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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盼着那时候死了呢,如今也不用在这里煎熬了。”哈日珠拉叹口气,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到这个——”斯琴图神秘一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她压低声音,在哈日珠拉耳边道:“就算大汗歇在我那里,我也是不侍寝的!”
见哈日珠拉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她粉脸一红,“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干,哪个福晋帐中没有这个呢?”
“什么?福晋们的帐中有什么?你快说呀!”见她说一句,顿三顿,哈日珠拉忍不住催促道。
“就是侍妾啊!”斯琴图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挑几个漂亮风骚的女奴放在帐里,大汗若当真留下,就让她们去伺候,我的目的你是知道的,至于其他福晋嘛,那当然是为了固宠了!”
“哦!”哈日珠拉恍然大悟,只是心里越发的不明白了,这斯琴图这样做,到底是图的什么呢?
“福晋这样做是图的什么呢?”她忍了又忍,终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样做对福晋一点好处都没有,福晋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这样问自己,可怜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是不愿委屈自己,明知道他的心里没我,还要费尽心机谄颜侍上,你不知道那种滋味有多痛苦!”
☆、故人来
哈日珠拉摩挲着手炉上繁复的雕花,“谄颜侍上?福晋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若福晋心中真爱着大汗,恐怕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吧!”
“爱?格格在说什么笑话?大汗爱过谁?谁又敢跟他说爱?”斯琴图不屑地撇撇嘴,“就算哪个女人对他有那么点真心,只怕这些年也早就耗光了吧!”
她幽幽地说:“大汗心中只有他的蒙古,他的霸业,他的抱负,就连格格你,不是也被他从那敕勒山上推下去了吗?如今,你还会对他说爱吗?”
哈日珠拉嘴角含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原本哈日珠拉年少无知,以为他是自己终身的依靠,直到被他推下悬崖,才知道自己错的可笑,男人是女人的全部,而女人不过是男人锦绣战袍上一朵刺绣精美的花儿,年岁长了,这花儿褪了色,脱了线,不新鲜了,自然有其他开得正好,鲜艳妩媚的花儿来补上,这朵谢了还有下一朵,男人不愁没有袍子,女人开败了却只能等着凋零。”
“哪里还用得着年岁长了?看看他身边这些女人,哪个能有三个月的新鲜?”斯琴图冷笑,“被他拉到帐子里,吃干抹净后随手抛之脑后的女人不知有多少!没有实力没有背景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被他记住,更不可能有什么地位!偏有那心大的,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就成全她们好了,省得勉强自己去面对他,没得恶心呢!”
“福晋是个明白人,也是难得能看得开的人。”
“看得开?看不开又能怎么样?既然改变不了现状,那就各取所需,那些女人得到她们梦寐以求的机会,可是对我感恩戴德呢!至于爬上床后是一飞冲天还是被人弃如敝履,跟我有关系吗?”
她看着那缠枝花的地毯,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焦距,“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那是她们的本事!被人弃之脑后也只能怪她们自己没能耐,跟我又有何干!他还夸我大度呢,别的福晋也有样学样,如今你只知道他有八大福晋,却不知道,这些福晋帐中的侍妾,有名分的没名分的,加起来只怕也不比大明皇帝的少呢!”
哈日珠拉一嗤,白了她一眼,“呵,用别的女人去拴住男人的心,难道那男人就能把她记在心里了?那些福晋比您更可悲呢!”
“哼!她们可悲,那也是自己选的路,跟我又有什么相干!倒是格格你,我帐中还有两个心大,不愿屈居人下的,最是殷勤小意,格格若是需要,我便把她们送给格格好了。”斯琴图笑着拍了她一把。
“别,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还没嫁给他呢,以后也没嫁他的打算,这替他张罗侍妾的活儿还是你们去操心吧!”
“怎么?你信不过我?”斯琴图打量着她。
“那倒不是,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当然不是我该插手的东西!”哈日珠拉坦然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你就不怕他赖在你这里不走?别到时候你连个能替你挡一阵的人都没有!”斯琴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呵,他就算想赖在这里,也得哪一位肯让才行!”哈日珠拉向着东侧微一颔首,“那一位为什么把我安排在这里?你真以为是她嘴上说的那些原因?左右不过是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起来罢了,你就算是把个天仙放在我这里,你们那好大汗也是无福消受的,还没得耽误了人家的锦绣前程呢!”
“哼,她也算是机关算尽了,若是让她知道你竟是拿她做了挡箭牌,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那又有什么?用福晋的话说,我们这也算是‘各取所需’了,不是吗?”
斯琴图笑着点点她的额头,站起身来往外走,“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以后若是需要,随时来找我,这种‘人才’,我那里可是应有尽有呢!”
斯琴图走了,哈日珠拉却陷入了沉思,这斯琴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以前自己以为她是那钦的情人,如今看来,她跟那钦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她对林丹巴图尔避之如蛇蝎的态度,却是为了什么呢?
她今天的话,三分真心,三分试探,另外那四分,却是自己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给自己送挡箭牌?笑话!若自己真这么做了,那些福晋只会以为自己是在蓄意争宠,这今后的日子,只怕就更不好过了吧!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斯琴图了。
“格格,外头的日头真好,咱们出去活动活动吧!”乌日娜快步跑进来嚷道。
这丫头的脾气跟卓娅还真像,一样的咋咋呼呼,一样的放不住话,前一刻还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后一刻便叽叽喳喳地说东道西。
“格格,格格?”
哈日珠拉蓦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又走神了,好好的怎么想起卓娅来了,许是今天见了他的缘故吧,她抬头看着那猩红毡帘,出去走走?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吩咐下去备马,换了身枣红骑装,拆掉头上复杂的发髻,只在背后打了根大长辫子,哈日珠拉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格格,马已经备好了,您看看可还满意?”魁梧的身材,一脸的虬髯,谦卑地佝偻着身子,扔在奴才堆里,再找不出来的,可哈日珠拉却记得这个人——他口口声声喊着“哥哥”的人。
“果然是好马,只是不知我能不能驾驭得了!”哈日珠拉嘴里夸赞着马,眼睛却不住地打量着眼前的这群新侍卫,自己挑出来的五个,再加上眼前这个“哥哥”,这六个人或许还能为自己所用,而站在最前面,一脸得色地看着自己的那四个,无疑是娜木钟的人了。
“你们四个在这里守着,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去了,若是敢偷懒,我可是绝不轻饶的!”她看似随意的抬手一指,漫不经心地支开他们。
“这,看门两个人就够了,格格身边哪能少人呢,我们两个还是跟着格格吧!”其中一人看似他们的头领,谄笑着说。
“少废话!难道他们都不是人?”哈日珠拉手中的鞭子在地上狠狠地一甩,“啪——”地一声卷起一阵尘土,“你们几个跟我走!”
那人正咧着的大嘴不防呛进满口的沙,“咳咳,我呸——”他愤愤地吐出一口带沙的唾沫,恨恨地看着哈日珠拉纵马远去的背影,“呸!得意什么?早晚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头儿,咱们怎么办?”他的同伴凑上来问。
他的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在他的头上拍了一掌,“这还用问?赶紧跟主子禀报去啊!”
哈日珠拉一气奔出老远,待停下来,那些侍卫才陆续地追了上来,这时候便看出了他们骑术的好坏,她看着那最先跟上来的人,那原本佝偻着的腰直起来,竟也有几分威武不凡的味道,他迅速将一个信封塞到她的手中,在身后马蹄声急促传来的时候,立刻恢复了老实畏缩的模样。
哈日珠拉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下衣服,将身上镂金百蝶穿花的织锦貂皮斗篷拢了拢,笑着说:“这天儿,跑起来还真是冷啊,那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疼呢!”
“可不是!”乌日娜气喘吁吁地勒住马,她是最后一个到的。
“你可是最后一个,说吧,该怎么罚你?”哈日珠拉笑吟吟地看着她。
“罚?格格,你来时可没说最后一个要受罚的!”她不满地嘟起嘴,“如果你一早就说最后的要受罚,那我一定不是最后一个!”
“怎么,你不服气?”哈日珠拉也不恼,“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抬起握着马鞭的手,指着周围一圈的侍卫,“这里的人随便你挑,你赢了,我就赏你,如何?”
“好,我就挑他!”乌日娜抬手指着马上一个单薄的身影,竟是巴图?
哈日珠拉诧异地挑挑眉,巴图并不是这些侍卫中骑术最差的那个,他是第四个到达的,原以为乌日娜会挑在她前面到达的那个,毕竟从刚才他们的表现上来看,只有挑这个,她才有赢的可能。
如今她竟要巴图去跟她比,那自己还怎么找机会跟他说话!
“好,我跟你比!”看着乌日娜挑衅的目光,巴图淡淡开口道。
哈日珠拉强逼着自己静下心来,扯了扯嘴角,“你挑他?我看你的形势可是不容乐观呢!”
“格格别管,只要我赢了他,格格别赖账就好了!”
看着巴图和乌日娜远去的背影,哈日珠拉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马鞭子,自己想支开的人倒是支开了,可自己想悄悄说几句话的人也跟着跑了,难道自己这趟就白出来了不成!
☆、布善
看着巴图和乌日娜远去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