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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个。。。。。。”卢意婵摸摸头,“我还是出去看着奔奔吧。”
“什么!”催清让眉眼立即严肃了起来,“你还带了奕郎出来?”
“他自己跟出来的!”卢意婵迈着步子往外走,“居然忘了这家伙,赶紧去看着他。”
本来阿苍在人群中很出挑,一眼就能找到,而且卢奔奔由阿苍陪着,卢意婵也挺放心的。可是当阿苍一个人惊慌地四处扒开人群找人时,她心都凉了一半,“奔。。。。。。奔奔呢?”
阿苍低着头,一脸的内疚与不安,“刚才他说要来找你便跳了下来,被人潮一挤,便脱了我的手。”
“赶快去给我找!”卢意婵瞬间心里充满了不安与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带他出来,不该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的!
而在朱雀大道旁边错综复杂的街巷中,卢奕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墙角。刚才被人群一挤,转眼就被人挤着推到了一边,而自己太矮小,很快即淹没在人潮李。想要回去找阿姊,却走迷路了。要是阿姊找不到自己那可怎么办呀!
“咦?”卢奕突然看见街头有一个人影走过,立马跑了上去,“这位郎君!请等等!”
那男子愣了一下,蹲下来看着卢奕,“什么事啊?”
“那个,郎君你长得真好看。”卢奕扬起小脸甜甜地笑着,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大腿,“你可不可以带我找我阿姊啊,我找不到她了。”
那男子犹豫了一下,“我对长安也不是很熟”
“没关系的,你只要带着我往人多的地方走就准能找到我阿姊的。”
看着卢奕白净的脸,那男子便有些心软,便牵起他慢慢走着,“走吧,你阿姊长什么样啊?”
“我阿姊长得和你一样好看呢。”
天色已经黑透,街道却被庭燎照得通亮。前几刻卢意婵还在享受这人潮带来的热闹,而此时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只觉无助。阿苍身嘶力竭地大喊着,可是声音也只能淹没在喧闹冲天的人声中。催清让和宜笑都去找奔奔了,而卢意婵被人群阻隔在十字街口,手足无措的蹲了下来。自己怎么就那么粗心大意,只顾着自己贪玩却不好好看着奔奔!奔奔还那么小万一被人挤伤了自己怎么给阿耶交代。不知过了多久,人群已经走过了,这个十字街沧海桑田般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卢意婵微微的啜泣声。
“阿姊?你怎么了?”
“奔奔!”卢意婵猛然抬头,见卢奕洋溢着一张笑脸站在自己面前,立即将他拉入自己怀抱,“阿姊以为你走丢了。。。。。。你可算出现了。”
“哼!”卢奕撅着嘴把头扭开,“阿姊你顾着自己玩儿,阿苍把我弄丢了你都不知道,还好有这位郎君。”说着牵了一下身边一个男子的手。
“郎君?”卢意婵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卢奕身边站着的男子。
“是你!”宋景梵倏地往后退了一步,再低头看了一眼不明就里的卢奕一眼,“你是她的弟弟?”
卢奕瞪着大眼睛,咬了咬手指,“是呀,她就是我阿姊啊。”
“那么激动做什么。”卢意婵小声嘀咕着站起来,端端正正地行礼,“不管怎么,奴谢过宋郎君照顾奴的幼弟。”
“唉。”宋景梵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早在他抱着我大腿死活要我带他找姐姐的时候就该想到是你弟弟的。”
“宋郎君,奴也没想到居然是你把幼弟给送过来的,奴记得你可是最讨厌小孩子的。”
“三娘,奕郎!”催清让从远处走来,前前后后看了卢奕一圈后才放心说道:“可算是没出什么事。”
“嘻嘻,七哥哥回来了呢!”卢奕觉得自己今天着实让众人担惊受怕了一把,于是随时都露出腻死人的笑容来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事实上,他做到了。
催清让笑着摸摸卢奕脑袋,余光瞥见旁边站着的宋景梵,嘴角的笑容立即僵硬了。他一把将卢奕拉到自己身后,说道:“宋郎君怎么没有随您父亲入宫反倒在此处?”
宋景梵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看了卢意婵一眼便转身离去,“卢娘子以后还是照看好自己的胞弟吧,别再这么粗心大意了。”
卢意婵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她竟然觉得宋景梵的背影有一丝,落寞。“宋郎君,谢谢!”
宋景梵的背影顿了一下,但没有转身反而加快了脚步离开。
卢意婵牵起了卢奕的手,急迫地往家里走。“七郎,你知不知道宋景梵的事儿?”
“我没有兴趣去了解他这种人。”
卢意婵想了想这段时间与宋景梵的接触,轻声说道:“听说他一年前落了水,醒来后就失忆了。”
“是吗?”催清让回头看了一眼宋景梵离去的方向,淡淡地说道:“失忆了又怎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卢意婵带着卢奕悄悄回到卢府时,庭院里的火烧得正旺,旁边堆满了这一年用坏的扫帚鞋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等着烧掉。
邱娘气喘吁吁地走出来,看着卢意婵牵着卢奕站在庭院中间,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笑容,“三娘你过来了呀,去陪着奕郎去把那些鞋子埋了吧。”
“噢。”卢意婵赶紧拉着卢奕走过去,卢奕一个劲儿的挣扎,“阿姊,我才不要去埋那些臭鞋子,我要去玩爆竹。”
“你休想!”卢意婵悄悄瞟了一眼邱娘,她正专心致志地安排下人们做事,根本没瞧这边一眼。“你以为嫂子不知道我们跑出去了?赶紧给我安生点儿。”
“那我也不要去卖那些臭鞋子!”
卢奕依旧别扭着,卢意婵只得把她拖到土坑边,“奔奔别闹,卖了这些鞋子你将来才会做大官哦。”
“我本来就要做大官,才不需要这些呢!”
卢意婵废了好大力气才收服了卢奕,而家里老人都不在,卢奂又在宫里,几个孩子在邱娘面前也都束手束脚的,这顿宿岁饭吃得可冷清可没意思。邱娘让大家呆在一起守岁,而卢奕带着小孩子们出去玩爆竹,就留卢意婵一人陪着邱娘。
此时整个长安火光冲天,有钱人家都大摆筵席,歌舞升平的,即使是小户人家也载歌载舞的,卢意婵听着外面的音乐声,着实有些心痒痒,再看着邱娘闭着眼睛如一尊菩萨雕像便有些打瞌睡。
邱娘缓缓抬了眼睛,看了卢意婵一眼,“三娘若是困了便回房歇着吧。”
卢意婵立即站了起来,“那三娘这就告退了。”
刚走到门口,邱娘的声音又缓缓传来,“别忘了你的身份。”
“恩,三娘知道了。”
身份!身份!成天就知道身份!卢意婵气冲冲地走回闺房,简单洗漱后捂头就睡。直到第二天一早宜笑叫醒了自己。
“三娘,三娘,咱们要去陈侍郎府上啦。”
卢意婵揉揉眼睛,起床仔细地开始穿戴。陈侍郎的夫人赵氏是邱娘的姨母,知道卢奂家里人丁稀少,卢怀慎又回了老家,卢奂又要参加一年一度的元日百官朝会,所以便下帖子请了邱娘带着家眷来陈侍郎府上拜年。
牛车拉着卢意婵一行人慢悠慢悠地驶到了陈侍郎府上,卢意婵精神不大好,一路上哈欠连天。看见赵氏喜气洋洋地迎上来,卢意婵扯出一个笑容,上前见礼说道:“儿祝陈夫人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好孩子。”赵氏拍拍卢意婵的双手,亲切地说着。
卢意婵被她有些湿润的手摸得很不舒服,一时间没有说话。
邱娘咳了咳,赵氏依旧和蔼地说道:“三娘去后院与小娘子们一处待着吧,还是你们年青的能说到一快儿去。”
卢意婵随着侍女去了后院,离得远远的便听见了银铃般的娇笑声,她不由得揉揉了额头。这赵氏并不是陈侍郎的原配,嫁进来后生了三子一女。而原来的陈夫人生前也育有一子一女。因此刘侍郎府上的两位嫡出娘子从小就不对付,争风吃醋的事儿出了不少,以前卢意婵与她们相处时就受了不少牵连。所以现在的娇笑声卢意婵听着颇有些刺耳。
“我就待在这亭子里吧。”卢意婵直接拐弯走到亭子里。
寒风一阵阵呼啸而过,卢意婵缩了缩脖子,蜷在亭子里无聊地数着地上的枯叶。
“咳咳。”一个穿金戴银的少女带着两个侍女走了进来。卢意婵本想与她问好,但是见她抬着下巴看人,便失去了与她说话的兴趣。而且这个亭子因为挂了厚重的帷幕,所以显得很拥挤。
“这个亭子可真小哦。”那女子由两个侍女搀扶着坐下,翘着嘴角说道。
卢意婵瞟了她一眼,于是侧身让了一些位置出来。长安城里的贵族女子自己也几乎是都认识的,似乎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
那女子见卢意婵容貌姣好,却衣着简单朴素,旁边也只跟了一个穿着打扮一般的侍女,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如此良辰美景,我等下要见一个重要的人,要是有外人在一旁干扰可真是煞风景。”
卢意婵看看萧条的四周,良辰美景?再仔细地看了那女子一眼,头上戴满了沉甸甸的饰品,额头上贴了一枚精致的芍药花钿,点唇艳丽逼人,穿着流光溢彩的丝绸衣衫,脚上穿了一双镶嵌着数十颗珠宝的珠履,珠光宝气这个词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呵呵,这位娘子果然眼光独到。”卢意婵起身欲走,却觉得袖子有些不灵活,稍微一用力,“嘶!”的一声,袖子居然破了。卢意婵猛然回头,看见那女子的戒指上挂着几屡自己破碎的袖子上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