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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轻转,除了父汗亲领的两黄旗,两红旗与两蓝旗的亲贵将领也已经都到了,眼前竟只差自己所领的两白旗!他心下微微一沉,父汗招人议事,自己竟是来得最晚的一个,而自己路上并未耽搁!
他目光向对面一瞟,与莽古尔泰的目光撞个正着,莽古尔泰慌忙低下头,不敢再正视他的目光。他心下了然,莽古尔泰,你最好别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咱们就新帐旧账一起算!
“咳!”见人已到齐,正座上的努﹡尔哈赤一声轻咳,让所有人都正襟而坐。
他很满意底下众人的反应,他是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天命所归的大汗,在他自己一手建立的国家里,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冒犯他的权威!他的目光扫过下方的皇太极,即使是他也不行!
☆、父命
“连日来攻城不利,你们有什么看法,都来说说看!”
听大汗开口说要他们各抒己见,底下立马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的声讨大明官兵的狡诈,在问候了袁崇焕与满桂、祖大寿等人的祖宗八代之后,一丝罢兵畏战的声音悄悄在底下响了起来。
皇太极一挑眉,满含煞气的眼睛一个个扫过去,所有人或低下头,或将眼睛瞥向别处,无人敢与他对视,所有人都做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似乎那畏战的声音是凭空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皇太极心中冷笑,有胆量说没胆量认?
“哼!”莽古尔泰见不得他们畏惧皇太极的模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咱们就是不想再打了!那宁远城城高壕深,又有红衣大炮,咱们这些日子在他们手里吃亏不少,连父汗都被他们所伤,这时候不退,难道非要在这里做人家的活靶子,把八旗精锐消耗尽了才死心吗!”
他斜睨一眼皇太极,心中冷笑,你敢唱反调,一个不敬汗父,大逆不道的罪名就够你喝一壶的!
不等皇太极说话,身边的阿敏先按捺不住了,“莽古尔泰你放的什么狗屁!当初让你追击林丹汗,你连察哈尔的马毛儿都没瞧见就溜回来了,如今还没让你带队上去攻城呢,你就先想着怎么逃跑了?你也配做布库里雍顺的子孙!”
“你才放屁!”莽古尔泰大怒,上前一步就想动手,却被上座的努﹡尔哈赤一声怒喝吼住了。
“放肆!我让你们来是议事的,不是让你们来打架的,有这个力气,都给我留到宁远城上去使,在这里充什么英雄!”他先喝住莽古尔泰,转而对着阿敏又换了副慈和的脸色。
阿敏是努﹡尔哈赤的侄子,自努﹡尔哈赤杀了自己的弟弟舒尔哈齐和两个侄子之后,或许是出于愧疚,他对阿敏便极为疼爱,天命初年,甚至越过自己的儿子,将他封为四大贝勒之一,人称二贝勒。
这阿敏也的确是一员猛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本就敏感,便故意给自己披上一件粗豪不羁的外衣,从不见他与任何人走得过近,更不与任何人结党,作战又极勇猛,所立战功极多,旁人倒也不敢胡乱攀扯。
方才听莽古尔泰说什么明军红衣大炮厉害之类的话,他忍不住跳起来反驳,如今见努﹡尔哈赤呵斥了莽古尔泰,他便也顺坡下驴,就势消停了下来。
皇太极略一思索,便想站起来主动请缨,却被身旁的范文程悄悄按住了手,冲着皇太极缓缓摇头。今天的事,分明天命汗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时候集合他们商议,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就看他方才虽然呵斥莽古尔泰,却没有骂他畏敌怯战,可见他心中也有退兵的意思,这时候出头,可是自讨没趣了!
皇太极心里也明白范文程的意思,跟自己的父亲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虽说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可也是了解得很,他的想法自己也不是猜不出,如今宁远守卫严密,又有红衣大炮助阵,己方的确是没多少胜算,即使胜,也是惨胜,拿八旗将士的性命堆出的胜利,的确是不如退兵划算。
可是,他心里就是不甘,原指望这次立个大功,好把哈日珠拉的事定下来,如今竟又要功亏一篑了吗?他不甘心啊!
“父汗!”他咬咬牙,还是站了起来,“儿臣——”
“好了!你不用说了!”努﹡尔哈赤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莽古尔泰虽然鲁莽,说话不好听,可他说的话却有道理,咱们不能拿着八旗儿郎的性命做儿戏,如今宁远防守严密,城高沟险,又有红衣大炮助阵,咱们还是先行退兵,以后再徐徐图之。”
皇太极狠狠攥了下拳,尴尬地站在那里,对面的莽古尔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让你嚣张,让你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想不到你皇太极也有今天呢!
努﹡尔哈赤疲惫地挥挥手,“皇太极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小心安排这事,别让明军发觉了我们的意图!”
“父汗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算咱们大摇大摆地撤军,那些没骨头的明军还敢追咱们不成?咱们大——”
“住口!”□□哈赤气得脸色铁青,这个没脑子的莽古尔泰,亏自己刚才还以为他长进了,知道审时度势了,没想到才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又在这里大放厥词,他失望地看看莽古尔泰,再看看皇太极,自己还是太高看他了,他不过是为了跟皇太极别苗头才说了立刻退兵的话,跟追击林丹汗的表现如出一辙啊!
他沉沉地闭上眼,强忍着心中的哀凉,自己还没死呢,他们便这样明争暗斗,若到了那一天,若当真到了那一天……
“父汗,父汗?”皇太极尴尬地站了半晌,如今帐中只有父汗和他,可父汗却闭着眼仿若睡去,他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试探着叫了几声,正犹豫着要不要叫御医进来看看,却见父汗猛然睁开了眼,盯着他的眸子精光四射,仿佛盯着猎物的鹰!
他心中猛地打了个突,“父汗——”
努﹡尔哈赤摆摆手,“这里没有外人,你过来!”
他依言走到跟前,看着自己的父亲拉住了他的手,“你的扳指呢?”
他心下不安,脸上却强装平静,尽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许是攻城的时候掉了,当时兵荒马乱不觉得,等发现时却是晚了,这满地的狼藉,去哪里找呢!”
“呵!掉了?”努﹡尔哈赤冷笑,“那是你额娘留给你的东西,攻城的时候掉了?你这次出征根本就没带它!要掉也不是这时候掉的吧!”
他心中泛起一股冷意,自己的父亲日理万机不说,竟对着这些小事也处处留心,瞧这情形,怕是不能善了了。
“掉了?是掉在她那里了吧!她就那么好?让你连额娘留下的扳指也给了她?”他的双眼狠狠地攫住了他,容不得他半点的逃避。
“父汗——”冷汗打湿了背上的衣衫,贴在身上湿冷黏腻,他惶惶然看着自己的父汗口唇一张一合,仿佛萨满法师的吟唱,将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她是个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为了那林丹汗,她做了多少让你伤心的事,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呢!强扭的瓜不甜,她心里没你,你又何必强求?要女人,那科尔沁有的是漂亮姑娘,至不济,咱们八旗女子中美人也有的是,为什么非要这个不安于室的哈日珠拉?”
他鼓起勇气,想要开口替她辩驳,他想说她早已跟那林丹汗分道扬镳,这辈子她是绝不可能跟那林丹巴图尔走到一起了,可他的父亲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莽古尔泰虽然鲁莽,但他有件事却是做的再好没有!”他冷冷地看着瞪大了眼睛的皇太极,“当日他放弃追击林丹汗,做的实在是再好不过!”
他冷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原想着她跟那林丹汗去了也好,只要断了你的念想,以后你便能把她给忘了,好好做你的四贝勒,以后还会是咱们大金国的大汗,谁知道,你竟还是不死心,到底是叫你千方百计的又把她给弄回来了!”
皇太极骤然睁大了双眼,大汗,大金国的大汗,自己的父亲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虽然他也曾在心中暗暗掂量过,大贝勒代善德行不足,不足以继承大位。二贝勒阿敏只是父汗的侄子,也不具备继承汗位的资格。三贝勒莽古尔泰暴虐不孝,竟然手刃自己的生母,更是早就被排除在大位继承人之外。
他们都不具备继承汗位的资格,自己,唯有自己才是未来大汗的唯一人选,唯有自己,只能是自己!
可这样的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他不敢在人前表露半分,更不敢付诸于口!
今天,他的父亲当面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捅破了他们之间一直心照不宣的那层纸,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要他付出代价的!
“可如今,你竟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不爱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同自己的兄弟翻脸,皇太极,你太让我失望了!”努﹡尔哈赤冷冷地看着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皇太极,你摸摸自己的胸口,你跟谁流着相同的血?谁是你的亲人?不是她哈日珠拉,是莽古尔泰,是莽古济,是你的兄弟姐妹们!”
“如今我还没死呢,你就为了个女人跟他们形同陌路,若我当真不在了,你是不是真的要跟他们兄弟阋墙?”□□哈赤越说越气,他站起来,抬手在案上猛然一派,过猛的动作牵动了背部的伤口,令他身体晃了几晃,好容易才在皇太极的搀扶下挺了过来。
“皇太极!”他紧紧攥着自己儿子的手,虎目圆睁地盯着他,“你想辜负你额娘的在天之灵吗?你要辜负父汗对你的期望吗?你这个样子,让父汗怎么能放心地将大金国交到你的手上?”
“杀了她!”他死死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瞬间将他打入冰窟,“杀了她,你就是大金国未来的大汗,整个大金国,甚至整个天下,将来就都是你的!”
☆、骨肉
“父汗!”他跪在地上颤抖着,脸色苍白得一丝血色也无,“是儿子的错,都是儿子的错,可这些都跟哈日珠拉没关系,求父汗——”
“你竟如此执迷不悟!”他一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