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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庄到律所,也就是不到十分钟的路程,盛微微说了“在路上”这句话,杨拂晓已经在楼下等电梯了。
这栋写字楼一共有五层,沈宸良合同人的律所是占据了第三层和第四层,楼下两层是一个辅导学校,五层是一个工作室。
杨拂晓来到律所这一层,看见在桌上散落的资料以及通明的灯火,真正体会到了一种久别职场的兵荒马乱。
杨拂晓来到沈宸良的办公室,礼貌的敲了敲门进入。
然而,她推开门看见的,就是坐在桌后的沈宸良,正在用一张白色的面巾纸帮站在一边的盛微微擦脸。
盛微微脸上没化妆,因为打印资料,手指上是黑乎乎的,一抬手就给蹭到了脸上,黑乎乎的一片。
她自己不照镜子又看不见,沈宸良看见了便帮她擦掉。
杨拂晓清了清嗓子,“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太巧的。”
盛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拂晓你来啦,我去给你倒杯水。”
虽然说盛微微看起来表面上没什么变化,除了办公室长呼了两口气。
啊……
真的紧张死了,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不知道她表现的是不是真的够矜持,刚才真的是费了一百分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扑向沈律师啊!
她一定要做一个矜持的淑女!
办公室内,沈宸良将杨拂晓递上来的文件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没有问题,可以签,”沈宸良说,“具有法律效力,只要是一方违反,另一方就可以起诉。”
杨拂晓松了一口气,点头:“谢谢您。”
她这一次上来,除了关于合约的,还有就是另外一件事。
“其实,我还有一个事情想要问您。”
沈宸良挑了挑眉:“还是和顾总的那十年合约么?其实杨小姐真的不必要担心,那个合约的条款也只是看起来比较厉害,但是顾总是不会起诉你的,况且,只要是你不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都不算是违约。”
“噢。”
只要是不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这个十年的合约内容还真的是宽泛。
杨拂晓低着头向上勾了一下唇,看向沈宸良:“我想问的是另外那个,申请死亡证明。”
沈宸良说:“你现在想要申请?”
杨拂晓点了点头。
沈宸良说:“那我给你写一份需要开具的证明,你需要开证明,我替你向法院申请。”
“好。”
………………
因为杨拂晓只是来询问合约内容,楼下的停车位也不好找,沈嘉攸便在楼下等着。
看着杨拂晓上了写字楼,沈嘉攸单手扣着方向盘。
他随手看了一眼时间。
9:28。
片刻之后,电话铃声响起。
许一骞打来的。
沈嘉攸靠着后面的椅背,接通了电话。
许一骞说:“怎么了?”
沈嘉攸说:“之前顾青城不是买了一个空壳的杨氏么,现在资金在你那边放一少部分用来转移注意力,然后大部分都放到杨氏那里去。”
“但是,那是顾青城的……”
“你不用管,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沈嘉攸说,“现在沈洲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不会吧,你不是说他才刚刚把你提上去么?”
沈嘉攸冷冷的笑了一声:“有原因的。”
电话另外一端的许一骞顿了顿,没有问沈嘉攸究竟是什么原因,只是说:“那先收手一段时间吧,等到风头过了。”
“等不了了,”沈嘉攸说,“短时间里如果动作大的话更会引人注意,就从现在开始,慢慢的开始挪,才最保险。”
………………
次日,杨拂晓将已经签好的合约按照私家侦探给的传真号传真过去,然后在电话里告诉了私家侦探需要调查的前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在X山车祸之后,究竟是谁死谁伤谁被救。
既然许慕珩活着,就是顾青城,那么当时从山下那辆已经面目全非的车内,抬上来的已经残缺不全的遗体,又是谁?
第二件事,是在十一年前,在杨拂晓的老家,端午和乞丐叔叔的死。
沈宸良给杨拂晓需要开证明,有需要当地派出所和民政局出具的证明,杨拂晓心里想,还是要回x县一趟。
因为要开死亡证明的是杨拂晓的母亲,也是杨老太太的女儿,所以这件事情归根结底也要告诉外婆。
外婆听了之后,也只是叹了一口气:“随你吧。”
杨拂晓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从最开始珍藏的唯一一张照片,自己母亲的照片。
记忆里的模样都已经快要模糊不清了,如果不是剩下的这张照片,杨拂晓现在恐怕都无法回忆起来母亲的样子了。
“拂晓。”
门外的杨老太太走进来,杨拂晓手一抖,照片就飘落在地上。
“外婆。”
杨拂晓蹲下来将照片捡起来,杨老太太走到杨拂晓身边坐下,低头看见了杨拂晓手中的照片,伸手拿过来。
照片中的人,还是很年轻的时候照的,在生下杨拂晓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现在杨拂晓已经二十四岁了,过去了二十一年,就算是在照片上再光鲜亮丽的容颜,也已经枯了吧。
外婆摩挲着手中的照片,说:“我现在还记得,你小时候跟你妈妈一样爱臭美,头发上系根红头绳,睡觉的时候都不摘下来。”
“但是你比你妈强,你妈妈从来都好高骛远,用一句话来说是什么来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杨老太太说,“算了,你想去开证明就去吧,已经二十几年了。”
杨老太太在起身的时候,忽然重新转过身来,“对了,我倒是忘了,就和你手上一样的照片,我也有一张。”
当时杨拂晓母亲的照片,统共洗出来三张,杨拂晓的外公下葬的时候带走一张,剩余的留给杨拂晓和外婆。
杨拂晓抬起头来看着外婆。
杨老太太接着说:“就上次你们回X县,顾青城给我要走了。”
106 竟然放着这个女人的照片!
即将进入考试周,之前有考察课已经考完了,就只剩下几门闭卷的考试课,而实际上对于应届毕业生来说很宽松,通过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给孟曦打的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杨拂晓忽然觉得孟曦最近简直是比她还要忙,但是在亚寰的本学期的实习工作已经结束了。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因为打不通她的电话,杨拂晓便打车去了孟曦租住的公寓套房。
之前来过一次,只知道孟曦是在几栋楼的几层楼,却不知道是几号房,楼层有十几户,杨拂晓又不能一个一个打电话去问,便索性在门口打了个电话。
孟曦接了电话说:“我现在在车站,接曼曼。”
杨拂晓觉得诧异的很,“曼曼回来了么?”
“是啊,”孟曦说,“我也是在学校听一个新闻系的学姐说的,今儿下午不是有一场考试么,你先去学校吧,我接了曼曼就一起去学校。”
“好。”
之前去s市找过一次辛曼,这一次再见到辛曼,感觉她黑了瘦了。
辛曼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有那么明显么?我还擦了粉底啊。”
事实上,这大半年在外面风吹日晒,跟着前辈东奔西跑的,不想晒黑都不行了。
三个好友在学校后面的一家店里吃了火锅,严寒的冬天吃火锅简直是再享受不过的了,原本要了啤酒,除去杨拂晓作为孕妇不能喝酒,但是下午有考试,孟曦也就给推了,辛曼就只要了一罐。
辛曼的考试是集中在明后两天,然后还要回杂志社。
“已经决定要留在那里了。所以现在就多表现一下了,”辛曼说,“那个前辈说要给我写推荐信的,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也是好的。
“拂晓也签了亚寰了,真羡慕你们两个。”
孟曦闷闷的夹着碟子中的牛肉卷,“我就运气不好,等到下个学期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在亚寰实习了。”
“实习单位不会换的,”杨拂晓说,“一年的实习期肯定是要满了的。”
“噢。”
杨拂晓觉得孟曦有点闷闷不乐,等到辛曼去厕所,便打趣地问她,“你到底是怎么了?”
孟曦抬头,“你跟沈少说一声呗,能让我在毕业之后也留在亚寰。”
杨拂晓皱了皱眉,原来孟曦想的是这件事。
只不过。她说的管用么?
“这样,不大好吧?”
“你和他是夫妻了,夫妻难道还不能有什么说什么吗?随口帮朋友说句话都不行了么?”
孟曦显得很激动,见杨拂晓不答话,直接拿了包转身就走。
“小曦!”
杨拂晓在后面叫了孟曦两声,起身去追,但是一边的服务生却拦住了她,“小姐,麻烦您结一下账吧。”
后面辛曼从洗手间出来,“怎么了?”
杨拂晓说:“你去结账,孟曦刚才跑了,我去看看她。”
但是,等到杨拂晓从火锅店里追出来。已经没了孟曦的人影了。
辛曼结账出来,杨拂晓耸了耸肩,“没追上。”
她觉得孟曦有点激愤了,不过,随口给沈嘉攸说上一两句话,也不是不行,就是不想再给沈嘉攸增添麻烦了而已。
辛曼看了一眼杨拂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好像变得都不大一样了?”
“我哪里不一样了?”
孟曦的话她知道,第一是因为奶奶去世,第二是因为哥哥入狱。孟曦的心境不同了,但是她自己会有那些不一样的?
辛曼指着杨拂晓的眼睛:“这里。”
杨拂晓眨了眨眼睛。
之前杨拂晓去S市区找过辛曼一次,当时她眼睛里还会流露出喜怒哀乐,显而易见,但是现在这双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就算是听见她说的话,也感觉不出来她心底装着的事。
人总是会成长的。
考试周一共有三场考试,在考试即将结束的时候杨拂晓也买了车票,要回去办手续,沈嘉攸不放心杨拂晓一个人回去,毕竟路途遥远,而且现在冬天也太冷,杨拂晓现在不比平常。
杨拂晓摆手:“没关系啊,哪儿有那么金贵啊,正好林子放年假了,跟我一路。”
杨拂晓在收拾行李箱,正在准备在路上需要带的东西,发觉身后有两道视线焦灼在她身上,便转过身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