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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富苏里宜尔哈的意思,嗯,就交给皇太极就好!
这个想法一提出来,果然叫他愕然,富苏里宜尔哈的生辰?他有多少年没替她做过生日了,竟连她的生辰都忘了,还得靠兰儿提醒他,他才想起她的生日快到了!
“兰儿,辛苦你了,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她!”他摩挲着她的脸颊,一脸的愧疚不安。
明知道是他想岔了,她也不提醒他,“那,叶赫那拉姐姐那里,就有劳大汗亲自去说了!”
有他出马,果然很快搞定,虽然初时富苏里宜尔哈淡淡的拒绝了为她操办什么生辰的提议,但禁不住他一天三顿的劝说,连格佛贺都被拉来做说客,她不能不给这个姑母一个面子。
也许,她也确实该好好想想,她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寿星答应了来赴宴,皇太极一手包办了宴席的一切,连用什么花色的桌布这样的小事都没让海兰珠费一点心,还美其名曰不忍她太过操劳,怕累着她肚子里的宝贝疙瘩。
她只一笑,也不去拆穿他。他还是心中对这个表妹有愧,想要弥补她吧,只是,对她最好的弥补可不是什么生辰宴,她看了一眼外头被他支使得团团转的身影,要弥补,就得弥补她后半生的幸福才算圆满。
她回首看看院子里被他支使得团团转,却没有一丝怨言的挺拔身影,富苏里宜尔哈什么时候才会看到他的好呢?
生辰宴进行得极热闹,格佛贺高坐上首,皇太极和富苏里宜尔哈一左一右陪在她身边,海兰珠挨着皇太极坐着,更像是个看客。
这个座次,之前被他掂量来掂量去,烦恼了很久,在他的心里,她才是那个坐在格佛贺身旁,高高在上的人,让她的座次比富苏里宜尔哈低,他怕她心里会气闷。
她无谓地笑,“看一个人的高低,不在座次而在人心,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坐在哪里都一样!更何况这是她的生日,让她陪着姨母坐在上首,更合适。再说,我要坐在那个位置,岂不是离你很远,中间还隔着姨母,连你的影子都看不见,让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坐在那里,才真是气闷!”
他对她的不争不妒大为感动,宴席上果然将这份感动发挥到极致,菜一端上来,他先检查一遍,连生熟凉热都要先亲自试过才肯喂进她的嘴里,最后连格佛贺都受不了他的婆婆妈妈,拿他好一阵打趣,他却只是一笑,回头依然故我。
多尔衮和多铎那一群小贝勒口中说着祝寿星福寿绵长的吉祥话,眼睛却都冲着皇太极做着鬼脸,一个个地过来找他拼酒,他如今也算开了戒了,又是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她自然不会让他当众下不来台,只是这一来二去,他的身子便有些摇晃了。
他满含歉意地拍拍她的手,示意旁边的奴才扶他去更衣,却迟迟不见回来。格佛贺自宴席开始便没跟她说一句话,在她看来,她这个侄女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科尔沁的女人害的。虽然这里头没海兰珠什么事儿,可若没有海兰珠在这里独占专宠,她的侄女又何至于心灰意冷,年纪轻轻便说什么青灯古佛的话!
这会儿皇太极离席不在,她更懒得搭理旁人,只跟富苏里宜尔哈说话,“来,快尝尝这个,这个厨子的手艺可真不错,自从我嫁到大金国,都有多少年没尝到过这么地道的叶赫烤肉了,难为皇太极竟大老远地找来手艺这么好的叶赫厨子。”
海兰珠只低头抿着杯中的鲜奶,自她有孕,别说酒了,他连茶和蜂蜜水都不许她喝,只有这鲜奶又滋润又有营养,便成了她每日的饮品。
“兰妹妹最近身子可还好?小阿哥没难为你吧?”
海兰珠抬头,竟是富苏里宜尔哈坐在对面关切地望着她。
“还好,多谢姐姐关心!姐姐最近身子还好吧?腿还疼吗?”自那日落水,富苏里宜尔哈便落下了个腿疼的毛病,尤其是天冷潮湿的时候,更是酸痛得厉害。
“无妨,都是些小毛病,如今天儿一天天暖和了,也就好多了!”她轻轻一笑,又若有所思地看看海兰珠身旁的空位,“表哥也是,说是给我做生日,竟只留你在这里,他不晓得你如今身子不好,得要人照顾吗?竟也放心地一去不回!”
海兰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觉他这回更衣的确是时候长了些,再看看自己对面空空如也的席位,心突然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
☆、合欢
“布木布泰离开多久了?”海兰珠示意塞娅过来,在她耳旁悄悄问。
“这,奴才没留意,似乎大汗去更衣前她就出去了。”塞娅心中也是一惊,这个二格格可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前些日子看她也还算老实,怎么这会儿就按捺不住了不成?
她白皙纤长的细指轻敲着面前的奶杯,塞娅会意地端起桌上装着鲜奶的银点翠寿星龟鹤壶,满满地斟上一杯鲜奶。海兰珠轻轻端起杯子,就在将要沾唇的瞬间,塞娅躬身放壶的身子轻轻一歪,正碰在她端着杯子的手上,她的手一晃,一杯奶汁全都洒在了自个儿的身上。
“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格格怎么样?没烫着吧!”
塞娅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海兰珠慌慌张张地用帕子擦着身上浓稠的奶汁,为着今天是富苏里宜尔哈的生辰,她特意穿了一身石榴红的百蝶穿花缎袍,石榴红的颜色最不禁染,此时洒上奶汁的地方变显出深深浅浅的奶渍污痕,极是难看。
“你平日不是挺机灵稳重的嘛,怎么这会儿竟这么毛手毛脚的!”她轻声埋怨着塞娅,却也没有过多责罚她的意思。
“自个儿没拿好就别怨奴才!这么多亲贵贝勒都看着呢,这浑身狼藉的,像什么样子?也不怕给大汗丢脸!”坐在上首的格佛贺颇有些不耐,开口教训道:“还不快回去换身衣裳呢,这要是再吹了风受了寒,岂不是又给大汗添乱!”
“是!”海兰珠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下,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倒叫旁边那些命妇福晋们暗暗夸一句,这个兰福晋好涵养,难怪能得大汗专宠呢,这样的出身,这样的性情,只怕以后的大福晋还真就是她了!
海兰珠无心揣摩算计这些福晋命妇的心思,一离开清宁宫便带着人快步往布木布泰的西侧宫赶,如今富苏里宜尔哈一心向佛,早搬到偏僻的斋宫里,每日吃斋念佛去了,这西侧宫如今就她一个主子在。
一进院门儿便见两个侍女在寝殿门口守着,寝殿里大白天的竟帘幔低垂,凭空令人生出几分遐思。
一见海兰珠带人进来,两个侍女一边大声见礼,一边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左支右绌地想要拦住她们的脚步,被塞娅一个眼色,便让身旁跟着的侍卫将两人拽到了一旁。
海兰珠脚下一阵风似地奔进内室,心中气恼不堪,虽明白皇太极多半是遭了布木布泰的道儿,可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好妹妹,这口气叫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姐姐,姐姐,您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不是有意勾引大汗的,您别生气啊!”她才刚踏进内室,布木布泰便衣冠不整,哭哭啼啼地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腿,险些将她撞倒在地,塞娅和卓娅慌忙扶住了她,却是怎么都掰不开布木布泰的手。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汗,大汗他喝多了酒,姐姐,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是没办法啊!”
海兰珠狠狠一掌掴在她的脸上,“喝多了酒?被逼的?没办法?他出去更衣的时候脑子清楚得很,走路都不用人扶,你跟我说他喝多了酒?还被逼的,没办法?你用了什么下贱的手段你自己清楚!”
眼前的一幕彻底激怒了海兰珠,凌乱的床榻,低垂的帐幔,昏暗的内室,这一切分明都在告诉她,这是早有预谋的,她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皇太极上钩呢!
而皇太极呢?低掩着的帷幔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床榻上一个模糊的人影,“皇太极,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要是敢在她有孕的时候跑出去跟其他女人翻云覆雨,她绝不会饶了他!
“兰儿,你这是在干什么?”他惊诧莫名的声音蓦地在她身后响起,令她倏然一惊,猛地转回身去,惊喜地看着被苏茉儿搀扶着的摇摇欲坠的身影。
“皇太极?你这是怎么了?”她猛地挣开布木布泰的手,在塞娅和卓娅的搀扶下扑了过去。
他的神智还算清明,只是似乎比方才离席时醉得更厉害了,身子站都站不住,全靠苏茉儿在一旁拼命搀着,才勉强没有趴到地上。
她上前从苏茉儿手中接过他的手,又不放心地摸摸他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兰儿,我有点儿难受!”
自苏茉儿搀着他一出现,布木布泰的脸上便是一片青灰,满脸见鬼般的神色,此时骤然回过神来,猛地扑了上来,“姐姐,姐姐,你该相信我了吧!大汗只是喝多了酒,我让苏茉儿陪他去偏殿换衣服,姐姐,我真的没有——”
随着她身子靠近,一阵淡淡的馨香传来,海兰珠还没觉怎样,皇太极的脸上却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潮红,“兰儿,兰儿——”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股沉沦的味道。
海兰珠大惊,瞪着布木布泰的眼睛似要喷火,“还不靠后些!你真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布木布泰原以为他没中招儿,不想才一靠近他便有了这样的反应,一时心头大恨,她原想跟海兰珠解释说她跟皇太极一点事情都没有,一切都是海兰珠自己想多了,可如今却有些越描越黑的意味。
可皇太极那边的情况却有点失控,他的眼睛微微泛红,似乎有些迷茫,有些冲动,拉着海兰珠的手说什么都不肯松开,头一个劲儿地往她的怀里扎,海兰珠又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又怕众目睽睽之下,他做出什么不堪的举动,到时候他们可就都没法儿见人了!
“快去叫范先生!”她随手抓起一旁桌上的茶壶,里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