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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苦无依的老者相伴,我收养孤儿,他们需要我,不会抛弃我。”小夭嘿嘿地笑,“人家觉得我心善,其实,只不过因为我懦弱,我和弱小者在一起,觉得自己掌握着一切,被倚靠,不会被放弃,才觉得心安。”
黄帝歪靠在桑木榻上,思量地看着小夭。
小夭说:“恢复女儿身后,总觉得嫁人还挺遥远,也没仔细想过,不过我知道我害怕像你这样的男人,在你们心中,永远会有比女人更重要的选择。”
黄帝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我们本就不适合做夫君。”
小夭眯着眼,慢慢地说:“我太害怕拥有后又失去了,如果那样,我宁可从未拥有。除非有一个男人,不管面对任何选择,我都是他的第一选择,不管有任何原因,都不会放弃我,我才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黄帝说:“很难。”
小夭笑起来,“我知道很难啊,所以,我根本不敢去想什么男人,我怕一想救万劫不复。就算……”小夭叹气,“就算心有点乱,我也会努力控制。”
黄帝说:“你刚才问我的问题,你自己已有答案。如果他选择了别的女人,证明你在他子心中不是第一选择;如果他选择了做我或颛顼的敌人,证明你在他心中不是最重要,他可以放弃你。”
小夭觉得心里堵得慌,抱膝缩坐在桑木榻角,望着桑林发呆。
黄帝说:“其实你想得太多了,人有时候要学会糊涂,只要选对了人,相敬如宾、白头偕老并不难。”
小夭怔怔地思索着黄帝的话,半晌后,苦笑起来,“我明白外爷说的话,可是我已经是这样的性子了,如果真找不到那样一个男人,我宁愿不嫁,收养几个孤儿,日子照样过。”
黄帝什么都没说,只是凝望着桑林。
小夭在朝云峰待了五天,早上练箭,下午翻看医书炼制毒药,黄帝有空时,陪黄帝吃点东西说会儿话。
第六日清晨,颛顼带着阿念来拜见黄帝。
阿念对黄帝一场地恭敬,黄帝看到阿念有些意外,估计没想到阿念居然比小夭更像自己的女儿吧,也许因为这一点相像,黄帝对阿念多了一点亲切。
阿念立即感觉到了,居然半撒娇半央求地问黄帝:“我也好像要一个爷爷,陛下,我可以和颛顼哥哥一样叫您爷爷吗?”
黄帝笑起来,“只要你父王不介意,当然可以。”
阿念立即甜甜地叫:“爷爷。”
黄帝一时高兴,命侍者拿了一个嫘祖戴过的镯子赐给阿念。阿念听到是嫘祖娘娘的首饰,满面欢喜,立即爱惜地戴上。
小夭目瞪口呆,觉得阿念才是和黄帝有血缘关系的孙女。
颛顼朝她眨眼睛,现在知道阿念的厉害了吧?
小夭只能竖竖大拇指,她以前觉得阿念小事糊涂、大事精明,并不蠢笨,只是脾气冲、不会做人,可现在明白了,阿念不是不会做人,而是懒得浪费精力,对于影响不到她的人,阿念何必花心思花精力去讨好?其实仔细想想,阿念看似刁蛮,可实际上她从未逾越俊帝和颛顼的底线。
侍者进来奏报,“防风邶在山下求见王姬。”
小夭如释重负,对黄帝说:“我出去玩了,如果晚上回来得晚,你们不用等我吃饭。”
黄帝正在和阿念说话,不在意地说:“去吧。”
小夭随意地行了一礼就离开了。颛顼悄悄跟了出来。
小夭去牵天马,没有带弓箭。除了防风邶,只有黄帝和颛顼知道她在练习箭术,小夭也不想别人知道,当日特意买了两副一模一样的弓箭,一套在小夭手里,一套在防风邶哪里。纵使别人看到,也只当作是防风邶去山中射猎了。
颛顼拉住天马的缰绳,“你在故意躲着璟吗?”
“没有。”
“这几天,他每天都来找我,我想,他还没有闲到想天天见我。”
小夭说:“防风邶在等我,我要走了。”
颛顼踌躇了一瞬说:“防风邶是妾妾侍所出,防风家他做不了主,你和他玩可以,但……先不要和璟闹翻,我现在需要他。”颛顼低下了头,握着缰绳的手,因为用力,有些泛青。颛顼不是没有经历过屈辱,可这一瞬,他觉得最屈辱。
小夭握住了他的手,“哥哥,不要难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会去见璟的,并不勉强,也不是为了你,我其实……其实在对他发脾气。”
颛顼依旧低着头,自嘲地说:“我可真是个好哥哥,连让你发点脾气都不行,要你上赶着去给男人低头。”他放开了缰绳,“去吧!”步履匆匆,向殿门走去。
小夭策天马离开,到轩辕山下时,看到防风邶,小夭只是挥了下手,防风邶策天马追上她,两人默契地向着敦物山飞驰。
到了地方,小夭取下弓箭,拉满弓射出,箭狠狠地钉入了树干。
防风邶笑道:“今日有火气啊!”
小夭不吭声,抽了一支箭,搭在弓上,慢慢地转身,对着防风邶的心口,拉开了弓,“你究竟是谁?”
防风邶无奈,“我现在住在未来的妹夫家里,和妹妹天天见面,你觉得我除了是防风邶,还能是谁?”
这会儿看他,又不像相柳了。小夭瞪着他,“如果日后让我发现你骗了我,我就在你心窝子射上一箭。”
防风邶笑起来,“你心里到底希望我是谁呢?那个让你想毒死的朋友?”
小夭指头一松,紧绷的弓弦弹出,箭贴着防风邶的头钉入了他身后的树干上。防风邶笑着鼓掌,“我这个师父教得不错!”
小夭抿着唇角笑。
防风邶说:“我看你心情不好,今日别练了!”
小夭抽箭,引弓对着树靶子,“今日心情不好,不练!明日心情太好,不练!人生多的是借口放纵自己,有了一必有二,我还学什么?”
防风邶轻叹一声,没再废话。他盯着小夭的动作,时不时指点一下小夭。
一直练到晌午,小夭收了弓箭。
两人和以前一样,打算回轩辕城,去歌舞坊吃饭睡觉。
两人并骥行过轩辕街头,虽然小夭戴了帷帽,可一看小夭骑的天马,再看到防风邶,几个心思活动的人猜到是王姬,不禁激动地叫了起来,行人听闻,纷纷让到路旁。
小夭这才发现早上心神不宁,牵错了天马,这匹天马的络头用黄金打造,有王族徽印,估计是专给黄帝拉车的天马。
此时,整条长街只有她和防风邶在移动,小夭觉得很怪异,却无可奈何,只能摆出傲慢王姬的样子,和防风邶行过长街。
防风邶低声说:“我虽然脸皮厚,可众目睽睽下带着你进歌舞坊,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小夭笑,“说明你脸皮还不够厚,应该再练练。”其实,她也没胆子,怕传回高辛,让父王难堪。
小夭说:“去颛顼那里吧,他应该会在朝云峰用过晚饭才回来。”
进了宅子,小夭跳下天马,叹道:“我这野路子的王姬毕竟和阿念不同,看着那么多人盯着我,我总会下意识地检讨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是以前做当贼的后遗症?”
防风邶半真半假地说:“不如你别当王姬了,跟着我四处去玩。”
小夭笑嘻嘻地说:“好啊,只要你能放弃一切。”
防风邶哈哈笑起来,小夭笑睨了他一眼,话谁不会讲呢?我浪迹天下当骗子的时候,你说不定还在家里缠着婢女讨胭脂吃呢!
正厅是颛顼接待官员谈论政事的地方,小夭带着防风邶去了颛顼日间休憩的花厅,隔子中间,悬着纱帘,外面的大间摆放了茶榻和几案,可待客,里面的小间有睡榻,可小睡。
婢女们很快端上了饭菜。用过饭后,防风邶斜靠在窗边的坐榻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
小夭睡眼蒙胧地说:“颛顼好像没养舞伎,你若想看,自己去问问婢女。”
小夭走进里间,垂下帘幕,侧身躺在榻上,闷头就睡。以前在歌舞坊时,两人也是如此,用过饭后,防风邶在外间看舞伎跳舞,小夭在里面窝在榻上睡觉,等小夭睡够了,再商量去哪里玩。
隐隐约约,小夭听到防风邶说了句什么,小夭挥挥手,示意他别烦,她还没睡够。小夭的身体不比防风邶他们,练一早上的箭,十分疲累,如果不好好睡一觉,下午什么都干不了。
又睡了一会儿,半梦半醒中,听到防风邶和什么人说着话,小夭以为颛顼回来了,也没在意,手搭在额上,依旧躺着。
“听小夭说王子要用完晚膳才会回来,你若真有要紧事,不如派个人去轩辕山通传一声。”
“我已经打发人去轩辕山了。”
小夭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那从容沙哑的声音,不是璟,还能是谁?
真奇怪,每一次听他和别人说话,总觉得和自己认识的璟不是一个人。和别人说话是,他说假话也十分从容淡定,而和她说话,小夭总觉得他有些笨嘴拙舌。
“你和王子的交情很好?”防风邶在试探。
“王子平易近人,与大家相处得都不错。”璟回答得滴水不漏。
小夭坐了起来,纱帘外的两人停止了谈话。小夭走到镜前,稍微整理了一下发髻。
防风邶说道:“小夭,刚才婢女来禀奏说青丘涂山璟求见王子,我看你还在睡觉,就自作主张让婢女请了他进来。”
小夭掀帘走了出去,笑道:“幸亏你自作主张了,否则倒是我怠慢了哥哥的朋友。”
小夭只做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对璟客气地说:“哥哥在朝云峰,我这就打发人去请他回来。公子若没有急事,就在这里等等,若有的话,可以先回去,我让哥哥去找你。”说完,小夭真叫了婢女进来,吩咐他立即派人去轩辕山。
小夭对璟略欠欠身子,说道:“我和邶还有事,就不陪公子了。”
小夭和防风邶走出了屋子,小夭问防风邶:“待会儿去哪里?”
防风邶笑说:“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小夭觉得身后一直有目光凝着,沉甸甸的,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