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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拂晓觉得眼眶一阵湿热，她知道顾青城现在口中问出的孩子是什么意思，咬了咬牙，道：“不在了。”
杨拂晓挣脱开顾青城的手，想着楼梯口处飞快的跑过去，顾青城闭了闭眼睛，拳头砸在椅背上。
不在了？
是的，应该是不在了。
五年前，顾青城记得，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从医院的登记记录上，的确是有一名孕妇产下死胎，他都不曾见过这孩子的最后一面，就被拉去火化，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但是，之后顾青城查了，当时医院发生的事情，有沈世从中插手。
沈世那种人，或许别人不了解他，但是顾青城了解，除非是有利益，否则的话绝对不会插手参与。
顾青城恐怕沈世拿住了杨拂晓的什么把柄，或许就是那个孩子，用来要挟他。
在车内坐了很久很久，顾青城长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属于杨拂晓的房间的灯灭掉了，才换到前面的驾驶位上坐下，踩下油门。
………………
这个夜晚，杨拂晓睡的并不好，一个接着一个梦，更甚至，她梦见了五年前在医院的情景。
当她从沉睡中醒来，迎来了医生口中一个无比沉痛的消息：是一个死胎。
因为她在怀孕期间，身体不好，思虑过重，而且心情激荡起伏过于严重，所以直接影响到腹中胎儿。
杨拂晓当时的心情，莫过于是心如死灰，躺在病床上，默然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然而，过了正午，一个女护士却抱进来一个男婴，婴儿啼哭的声音，将杨拂晓的神思给拉了回去。
“啊！”
杨拂晓一下子惊醒了，伏在床头，大口的喘着粗气。
“拂晓！”
睡在隔壁的辛曼，正趁着深夜有灵感在赶稿子，听见杨拂晓的一声惊叫，就急急忙忙过来了。
“做恶梦了？”
辛曼给杨拂晓开了壁灯，灯光隐隐约约的，照的人有些眼花。
她看着杨拂晓的额上一层汗，都已经浸透发丝了，给杨拂晓倒了一杯热水，端过来，“你喝点水。”
杨拂晓靠在床头，喝了几口热水才缓过神来。
“我吵醒你了？”
辛曼摇了摇头：“我还没睡，赶稿子，你放心，睿睿睡觉沉，还在小房间里呼呼大睡呢。”
小孩子就是好，没什么思虑，想睡就睡。
“又是顾青城的事儿？”
杨拂晓抬头看了辛曼一眼。
“你下去扔垃圾的时候我正好在阳台上收衣服，看见了，”辛曼说，“他把你拉到车里去凌虐了？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没穿，你瞧瞧你这嘴都被咬破了，啧啧，真的是可人啊。”
杨拂晓：“……”
经过辛曼这么一搅和，杨拂晓刚才的心惊已经完全烟消云散了，站起身来，就推着辛曼往外走，“得了得了，你也赶紧睡去吧，要不然明天早上起来又是黑眼圈。”
把辛曼送出去，杨拂晓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也就睡了一个多小时，但是做的梦却好像过了好几年似的。
杨拂晓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鬼使神差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唇，似乎还带着灼烫的温度，当他的手流连在自己身体上的时候，真的感觉到好像是有触电似的感觉。
她翻来覆去了一会儿睡不着，索性披了一件外套坐起身来，走到隔壁的小房间里。
小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杨拂晓脱了下踩在上面，消无声息。
睿睿的睡相从来都很好，从来都不蹬被子，一个姿势能睡到天亮。
杨拂晓看着夜色之下，隐约亮光的睿睿，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她身边有睿睿，就足够了。
………………
而此时此刻，顾青城在夜色的二楼，透过玻璃镜，看着下面夜场中劲爆的钢管舞。
裴斯承难得不为了宋家事儿奔波，老婆不在身边儿子留给他老妈去看，索性留着一个空闲时间陪着顾青城打发时间。
“我说，这么漫漫长夜，你也不找点乐子？不符合你的本性啊。”
顾青城将已经空了的酒杯放下来，转过头：“我什么本性？”
裴斯承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凑不上话了，索性换了个话题，“我听小六说，你看上那个影视圈的当红小花旦周婧婧了？”
“周婧婧是谁？”
裴斯承：“……”
“你不是吧，晚宴那天你送人家回去，还刮了一股网络热搜风呢，现在连人家名字都不记得了？”裴斯承啧啧唇，“怪不得周婧婧在微博上意有所指的发了一条微博，说什么多情总被无情扰……”
站在顾青城身后不远处的董哲，也是听不下去了。
其实就是想要抱大腿嘛，现在老大手底下几个亿的项目，正在搞投资，就是想要从老大这里拿投资项目，那些什么微博什么八卦消息，全都是后面的经纪人给闹的。
“哦，我想起来了。”
就是上一次慈善晚宴上的那个女明星，确实，舞跳的的确是不错，身材也可以，而且为人也挺知道进退的，所以当她的经纪人的车抛锚之后，顾青城才会开车送她回去。
不过，到了现在顾青城的这个年龄，看着不反感和喜欢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顾青城揉了揉眉心，问身后的董哲，“派出去跟踪那个孩子的照片发过来了没有？”
董哲一拍脑门，差点给忘了。
“两个小时前就已经发过来了，”董哲从大衣口袋里套出一个信封，将信封里面的照片给拿了出来，“就只有这些。”
顾青城接过照片，借着头顶的光线看了一眼。
是一个长相十分秀气的小男孩儿，柔软的黑色头发，眼睛出奇的明亮站在幼儿园门口，双手握着书包的背带。
顾青城向后翻动看了几张，裴斯承也就凑过来看，“这是谁家孩子？”
顾青城没答。
董哲说：“我们老大的儿子。”
裴斯承一口酒就直接喷了出来，“不是吧，那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私生子！”
顾青城把照片放在外衣口袋里，向裴斯承扬了扬下巴，“别听董哲胡说。”
董哲腹诽，那肯定不是我猜错了，杨小姐带着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老大的，难道杨小姐什么时候给老大戴绿帽子了？
………………
杨拂晓第二天送睿睿去了幼儿园，就想要给裴斯承打电话。
但是她想了想，这个电话打的就有点莫名其妙了，她和裴斯承充其量也就是在晚宴宴会上见过一面，别说自报姓名了，说不定连长的样子都已经忘了，索性便先去了公司，趁着休息时间给辛曼打了一个电话。
辛曼说：“没事儿，我马上就给裴斯承说，你到时候直接去找他，或者直接去接裴昊昱都成。”
反正裴斯承儿子多得是，多这么一个裴昊昱也是无所谓。
“但是没有见过面就直接去接人家孩子，还是觉得不大好，”杨拂晓说，“你给你这个三哥说一声，说我等到下午大概三点钟的时候，去裴氏大厦一趟。”
“没问题。”
杨拂晓挂断了电话，便开始专心致志地看手中的材料。
她在工作的时候，最是需要心平气和心静，现在正在工作中，忽然就被后面一堆苍蝇的嗡嗡嗡声给扰乱了。
当然，打头的还是那个翻译助理宋姐。
讨论的内容也就自然是杨拂晓。
“天啊，这新闻你是从哪儿看的？”
“都是一些八卦无聊小报，一个版主。”
“虽然说着嘴上没有关系，事实上谁知道呢，你看看，这照片拍的多清楚啊，这亚寰酒店的照片，还有这个是……这不是顾青城经常开的那辆宾利么，衣冠不整的，记者也真的是挺会抓人眼球的。”
杨拂晓强忍着怒气，将手中的文件夹一摔，转过来，微笑着说：“宋姐，我其实没想跟你闹的不可开交，都是在同一个公司里的，但是你现在这种话，摆明了是针对我的，我一向公私分的很明白，如果是我有哪里得罪了宋姐，我在这里说抱歉了，我不希望我以后在从你口中说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话。”
本来前几句这个翻译助理宋姐听的还挺受用，听到后面，冷笑了一声：“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自己做乱七八糟的事儿倒是不能让别人说了？你自己不是清者自清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样的吵，在大公司里也真的是掉件儿。
但是，自从上一次在休息室里和这个宋姐撕破脸，杨拂晓就经常听见这人在背后议论她，更甚至是故意议论她。
别的同事也都明白过来了，赶忙上来拉人劝架，一个名叫王晓婷的同事就直接拉着杨拂晓去了茶水间。
至于说外面的宋姐，依旧是在吵吵嚷嚷的，结果连威廉先生都吵出来了，严厉的批评了几句，才最终作罢。
杨拂晓接了一杯绿茶，深呼吸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
王晓婷安慰说：“拂晓你别在意，其实她就是心里不平衡，因为在你没有来之前，威廉先生是最器重她的，她是主管再加上英文好，同时又是翻译助理，但是你现在是国外回来了，英文水平肯定是不用说了，能力又强，而且现在多少重要事儿都交给你来处理，就比如说这一次的旅游节，她就是眼红。”
杨拂晓扯了扯嘴角，冲王晓婷笑了笑：“谢谢。”
她原本还没有想过，现在经王晓婷这么一说，才恍然间觉的，她作为一个新人，的的确确是太出风头了，而这个风头是怎么出的，就是从晚宴那天她作为顾青城的女伴之后。
杨拂晓揉了揉太阳穴，看来还是威廉先生误会了她和顾青城的关系了。
不过，这种关系……也的确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杨拂晓再次回到办公桌前，办公室里已经安静了许多，她坐下来，顺手就搜了一下刚刚宋姐吵嚷的时候提到的那个八卦的版主。
果然，置顶的头条挂着的就是她的照片。
其中有一张就是昨天夜里，她下去扔垃圾结果被顾青城强行拉上车的照片。
看着这张照片，杨拂晓的血液都凉了，再抬头看别的人，目光里隐隐约约都戴上了有色眼镜。
杨拂晓注意了一下在文章末尾的一个网名水月。
她把网页保存了，关了手机，她觉得有必要查一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