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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铭出去时跟他说有空带着家里那个去夜色玩玩,算是昭告天下了。
这个世界能够让他们自由呼吸的地方太少,夜色是其中一个。
张景言摆摆手算是代表知道了。
下班后回家,在餐桌上把这件事说了说,许镜优笑眯眯地说好啊。
张景言扒着饭,心里觉得挺奇怪。
当年的许镜优可是很讨厌薛铭的,很少明显表露自己情绪的他对薛铭可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敌意。
虽然那个理由很无聊。
这次对他说的话这么配合倒是挺令他吃惊的。
许镜优的理由是他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以前那样是对自己没有自信的不成熟表现。
而且就算以后有成为情敌的可能,先了解敌人总是对自己有利的。
张景言觉得最后一点才是真的。
洗碗的时候,他觉得许镜优有些心不在焉,看电视时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积极吃豆腐,而是把他抱在怀里,几个小时都没撒手。
张景言摸摸他的头,“怎么了?心情不好?”
许镜优看着他笑笑说不是,然后把头埋在了他怀里。
隔了很久闷声地说:“我们以后会一直这样在一起吧?”
张景言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一些,声音很平静。
“当然。”
61
接连后的几天,许镜优的精神都不太好,张景言虽然担忧但既然他不说,也只能把疑问放在心里。
危机总是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下,一朝暴发,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一个与平时没什么不同的日子,张景言照常在早餐后去上班,天空很晴朗,空气很清新。
一切都告诉他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虽然公司里的职员们在看到他时的样子有些不对。
公司里的气氛也跟以前不太一样,大家似乎都无心工作,常常可以看到两三个人在一起悄声地议论什么,在看到他的后马上做鸟兽散。
而通常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让他很不舒服……
那种似乎窥伺到他什么秘密一样的,兴奋、不屑又小心翼翼的窥探的神色……
隐约觉得烦躁的张景言终于在见到薛铭后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种一看就知道品位低俗的杂志封面上照例是为吸引人们眼球的耸动性的标题。
比如──“震惊!临宇集团方振宇抛弃妻子与同性恋人同居?!”
“神秘恋人是养子?!两人关系实为乱伦?!”
“认养关系长达十二年,行为是否性侵害未成年少年?”
“采访自受害少年的母亲的第一手资料!”
文章的题目一个比一个爆炸,里面内容图文并茂,精彩异常。
张景言叹口气,光看标题就已经很震撼了,想必这本杂志的销量会创新高吧?
丑闻,不是最吸引大众目光的手段吗?
仔细看里面的内容,有几张是在他家附近拍摄的他和许镜优在一起的照片,还有很多两人一起外出时举止亲密的镜头。
按说只是这些照片是无法说明什么的,主要是里面有据说是许镜优母亲的采访谈话,那女人在里面信誓旦旦地说当初方振宇是如何从她手上用卑鄙的方法把儿子夺走的。
当初方振宇到底是怎么得到的许镜优,他大概可以猜测得出来,尽量往电视上有钱的无良大少霸占良家民女的过程上靠就是了。
不过当初为了钱把亲生儿子卖给陌生人,现在还可以用这个在媒体面前哭哭啼啼,博取同情,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在文里她当然没有提及这一点,只是说自己那时有多无助,想法多天真。没有想到救助自己的恩人其实是恶魔,让她把儿子推入了火坑。说她有多心痛,多悔恨云云。
文里完美地把他塑造成了一个阴险,恶毒,卑鄙,有恋童倾向的衣冠禽兽。
他经营了多年的虽然有点花心,但本质来说不比常人坏多少的大少形象算是彻底崩塌了。
难怪今天公司里的人看他的样子都那么诡异,他现在就像头上顶了个“我是坏人”的特大招牌一样。
今天以后,他可能就是一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同性恋不是大问题,恋童就是人品质问题了。
“你还笑得出来?老爷子可能已经看到了,你想想该怎么办吧。”
张景言微笑着翻着书,“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吗?我在想这个女人能从这里面得到多少好处,要多少钱才让她愿意站出来说这种话。”
而且他也很佩服她,佩服她够蠢。为了一点钱就敢惹上临宇,就算这风口上不敢对她怎么样,后面事情平息后就不怕临宇的报复?还是说那个诱惑实在太大,让她连这些都不顾忌了?
“是她诬蔑你的?”
张景言看着书里附上的照片,没想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还满好看的,以后应该拉他多照两张。
“应该不是。”
薛铭的脸立马黑了一半,“你真的对小孩子出过手?”
张景言挠头,“那时候他应该是十岁左右吧……”
薛铭剩下的脸也全黑了,搞不清楚自己要不要上去揍他。
强暴小孩子是最不可饶恕的事,就算在圈子里也是这样,遭到所有人的鄙视唾弃。
但是有犯人做了这种事还这么坦然的吗?
看他前几天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会去侵犯幼年的许镜优?
薛铭觉得自己想象力太匮乏,实在想象不出那种画面。
就他所认识的方振宇,不是这样的人。
做不出这样的事。
薛铭狠狠地一巴掌拍向他的头,“白痴!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张景言无辜地摸摸头。
他是说真的啊……
这身体后面不是换主待了嘛,这名字什么的又没换,黑锅还不是注定要他来背。
62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必须马上做出响应,要不要我把记者叫来,澄清此事?”
张景言想了想,“这种事情只会越说越乱,只是嘴上说说根本没有实际意义,不站出来任其发展更是不行。事情到后面就算澄清了,不死也会被扒掉层皮,总之先叫律师给那个出版社打个招呼,事情闹大了,我们也不介意在法庭上见面。”
薛铭思索了一会儿说:“振宇……你能不能请许镜优出来说明此事?那个女人真的是他母亲吗?”
张景言看着杂志上那个女人模糊不清的脸,“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她,至于镜优……我并不想把他过多介入到这件事里来。”
如果是真的呢?难道要他在公众面前和自己的母亲针锋相对,争论不休?
“你别傻了,这件事情出来后他就已经卷进去,脱不了身了。”
张景言闭嘴,无言。
到中午休息时间,张景言准备和薛铭出去吃饭。
走到楼下时,门口已经围满了记者,门口的警卫们已经全部出来维持秩序。
在看到张景言出现时,群情更是激动,闪光灯照个不停,向前涌动的人潮几乎要拦不住冲到里面来。
薛铭马上拉着张景言离开。
张景言被拉走时还处于茫然状态,突然间成为瞩目的对象,心态还一时调整不过来。
而他很快就会知道,媒体的力量会有多强大……
张景言下午没有工作,而是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开车回家。
回到家中的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许镜优阴郁的脸。
想必他也看过那些报道了。
叹口气示意他先坐下,两人先是不约而同的沉默,然后张景言先开了口。
“你看了那些报道了吧?”
许镜优点头,在他回来之前他一直在看。
“对于这件事情,你是不是要对我说些什么?”
许镜优面容平静,指间却微微抖动了一下。
张景言清楚地看到了。
“她前几天有来找过我。”
张景言继续看着他,不说话的时候很难猜到他在想什么。
“我已经不记得她的脸了,她却跑过来跟我说是我的母亲。”
许镜优笑笑,很平时一样的笑容,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不同。
但张景言还是从里面看到了淡淡的酸楚。
“记忆中的她很漂亮,皮肤很白很滑,虽然她没抱过我,但还是记得她身上很香。”
许镜优陷入了幼时的回忆中,俊美精致的脸有着梦幻的美丽。
“她认出我时,我简直不能把她和记忆中的人相比,她看起来很老,而且很……粗俗。”
他的口气带着厌恶,“面对亲手丢弃出卖的孩子,多年后还可以做出那种惊喜的表情,她的确让我很佩服。”
张景言在心里叹息,他们果然在之前就见过面,应该就是在发现他情绪不稳的那天。
“开始她还想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可能是她从哪里听说我现在很有钱吧,到后面在我告诉她我根本没有什么钱,现在还在靠我的金主过活的时候……你应该好好看看那个时候她的表情。”
他轻轻笑着,“好象我是路边的垃圾一样鄙夷轻视的样子。”
张景言叹口气抱住了他,把他的脸埋进自己怀里。
“不要做出这种表情,难看死了。”
怀里发出沉闷的笑声。
“我以为自己已经不恨她了,原来我做不到。”
张景言拍着他的背,找不出安慰的话语,只能紧紧抱着他。
“后来她就要我向你要钱,我拒绝了。”
“她要多少?”
他已经抬起了头,脸上已经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