燕南归对紫冥简直宠溺过头……碧落有点明白地一颔首,可是——
“那你怎么说你娘亲还在世?”
紫冥平静地道:“是我爹临终前告诉我的——他说我娘亲其实并没死,只是生下我后未及满月就失了踪,爹不想让人笑话,就对外称我娘已病逝了……燕南归在我娘亲失踪前便已返乡奔丧,他也是道听途说,以为我娘亲死了。”
未料到有这么多隐情,碧落呆了一阵,眼珠转了转:“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燕南归真相?他都一直,一直……”他一时心急,险些说出燕南归一直痴恋主母之事,突然惊觉怎可在紫冥面前提起。急忙伸手掩住自己嘴巴,硬生生将那喜欢两字吞了回去。
紫冥侧首望着碧落窘迫表情,蓦地一笑:“你想说他一直喜欢我娘亲,是不是?”
碧落浑身一震,目瞪口呆地盯着紫冥璀璨生辉的笑脸——
“你这发呆的样子我倒是头一回看到,呵呵。”紫冥翻身坐起,拍了拍碧落肩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从小到大,每次一提到我娘亲,燕南归都会发傻,然后半天不说不笑,这样明摆着的事,我还会看不出来?”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碧落喃喃道,这看似粗枝大叶的紫冥居然如此心思缜密,实是大出意料之外。
“我就知道他这人有时太痴,既然他以为我娘亲死了,我也就将错就错,没有把真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