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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是他毕生的遗憾!
“爷可是太累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一个矫揉造作的娇媚女声将他从沉思中唤了回来,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他脸色轻轻一沉,略带不悦,“不过是太阳底下站久了,哪里就那么弱不禁风了,若连这点苦都吃不得,还怎么带兵打仗!倒是你,这时候到这演武场做什么?这里可不是女眷该来的地方,也不怕这毒日头把脸晒黑了!”
乌拉那拉氏一窒,心中顿时又是一阵愤慨,他的眼里就只有科尔沁的那个狐媚子,对她一开口就没好气儿!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强笑道:“这不是快中秋了嘛,偏豪格又随驾出去了,我闲着没事,又想儿子,就给他做了身铠甲,想着拿到前头,叫他们给送过去呢!”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身,示意身后侍女手上拿的包袱。
听她提到豪格,皇太极的脸色略缓了些,不管他再怎么恨阿巴亥,再怎么讨厌眼前的女人,毕竟豪格都这么大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为了儿子,他也得给她留些颜面!
可听她说什么让人给豪格送铠甲,他心中又有些嗤笑不耐,豪格若当真等着她这副铠甲,那早折了八百回了!
“豪格也老大不小,都是娶了媳妇儿的人了,这些粗活儿自有他福晋操心,你还是多歇歇,好生保养保养才是!”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无奈乌拉那拉氏一向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又被他冷言冷语惯了,竟愣是没听出来,面上还浮出几分喜色,只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没听他说要她“好生保养”吗!
皇太极一见她脸上的颜色,便知道这女人又在犯蠢了,他的语气又冷了几分,“就算你一片慈母心肠,给他做了,也等他回来再给他就是,何苦劳师动众地派人去送!他出门自是衣甲俱全的,你送这么笨重累赘的劳什子去,岂不是添乱!”
乌拉那拉氏终于后知后觉地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心中更是愤恨,她就是命里跟科尔沁的女人犯冲,当初来了个哲哲,夺走了她的福晋之位,让她堂堂乌拉贝勒之女只能做个地位最低的庶福晋,如今来个哈日珠拉,更是让她无立足之地了!
以前四贝勒虽不喜她,可只要她提前豪格,他还是会给自己几分面子,他曾不止一次夸她母慈子孝,教子有方啊,可今儿这招竟不管用了,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自己给儿子送铠甲竟成了添乱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有这科尔沁的女人一天,她就一天没好日子过!她狠狠撕扯着手中的帕子,那可怜的帕子眼看着就要被她尖利的指甲挠出个洞来。
哼,科尔沁?科尔沁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她勉强扯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倒是我思虑不周了,只想着赶紧给儿子送去,倒没想到这层,也罢,待他回来再给他罢,说不定天命汗想着中秋团圆,会回来过节呢!”
见他面色无波,没有露出什么不耐,便壮着胆子探他的口风,“福晋这些日子忙得很,府里整日人来客往的,幸亏有侧福晋和哈日珠拉格格帮着,否则这节该怎么过还不知道呢!”
原已抬步想走的皇太极闻言停下脚步,“福晋最近很忙?”
她心中一喜,他果然不知道福晋私底下的动作,“可不是!多亏侧福晋和哈日珠拉格格能干,这有亲侄女帮着就是不一样,不像我命苦,没个亲侄女、亲外甥女的,虽有个妹子在这里,如今也随大汗去了清河,独留我孤零零地在这里,过个节都没趣得很!”
皇太极原本被她话里透露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正等着听她说说哲哲这些日子的反常,却不料她三句话不离她那好妹子,心里顿时火大,“什么叫‘独留你孤零零地在这里’?豪格虽不在,那萨仁不是你儿媳?我不是你丈夫?莫不是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外人,只你那好妹子才跟你是一家?”说完,头也不会地就走。
那乌拉那拉氏本想着抱怨几句,叫他知道自己的凄苦孤单,不料竟惹怒了他,如今见他要走,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腿,“爷,是我说错了,您是知道的,我一贯笨嘴拙舌的,不会说什么巧话儿,爷一向是政事繁忙,我一个月也难见爷几次,跟爷说的话,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萨仁跟我又不是一条心,我在这府里,可不是孤苦伶仃嘛!”
虽是巧言狡辩,却也触动了她多年来冷落失意的情肠,说到伤心动情处,忍不住将泪滴在他的衣袍上。
皇太极没料到她竟如此不识大体,在这人来人往的演武场上又抱又哭,这要是被人瞧见,传了出去,她可以不要脸面,可豪格以后也休想再抬头做人了!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给自己留脸面就罢了,好歹也是做婆婆的人了,多少给儿孙留点脸面吧!”一边说着,一边抬腿想往外挣,不料她竟抱得死紧,连挣两下都没挣开,怎么说也是他长子的额娘,要说硬踹开她,他也下不了这个脚,正僵持间,哲哲带着布木布泰遥遥地走了过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
“呦,这是怎么说的?这大天白日的,出什么事儿了?”哲哲似笑非笑地睨着乌拉那拉氏,“就算再念着爷,好歹也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要是被底下的奴才瞧见了,姐姐还要不要做人!”
乌拉那拉氏听着她字字带刺儿地讥讽,脸瞬间涨得通红,羞得抬不起头来,她真想啐到哲哲脸上——你才大天白日的想汉子呢!
可她不敢,如今她跟哲哲的身份已是天差地别,她可以不在乎这条命,可以跟她拼个鱼死网破,可拼完以后呢?豪格怎么办?他的额娘若成了野蛮不知礼数的泼妇,那豪格的前程也就跟着毁了!
趁她手足无措的时候,皇太极赶忙将腿从她的怀抱里挣脱开来。理理略显狼狈的衣裳,面带嫌恶地看着还在地上瘫跪着的乌拉那拉氏,“你也一把年纪了,说话做事多想想自己的身份,没得叫小辈们看笑话,连豪格都跟着没脸!”
“是!”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她伏在地上,泪水从指缝间滴落,她又惹他厌烦了,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哲哲和布木布泰这对死对头面前,她被科尔沁的女人压得死死的,这辈子都休息翻身了!
皇太极见她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不忍,他虽恨她无知粗俗不识大体,可毕竟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当日因着对阿巴亥仇恨,为了拉拢科尔沁,他找借口废了她正妻的位置,心中毕竟是有些愧疚,更加上豪格一天天大了,如今都能带兵上阵杀敌了,看着儿子英气勃勃的脸,他心中越发痛惜这个由嫡长子变庶子的儿子!
哪怕为了豪格,他也不能不给她这个脸面!
“罢了,你也不过是担心儿子,等豪格回来,叫他好好陪陪你,你自己平日里做事也小心些,凡事多为孩子们想想!”皇太极叹口气,上前搀起一脸狼狈的乌拉那拉氏,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爱情,可总还有一份亲情在。
她怔怔地看着搀着她的皇太极,他这是在劝慰她吗?他竟替她遮掩!
她有多少年没这么近距离地瞧着他了?自从他身旁这个满脸鄙夷的女人嫁了进来,取代了她正妻的位置之后,她便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意气风发,看着他挥斥方遒,看着他身边有了一个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而人老珠黄的她,只能远远地抱着年幼的孩子,含泪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寒暑。
如今,他的眼角也有了细密的纹路,她看着眼前让她一生又爱又恨的男人,仿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落魄的自己!
“奴才忆子成狂,以至冲撞了主子,奴才有罪,请贝勒爷责罚!”藏在袖子下的手狠攥成拳,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的肌肤,她便用这痛支撑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着令她痛彻心扉的话。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奴才!从前,她只道自己出身名门,又有个做大妃的堂妹,身份上便高人一等了,可今日她才知道,她竟是大错特错!
乌拉贝勒之女又如何?乌拉部早已被天命汗收入囊中,而她也早已不再是他的妻,她只是他的一个庶福晋,仅仅比没有名分的格格稍好点的庶福晋!如今,在他面前,她也只是个奴才而已!
哲哲冷笑着看着皇太极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与怜惜,看着他吩咐人将那仿佛瞬间老去的女人小心送了回去,她原没把这乌拉那拉氏放在眼里,可今日看来,皇太极竟还对她有着怜惜愧疚之情,倒叫她刮目相看了!
直到乌拉那拉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皇太极兀自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哲哲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堆起十二分的笑,“爷,虽说已是申时,可这日头还毒得很,万一中了暑气就不好了,咱们还是先回房歇会儿吧!”哲哲一脸贤淑地上前扶住皇太极的胳膊,仿佛他们不是已经分居半年多,如今已形同陌路的夫妻,而是正沉浸在幸福中的爱侣。
皇太极似笑非笑地看着恍若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哲哲,“听说福晋最近忙得很,怎么今儿也有空在这日头正毒的时候来这演武场逛逛了?”
乌拉那拉氏,你个贱人竟敢在背后告我的黑状!
哲哲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想要扭头去瞪那已经走远的乌拉那拉氏,却在转了一半时生生停住,随即便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婉模样,令皇太极叹为观止。
“如今爷的饮食起居都不用我伺候了,哪里还有什么好忙的,不过是打发日子罢了。”她绵里藏针地回应着皇太极的探究与嘲讽。
见二人之间有些冷场,布木布泰赶忙上前道:“姑姑听说爷在这演武场练了大半日了,生怕爷中了暑气,身子吃不消,特意炖了冰糖莲子银耳羹,爷去喝一碗,好生歇歇吧!”
一句话,既解释了她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又不动声色地邀功,让他知道她们对他是多么的关心体贴,并暗暗给哈日珠拉上眼药——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