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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彭峻龙拉平衣衫,问那男孩:“你没事吧?”
男孩低垂着脑袋将长鞭绕在腰上,边摇头边从地上捡起那男人扔下的东西递给他。“这是你的吧?”
彭峻龙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兵部授予他的腰牌,那是他身分的标志。想必是刚才那个紧抱着他腰的男人扯他衣衫时趁机盗去的。
彭峻龙想到自己竟一时不察,让人顺手牵羊盗了腰牌还不自知,不由对这个机灵的男孩很有好感。
“没错,是我的,谢谢你。”彭峻龙接过腰牌揣进怀里,又问道:“你认识那侯氏三霸吗?”
“谁认识他们!”男孩生气地说:“他们是这一带专做坏事的恶棍!”
听他尖细的说话声里充满愤怒,彭峻龙问道:“你怎么跟他们打起来了呢?”
男孩抓着袖子擦擦脸说:“在前头屯子里,他们抢一个小贩的货摊,又欺负姑娘,我看不过去就出鞭教训了他们,他们就一直追着我来到这里。”
见他年小力单,却能明辨是非、不畏强权、仗义执言,彭峻龙对他的好感中又多了几分敬佩,便问他:“你家住何处?要去哪儿?”
“我没家。脚下是路,走到哪儿是哪儿。”男孩垂着脑袋说,心里暗自祈求老天爷别为这个谎话而惩罚他。
“那你平日靠什么生活?”
“小时候乞讨,大了就四处找活做……”男孩小声地说。
哦,原来足个流浪的小乞儿!彭峻龙轻声道:“可怜的小家伙!”
听到他饱含同情的低喃,男孩心里有丝罪恶感,只好低头不语。
彭峻龙看看他身上又脏又旧、不合身的棉裤和脚上的鞋,又问:“几岁了?”
“十七。”男孩回答着,并举手压了压头上的帽子。
彭峻龙这才发现,在他身上唯有这顶帽子还像回事,不仅乾净,也很合适。可是一听他的年龄,又大吃一惊。
“十七岁?!你真有十七岁吗?”彭峻龙上下打量着男孩,虽然他个头不矮,几乎与他的下巴齐平,可是那单纯的眼神、尖细的嗓音、瘦削的双肩……
“当然!”不等他打量完,男孩双手往腰间一撑,挺着胸膛怒视着彭峻龙,仿佛这问题侮辱了他似的。
喝,好倔强的小子!
彭峻龙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便逗他道:“可别怪我小瞧你,看看你自个儿。”他伸手捏捏他单薄的肩膀,男孩立刻挥拳打开他。
彭峻龙不介意地笑道:“别想在我跟前充大,就你这身子骨,分明就是个孩子,要我说,你顶多只十三、四岁。”
说着,他转身往自己的马走去。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有十七岁!骗你是小狗!”
男孩听他不信任自己,立刻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胳膊。
彭峻龙止住脚步,回头看看他,再看看自己被拉住的手,无奈地说:“行,我信你还不成吗!今后行走在外多留点神,咱们就此别过吧。”
“不要!”那双抓着他胳膊的小手一紧,看不出来这孩子还有点力气。
彭峻龙惊讶地看着他,男孩被他看得心慌。 “大哥,我们同行好不好?”
大哥?!这称呼令彭峻龙猛然一怔,同时心头一暖。长这么大,他听过许多不同的称呼,可唯独没人喊过他一声“哥”。
如今,竟然有人喊他“大哥”?这实在是件新鲜事!
就为这声称呼,彭峻龙停住脚步,爽快地应道:“奸啊,我们结伴同行!”
“大哥果真是好人!”见他答应了,男孩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大哥身为将军,身边没有随从,就让我跟着充个数,行吗?”
彭峻龙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是将军?”
“那个腰牌。”男孩指指他的胸前。
彭峻龙更加好奇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腰牌是什么?”
男孩清澈的双眼一眨,机灵地道:“从小沿街乞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些官爷不总喜欢拿这类腰牌吓唬人吗?”
彭峻龙想想也是,便也相信了,因此承认道:“没错,我是参将,正要赶赴任上。可是我不需要随从……”
不让他把话说完,男孩突然双手合抱,对他作揖。 “大哥年少英俊,不过年长小弟数载,却已封官拜将,令小弟好生羡慕。小弟也有心博取功名,可惜一直投效无门,今日有幸得遇大哥,恳求大哥收小弟做个随从!”
他突如其来的恭维令彭峻龙莞尔,但对他最后提出的请求也很意外,便直言道:“那可不行!大哥我去的可是连像样的房屋都没有的阿勒楚喀军营,瞧你这瘦弱模样,能马前马后地奔跑吗?”
“我能!”男孩毫不气馁地继续哀求。“我打小就能吃苦!”
“不行,再说我也不需要随从!”彭峻龙还是不答应。
见他态度坚决,男孩失望地说:“我无家可归,年纪渐长,总不能长年流浪街头,大哥就算做好事收留我,给小弟引一个正途也不行吗?”
他这一着可引发了彭峻龙的同情心。看看他果真可怜,再想到他长鞭使得不错,人也机灵侠义,自己虽不习惯有人跟前跟后,但到了任上,军营还是会给他安排跟班的。与其要个毫不了解的人做跟班,还不如就收了这男孩。
心一软,他便答应了。 “好吧,你要真愿意,大哥就收你做个跟班吧。”
“真的?!”
见他答应了,男孩登时高兴地又笑又叫。 “太好啦,大哥,你不会后悔的,我保证做你好跟班!”
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快乐模样,彭峻龙好奇地问:“做跟班也值得这么高兴吗?”
“当然值得!当然值得!”男孩心里补充道:当然是只做你的跟班才值得!
“那你会骑马吗?”
“会!会!”
“那就好,我们先到镇上去为你买匹马……”
“行行,我知道哪个马贩子的马好,我带你去!”男孩雀跃地说。
受他快乐情绪的感染,彭峻龙也觉得十分开心。
“既然今后是主仆,我们得先彼此认识一下。”他开口道:“我叫彭峻龙,要去乌拉城,你叫什么名字?”
“我……”男孩顿了顿后道:“我叫小七。”
“小七?第七?”
“没错,以前几个孩子在一起,我排行老七……”男孩声音更小了。
“哦。”彭峻龙心知他身世可怜,也不再多问,翻身上马说:“上来吧。”
见他不再问,男孩明显松了口气。可是眼前高大的骏马和马上昂首挺胸的骑士又令他迟疑了,不知自己该怎么上去?又要坐在哪里?
“这儿,这儿是马蹬!”彭峻龙伸出穿着方头靴的大脚,示意他跺着自己的脚上马。见小七只是对着他发亮的鞋面发愣,没有行动时,他又伸出一只手。 “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别那么婆婆妈妈的,踏着我的脚,拉着我的手,上马!”
看看几乎被他高大身躯占满的马鞍,男孩还在犹豫,他希望能够独自骑马。“不是要买马吗?”
“正是,可也得先进镇啊。快,坐在我身后,不然天黑后就不好选马了。”
男孩终于抬脚轻轻踏上了那只方头大靴,再将手搁在他伸到面前的大掌中。当他的手被那只温暖厚实的大手包住时,一股热流突地从手心直窜入心扉,小七身子不由得一哆嗦,全身肌肤仿佛像被火烧般的滚烫炙热。
而彭峻龙似乎没什么感觉,只是握住他的手,脚下也同时一用劲,将他僵硬的身子拽到了身后,并戏言道:“兄弟,看来等会儿得给你买匹壮实的马,否则若是小马的话,跑不出三里地就得被你压垮。”
“什么意思?我很重吗?”男孩坐在他身后,小心地抓着他的腰带。
“反正不轻。”彭峻龙驱马缓缓地往前走去。
男孩看看自己并无异常的手,转栘话题问:“我、我们要去哪里?”
“先去乌拉城,然后去阿勒楚喀。”
“阿勒楚喀?那可不近。”
“没错,所以得抓紧时间赶路。”
“为什么要那么急?”男孩无话找话说。
“不急不行,越往北去天越寒,我们得赶在冰期到来前做很多事。”
听他没有将自己排除在外,男孩十分开心,先前紊乱的心情平静了。他下意识地抓紧彭峻龙的腰带,确认似地问:“你真的收下了我?不会又改变主意吧?”
彭峻龙回头笑道:“放心吧,我彭峻龙答应的事,就不会改变。”
“太好了!”他的笑容消除了男孩的忧虑,小七的心在欢呼,在歌唱!
啊,真是知子莫若母,感谢未来的婆婆!固执顽皮的彭峻龙果真心肠软,而他的同情心,正是自己可以好好利用的地方!
原来,这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彭峻龙一年前拒不相见的未婚妻、女扮男装的穆
那日在奉天将军府,被未来夫婿装神弄鬼地作弄一番后,穆玉琪在生气与失望之余,也挑起了她的斗志,于是她求彭、穆两家长辈,准她实施“擒龙计”。
彭家夫妇对小儿子的“惧女恐婚症”早有隐忧。当初接受穆府提亲时,他们在京城就告知了刚成为新科武状元的小儿子。
结果正如预期,彭峻龙才听说爹娘为他定了亲,顿时坚决反对,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想听,就立刻消失了踪影,直到他们离开都没再现身。
想要消除他对女人的成见、促成这桩婚事,盈盈夫人认为玉琪主动出击的主意不错。可是倘若他继续留在京城里,玉琪又怎么能有机会接近他、走进他的生活呢?
于是,在未来婆婆的建议下,彭、穆两家几番推敲斟酌,终于有了计画。
穆云起担任大将军的宁古塔辖区内有阿勒楚喀府,此地曾是噶尔丹及其余部活动的重要地区之一。远离城镇,由大片草甸子和山林组成,地势相当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