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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人们挂起了彩旗;黄昏前,麦克风也已装好,且作了调试。黄昏,一个身材矮小、脸
色惨白、额头高高、眼睛明亮的男人,扛着一只箱子进来了。他是个技术高超的工匠,名叫
格奥尔格·艾尔塞,从前被当作共产党同情分子被关进达豪集中营。此时,他刚被释放出来
,此行的目的是要杀死希特勒,以取得和平。箱里装的是个定时装置,与炸药相连。正当服
务员和党的官员为此次演讲会作好最后的准备时,艾尔塞乘人不备,走上阁楼,躲在柱后—
—该柱从讲台(有鲜花装饰)后竖起。几天前,他用特种锯将柱子的木板锯开——他是个精
工木匠,还是个机械师——装上了几副活页,将那块木板改装成了小门。
厅里的灯灭了,各扇门也关上了。艾尔塞又等了半个钟头,将炸弹置于柱子内,把引爆
时间定在晚上11时20分左右,元首将于晚10时开讲,炸弹则于演讲中途爆炸(B在此
之前,曾有不少人试图谋杀希特勒。有一次尝试是他完全不知道的,策划者系一丢掉幻想的
党卫队队员。此事发生在1929年。在希特勒即将在体育馆发表演讲前,他在讲台下边安
放了一颗炸弹。在演讲过程中,他突然想去解手。某人偶然将他锁在男厕所内——他未能将
炸弹引爆。“这是本世纪最大的玩笑”,这个未成为杀手的朋友回忆说,“如果他不是要去
上厕所的话,世界的历史或许已改变。”)
希特勒将他的年轻的兵工师梅克斯·维恩舍召至其寓所——位于普令斯雷根坦广场。他
问,是否能比原计划早些时候离开慕尼黑?维恩舍向他保证说,这是毫无问题的。为了安全
,供元首支配的火车随时都有两列。年青的兵工师立刻安排元首坐早车离开慕尼黑。
在贝格勃劳酒馆,元首受到了盛大欢迎(欢呼声不绝于耳)直到10时10分他才开讲
。他对英国破口大骂。听众听得异常开心。事实上,用不着讲什么,听众便会鼓掌。由于元
首的演讲被多次打断,坐在前排的维恩舍唯恐元首赶不上较早的一班车。
11时零7分,元首出乎意外地匆匆结束了他的演讲。在几码外,在那根柱子里,艾尔
塞安装的炸弹已在嘀嘀哒哒地作响。再过13分钟,炸弹就要爆炸了。往常,希特勒在演讲
完毕后总要花相当多的时间与起义时期的老同志握手、聊天;今晚,他未与人握手,便在赫
斯和数名副官的陪同下,匆匆步出大楼,钻进了等候在门外的车子。肯普卡开着车子直接赶
赴火车站。他们还未抵达——在希特勒离开大楼后刚好8分钟——维恩舍听见远处传来一声
爆炸。他不明白这是何故。如希特勒听见了这一声,他也会认为这是不值一提的。
在爆炸过后出现的嘈杂声中——警车、救护车的警笛大作——谣言又起,说战争已经结
束。希特勒若站在讲台上,战争可能会结束——他肯定会被炸死。那颗炸弹炸死7人,炸伤
63人,包括爱娃·勃劳恩的父亲在内(他自己虽是党员,党证号5021670。这次他
是靠一张低号码的党证才得以入场的)。元首坐的列车正要开车时,爱娃在她的密友赫尔
达·施奈德的陪伴下赶到了车站。上车后,她们见众人高高兴兴的,无忧无虑。谁也不知道
爆炸一事;几乎人人都在喝酒。不喝酒的希特勒很活跃,而使交谈生动活泼的还是有讥讽天
才的戈培尔。
车抵纽伦堡,宣传部长戈培尔下车发几封电报和收集最新消息。回到车厢后,他声音颤
抖,把炸弹一事告诉了众人。
希特勒原以为戈培尔在开玩笑,直到看见他苍白的脸孔时才相信。他自己的脸孔也成了
阴郁的假面具。末了,他感情冲动、声音沙哑地喊道:“现在,我心满意足了!我比平常离
开贝格勃劳酒馆早,这正是上帝的意旨。上帝有意帮助我达到目标。”
他首先询向伤员的情况,然后令夏勃尽力为他们效劳。令毕,他便开始猜测谁是密谋者
。他的结论是,炸弹肯定是两名英国特务安放的。斯·潘恩·贝斯特上尉和史蒂文斯少校两
人,暗中与海德里希的一名特工人员——他在反纳粹的阴谋团体中假装是最高统帅部的一名
上尉——暗中进行谈判。根据希特勒的猜测,希姆莱立刻下了火车,通过电话下令,将两名
身在荷兰的英国人绑架回来。
次日下午,史蒂文斯和贝斯特二人于文罗落网,被押进德国受盘问。数小时后,真正的
放炸弹者在瑞士边境被捕,旋即被押回慕尼黑。在盖世太保总部的审讯室内,在强烈的弧光
灯照射下,艾尔塞承认,炸弹是他放的,没有同谋。他这样做是为了要结束战争。他详细地
描述了他怎样先锯开木板,然后给炸弹定时的。
希特勒读了盖世太保的报告后,在报告上生气地批道:“是哪个笨蛋审问的?”他认为
,说艾尔塞是个流浪汉是荒唐可笑的。参与这项大阴谋的有他的最凶恶的仇敌:英国人、犹
太人、共济会会员,以及奥托·斯特拉塞尔。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希姆莱亲自动手,想方设法从犯人口中搞到真实情况。据一目击者说,他一边用靴子猛
踢戴着手铐的犯人,一边破口大骂。尽管他拳打脚踢,还用“鞭子或类似的工具”猛抽,那
位个子矮小的细工木匠仍一口咬定他先前的证词。就是在被催眠后,他的口供仍然未改。这
样,海德里希便相信艾尔塞确没有同谋。但元首却严厉斥责希姆莱未把真正的罪犯找到(B
也许这是希姆莱未公开审判和处决艾尔塞的原因。他被关在一集中营里,成了一名特权犯人
;只有艾尔塞才能证实党卫队保安处已抓到了唯一的罪犯。后来,艾尔塞托人偷带一封信给
另一名犯人贝斯特上尉。他在信中发誓,1939年10月,达豪的指挥官曾召他去其办公
室,在那里,两个男人——估计系海德里希的特工人员——劝他在贝格勃劳酒馆安放一颗炸
弹。这颗炸弹曾在元首一离开那里便爆炸,以便将一群密谋反对元首的叛徒炸死。艾尔塞同
意后,便从集中营获释,去安装炸弹。在柏林盖世太保总部,那两名特工人员又要他在审问
两名英国特务时出庭,充当检察方的证人。他必须证明,奥托·斯特拉塞尔曾将他介绍给贝
斯特和史蒂文斯,是他们出钱雇他去安放炸弹的。但贝斯特和史蒂文斯从未受审,在名集中
营里呆了5年,活了下来)。
关于这件阴谋,官方的说法是令人诧异的:艾尔塞是共产党的“偏差分子”,是受国家
社会主义的“偏差分子”奥托·斯特拉塞尔的指示才充当英国特务机关的工具的。这是主要
情节,宣传家们又添了不少枝叶。有本小册子宣称,英国特务不仅在慕尼黑放了炸弹,还要
对许多政治谋杀负责。对吉青纳勋爵,弗朗兹·费尔迪南大公和南斯拉夫国王亚历山大等著
名人物之神秘死亡,英国特务机关也应负责。
除被用来挑唆起对英国的仇恨外,这次未遂谋杀还被用来提高元首的知名度。各阶层的
德国人向元首发来贺电,庆贺他死里逃生。全德国,天主教的报刊虔诚地宣称,是上帝奇迹
般的作用才保佑了元首。福尔哈巴主教发来电报指示,慕尼黑的大教堂应唱《特迪姆》赞美
诗,“用总主教管辖区的名义,为元首之有幸脱逃劫难,感谢上帝的神威。”教皇因波兰被
消灭本来要谴责德国的,也以私人名义发专电祝贺。但希特勒怀疑其是否真诚。“看见这阴
谋取得成功他才愿意呢”,晚餐时他对一群人说。当弗兰克反驳说,教皇庇护士十二世历来
是德国之友时,希特勒说:“这倒有可能,但他不是我的朋友。”
对提早离开啤酒馆,他已感谢自己的心声,也感谢上帝。他对霍夫曼说过:“那时,我
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直至现在,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我必
须尽快离开酒馆,”然而,外国观察家们却另有一番说法。“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它有点
国会纵火案的味道”,夏伊勒在他的日记中写道。
(4)
爆炸事件后12天,希特勒发布了“第八号战令”。陆地上的入侵将如期进行,但“在
没有迫不得已的军事需要”时,他禁止轰炸荷兰,比利时和卢森堡的居民中心。这是比人道
主义更为实际,也披露了希特勒的最终目标。他进攻西方的真正意图是为了巩固后方,突袭
俄国,而不是征服欧洲的土地或毁灭英国——他日后或许能诱使英国宽恕其东进之举。
数天后,他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这次,他不但邀请总司令前来参加,还请了将领导此
次进攻的人们。此次会议于11月23日中午在总理府内举行——开始时调子很低。“此次
会议的目的”,他解释说,“是为了让大家对我脑海中的想法有个印象,因为,在未来事件
中,引导我的正是这个想法。我不是请你们来听我作决定的。”接着,他便透露了各位听者
理应知道的事情:具有值得骄傲自豪传统的军方已蜕变为只服从一人专政的唯唯诺诺的工具
。“我一直怀疑,我是否应先打击东方然后才打击西方”,他说。“基本上说,我是为了打
仗才组织武装力量的。打的决定历来在我手中。我迟早要把问题解决。”
这是公开宣布要当主人,但与会者却未有吭声不同意者。戈林后来作证说,出席者若作
了反驳,这是明知故犯。“最高统帅作出决定后,一个军人再没什么可讨论的了;这既适用
于一般军人,也适用于元帅。”
希特勒继而“非常谦虚地”说,他是更换不了的。“帝国的命运只在我一人身上。我将
按此处之。”他承认,他的全盘计划是一场赌博,但话却咄咄逼人。“我非胜则亡”,他说
,“我选择胜利。”“这是个历史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