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一座墓碑前,一个人身上淋淋地浇了汽油,手中打火机咔啪一声点开,火苗接触到易燃的汽油,火舌刹那间窜满了全身,吞噬着每一寸肌肤,顿时一股焦味窜入鼻息。
………………
顾青城和沈宸良赶到墓园的时候,这个自焚的人已经被阿艾用水浇灭了,但是身上的皮肤焦黑,已经是烧死了。
董哲眯起眼睛,在顾青城走过来之前,就深深的低下了头,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老大,对不起!是我的错!”
沈宸良只是看了一眼,便扶了一下眼镜框,转了身。
别说想要拿着这个人交给公安机关,现在这人首先毁掉的就是自己的脸,五官完全不不清晰了,而且人死灯灭,怎么才能让死人开口说话?
顾青城摆了摆手,抬眼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目光落在中间的一个名字上,微微眯了眼睛。
这一趟是无功而返,回程的路上,沈宸良说:“那个自焚的人你认识?”
顾青城点了点头,偏着脸看车窗外,“是柳依恬的前男友。”
沈宸良脸上闪过诧异,他刚才也看见墓碑上的字,有一个姓柳的,他也联想到了上一次有关于柳依恬绑架勒索故意伤人的庭审。
沈宸良说:“刀片是他给柳依恬递进去的吧。”
很明显,柳依恬不想在监狱里过着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所以就把刀子递了进去。
这个男人的心也真的是够狠的。
“我最近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所以让他钻了漏洞。”顾青城闭上眼睛,靠着后面的车座椅背,“这人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这条路无疑是被堵死了,死无对证。
现在,主动权已经完全丧失掉了,只剩下明天法院的最终判决。
沈宸良手中翻看着卷宗,其中一张鉴定报告单上的字,重新闯入了眼帘。
他侧首看了一眼顾青城,说:“我还有一个办法。”
顾青城问:“什么办法?”
他揉着太阳穴,事情的发生乃至于发展,总是阴差阳错,也许走错一步,步步错。
沈宸良将文件夹中的这张文件抽出来,给顾青城放在面前。
顾青城看着鉴定报告上的几个字,眯了眯眼睛,眼神在一刹那凛冽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宸良笑了一下,“盛微微刚到我的律所开始工作的时候。”
他顿了顿,看着顾青城抬手想要将报告单撕掉的手势,挡住了他,“还记得杨拂晓和沈宸良在教堂的婚礼么,当时盛微微在门口找了你很长时间,你却是从窗户跳出去的,还有在书房地上的一个暗格,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但是后来你出现在教堂,看起来却一点都不一样,看起来好像你做过什么时候,自己都不记得,当然有一种可能性是你装的……后来我就跟踪了一下杨拂晓,然后我就发现了……”
顾青城转过头来,看着沈宸良的目光深寒。
沈宸良从顾青城手中将鉴定报告抽出来,“先容我给你说了利弊,然后再决定这份报告是不是要撕掉。”
“以我将近十年的律师生涯来看,明天的判决,必败无疑,我的人脉,再加上你自己在法院的人脉,顶多可以让法官容情,缓刑一年半年的,至于说减刑……因为我最后做的就是无罪申辩,所以……”
顾青城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沈宸良扬了扬手中的鉴定报告,接着说:“但是,有了这份鉴定报告就完全不同了,最起码,你可以出来。”
顾青城扬了扬眉梢:“你的建议是?”
“我只是把各种可能性告诉你,选择权仍然是在你的手中。”
顾青城问:“如果证据确凿了,可以判几年?”
“情节严重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死刑。不过我们有提交证据,而且也有私下找过法务人员……只可能是有期,应该是在十五年左右,毕竟……一死一伤。”
顾青城忽然笑了一下。
“十年,呵呵……当道德和事实相碰撞?”
沈宸良摇了摇头,他也不好说什么,“明天判决之前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手中的这份鉴定报告,正是精神方面的鉴定报告,那几个字,深深的刺痛了顾青城的双眼。
………………
这个晚上,必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杨拂晓已经失眠好几天了,旁边的盛微微受她的影响,也是到后半夜才睡下。
她看着在隔壁床上睡的安稳的盛微微,其实,有时候她对盛微微真的是羡慕嫉妒恨,盛微微从小过着的是小公主的生活,衣食无忧,不用颠沛流离,而她,却是从小什么苦都吃了。
都说苦难的磨练使人坚毅,的确如此,她这一次就没有轻而易举的倒下。
杨拂晓起身,穿了衣服,出了酒店房门。
她叫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她现在满腹的话想说,但是不知道说给谁听,只想到了一个人,就是……
沈嘉攸。
沈嘉攸依旧躺在病床上,安静的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已经过去两个星期的时间,沈嘉攸额上的伤已经拆线了,在额角的位置,好像是一个丑陋的蜈蚣一样,平躺在病床上,另外一头放着一台仪器,机器上的线条正在滴滴滴的走动着,缓慢而平缓。
杨拂晓轻巧地搬过一把椅子,好像是怕吵到他一样。
但是吵到了又如何呢,杨拂晓手指一顿,如果真的能把他吵醒,又未尝不可。
其实,杨拂晓现在只想把自己抱成一个团,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自己,但是,很可惜的是她怀孕了,别提抱腿这个动作了,就算是弯腰都很困难。
“端午哥哥,你睡吧,我想给你说一些话。”
沈嘉攸躺着没有丝毫动静。
杨拂晓有满腹的话想要说出来,但是出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卡在喉间。
“我不是没有想过你是端午哥哥,特别是查到在十年前你没有死的时候,因为你的眼睛。”
“人的相貌可以有所改变,但是眼睛是无法改变的,特别是神色。”
而沈嘉攸看着她的眼神,一直以来都好像是端午哥哥。
“端午哥哥,你该早一点告诉我的。”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多陪你一段时间。
“顾青城选择的是无罪辩护,”杨拂晓低了低头,似乎是在想事情,“我知道,他这是在证明他自己。”
杨拂晓抬手帮沈嘉攸把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你觉得他会被放出来么?有沈律师在……”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想会的。”
………………
第二天上午。
沈宸良接到了盛微微的电话:“杨拂晓不见了!”
他拿着手机来到了阳台上,“你先不要着急,在杨拂晓经常去的几个地方,沈家,紫荆园,医院,都找一找,看看有没有。”
盛微微说:“好。”
八点半,沈宸良和顾青城便已经来到了法院内。
顾青城下巴的胡茬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刮过了,头发也有些凌乱。
沈宸良手中卷宗内,仍然夹着这样一份精神疾病的鉴定报告,只不过……顾青城还没有作出最终的决定。
法官渐次入席,沈宸良最终看了一眼顾青城,站起身来:“刘法官,我有一份最新的证据要提交。”
其实,沈宸良现在这样做已经违背了秩序,后面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
顾青城拉住了沈宸良。
他抬起头来,看着沈宸良:“如果这份报告提交上去,就说明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没有做。”
“做和没有做是两个概念,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这是原则问题。”
这是最后一次可以影响法官做出判决的一刻。
然后,顾青城选择了放弃。
沈宸良收回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法官大人,“抱歉,法官大人,没有证据了。”
………………
与此同时,盛微微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终于在法院外面的花坛旁边,找到了杨拂晓。
盛微微都快急疯了,她给沈宸良打电话,沈宸良告诉她,找杨拂晓经常在的几个地点,沈家也找了,紫荆园也去了,还有医院。
正好接到了盛浩东的电话,盛浩东在电话里嘱咐盛微微要好好照看杨拂晓。
盛微微没好气地说:“她走丢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然后盛浩东就大吵了她一顿:“现在拂晓怀着孕心情又不好,你就多照看着她点儿,收收心,就这几天的时间,你怎么说也是她妹妹……”
妹妹?
盛微微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把电话直接给挂了,索性把盛浩东的号码拉到了黑名单。
在医院里,小护士告诉她,“早上才刚刚走啊。”
最后,盛微微就摸到了这里。
她看着杨拂晓,心里憋着一股气,直接走过去就拉起了杨拂晓的胳膊:“你手机也不开,人就不见了,你想要往哪儿能不能事先说一声啊!不知道现在人人都在为你操心吗?”
杨拂晓没有说话,她手指中攥着一根树枝,在花池上划了两下,石板上印出了浅色的印记。
过了大约几秒钟的时间,杨拂晓才说:“把你不用管我,我没事的……我就是想要来听听判……”
盛微微彻底急了。
用她的这种急性子,在遇上遭遇人生中的剧变而行动越发的迟缓的杨拂晓,她整个人都快炸了。
“杨拂晓!”盛微微指着杨拂晓,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你以为我想管你么?要不是我爸可怜你,把你给认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强暴犯生下的女儿,你知道么?就连你妈都说,当初不该生下你……”
盛微微将肚子里的这些话说出来,不吐不快。
但是,当她注意到杨拂晓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到讶然再到一片灰白,她才意识到,她刚才情急之下说了些什么?!
杨拂晓眨了眨眼睛,似乎连眨眼睛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了。
“你说什么?”
盛微微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不……不是,我没说……你不要当真啊!我都是瞎说的。”
杨拂晓一张小脸完全褪去了血色,原本就苍白的唇更是一片青白。
盛微微有点慌,抬手就给了张自己一个巴掌,“对不起,我没有说……”
她伸手要去拉杨拂晓,却被杨拂晓挡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