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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士尼格才被领进一小房间内与里宾特洛甫相见。里宾特洛甫递给他一份用打字机打好的长
达两页纸的协议草案——实际上是一份最后通牒。
如果所有被监禁的国社党人,包括谋杀陶尔斐斯的杀手在内,在三天内获释,所有被解
职的文武官员也在三天内官复原职,德国就将重新全力支持奥地利的主权。此外,温和的泛
德派阿图尔·赛斯—英夸待应出任内政部长,全权地、无限制地控制奥地利的警察部队;另
一个“温和的”奥地利纳粹党徒应被任命为国防部长;现任的宣传头目应被解职,作为“顺
利地执行报界停火”的一部分。
在许士尼格看来,这些让步等于是结束奥地利的独立。他压住怒火,像一位公平而冷静
的律师,对所列各点一一进行抗争。他好容易才从里宾特洛甫那里争得几个小小的让步,不
料,外边又传话进来,说元首在楼上等着见他。
希特勒在书房内激动地来回踱步。“许士尼格先生”,希特勒继续不用那个尊称“冯”
,“我决定作最后一次尝试”。说完,他便把另一份协议草案往许士尼格跟前一推,“无可
讨论,一星半点儿也不能更动。你就照这样子签,否则,我们的会见便徒劳无功。你若不签
,那我晚上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许士尼格拒绝签字。他说,即使签了,这也是废纸一张。因为,按宪法规定,只有总统
米克拉斯才有权委任内阁成员和宣布大赦。他也无法确保文件中规定的时间限制得到遵守。
“这你得保证做到!”
“我恐怕保证不了,帝国总理先生。”
许士尼格挖空心思的法庭式回答,令希特勒怒不可遏。他冲到门前,高声喊道:“凯特
尔将军!”他转身对许士尼格说:“我以后再让人叫你来。”身在冬天花园里的凯特尔,听
到希特勒的大声吆喝后,像一条忠实的狗似的,急急忙忙跑上楼去,就在许士尼格快出房时
走进书房。凯特尔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元首有什么吩咐。“什么也没有!你坐下就是了。”凯
特尔摸不着头脑,乖乖地在角落里坐下。此后,他的同事们便给他取了个绰号:跟班特尔。
由于不知道希特勒是在进行恫吓,所以,待许士尼格来到冬天花园时,已是胆战心惊了
。他把情况向外长施密特叙述了一遍。施密特说,若“在五分钟内”,将他们抓起来,他也
不会惊奇。
楼上,另一个奥地利人,一个温和的纳粹分子,又是个文艺评论家,正在对希特勒说,
许士尼格为人小心谨慎,遵守诺言。这话使希特勒产生了印象,作了个闪电式的战术转变。
这一次,当许士尼格再次走进书房时,希特勒已是宽宏大量的希特勒了。“我已决定改变主
意”,他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不过,我要警告你,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我
再给你三天时间,到那时协议就生效。”
在经过两次交锋两次受震惊后,希特勒小小的让步似乎变得比实际的更重要了。许士尼
格同意签订合约了。一当修改的文本被送去打印时,希特勒又变成殷勤的主人了——一个刚
以高价出售某件艺术品却声称物美价廉的主人,“相信我,总理先生,这是最好不过的。今
后五年内我们可靠这项协议行事了。”
待双方签署这份(一式两分)协议时,已是晚间了。希特勒请许士尼格和施密特两人共
进晚餐,但他们却急于要起身回萨尔茨堡。在巴本陪同下,两人默默地冒着大雾,连夜赶回
萨尔茨堡。巴本最终开口了:“总理先生,你现在明白了,与这种反复无常的人打交道是多
么困难。”但他又急忙说,他相信,下一次就不会这样了。“你知道,元首有时也会变得非
常迷人。”许士尼格暗想,恐怕不会有下一次了。
在贝格霍夫,希特勒又在进行另一个恫吓。他向将军们发出指示,在尔后几天内,在德
奥边境进行模拟入侵演习。进攻的威胁有希望诱使奥地利总统米克拉斯批准这一协议。如果
说许士尼格是在回味这一切,希特勒亦然。“这个许士尼格的骨头比我预料的要硬些”,他
在笔记本中写道,“凯特尔的出现似乎怔住了他,但是我并不认为他的签字意味着屈服,必
须特别小心谨慎,不得让情绪再有所改变。他那些耶稣会的弟兄们是不堪信任的。”
(2)
要使协议获得同事们和米克拉斯总统的批准,许士尼格得整整花上三天时间。这位总理
回到维也纳时已是星期天了,而星期二下午即十五日协议就要过期。他立即与米克拉斯磋商
。总统同意特赦在押之纳粹,却强烈反对委任赛斯—英夸特为内政部长。“我可让他任其它
职务”,他说,“决不能将警察和军队交给他。”
在贝希特斯加登进行秘密会晤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奥地利之非官方议会——大大小小
的咖啡馆。全国出现了不安的情绪。内阁成员之间出现了唇枪舌剑,一部分成员说,许士尼
格应将希特勒在贝格霍夫玩弄的野蛮战术公诸于世;另一部分人则称赞总理之小心谨慎。在
希特勒的最后通牒到期前24小时,由于众说依旧纷云,便在总统办公室内召开紧急会议。
出席此次会议者,除两名主角外,还有维也纳市长,国家银行总裁和一位前总理。在将时局
重温一遍后,许士尼格提出了三条解决办法:重新挑选一位总理,这便可不承担在贝格霍夫
许下的义务;在新总理领导下执行协议;或者在许士尼格领导下执行协议。
由于从边境不断传来德军入侵的报告,室内充满了绝望的气氛,此后的争论不仅激烈,
且变得牛头不对马嘴。连最不可行的建议,包括将希特勒的故乡布劳瑙割让给德国也提了出
来。许士尼格确信,若拒绝接受希特勒要求中的任何一点,希特勒就会入侵奥地利。米克拉
斯终于在压力面前屈服,勉强同意了总理的第三个建议:让许士尼格留任,接受贝希特斯加
登条约。
元首在贝格霍夫打的哑谜,以及他在边境上搞的模拟入侵,把奥地利人吓降了。当晚,
新内阁宣誓就职。次日,2月15日,事情的部分真相秘密地传至奥地利驻外各代表机构。
通知是用明码电报发出去的,电报称,由于德国将要求一再加码,希特勒又口头施加压力,
德奥双方在贝希特斯加登曾有过“尖锐的分歧”,只是在经过许多小时的谈判后,才找到协
议的基础。奥地利政府生怕上述措辞过于强烈,随即补发电报,令收电人“将上封电报中提
到的有关贝希特斯加登会谈困难一事,只作个人参考”。
在维也纳,公众呼声越来越高,要求许士尼格将贝希特斯加登会谈的真相公诸于世。但
是,由于他已立下诺言,保证在星期天希特勒在国会发表讲话前保持沉默。他恪守了诺言,
保持了荣誉。
德国公使馆打电话给柏林称,由于这份协议“在政治上和经济上产生的后果,维也纳产
生了相当大的骚动”,全城“像蚁穴一样”,“不少犹太人准备移民”。秘密警察也证实了
这一情况。有个特务于2月18日通知海德里希,奥地利总理正遭受来自犹太人和天主教徒
双方的强大的压力。“犹太人主要通过证券交易所发动进攻,给货币施加压力。自1938
年2月17日以来,资本大量外流,使奥地利在瑞士和伦敦以及其它国家的股票锐跌。大量
奥地利货币非法偷越出境,证券交易所自昨晚起就未开市。”
2月20日,希特勒在国会发表了人们期望已久的讲话,该讲话也在奥地利全国转播。
在宣称他与许士尼格已为“欧洲的和平事业作出了贡献”后,希特勒指责奥地利虐待其境内
的“德国少数民族”。他说:“一个具有自觉意识的世界强国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同胞,只是
因为他们同情整个日耳曼民族及其意识形态并保持与他们的团结,便在自己身旁不断受苦受
难。”
他滔滔不绝地大发议论,还援引事实和数字,使皇冠剧院内的大多数听众听得如痴似呆
。“在铿锵有声的讲演过程中,他的声调高到了极度兴奋的程度:他是个着了魔连形体都被
改变的人。我们面前出现的是奇观。”这些话不是出自德国人之口,而是英国观察家弗朗西
斯·伊茨·布朗少校所云。
在维也纳,“在永无止境的讲演过程中”,记者G.E.R.格底在街头游荡,看看群
众对此有何反应。这是个死人的城市。在最繁华的闹市区,他只看见10个人在认真地听广
播。
当地的纳粹分子,对希特勒之公开露面表示高兴。希特勒演讲结束后不久,他们便齐声
反复高喊:“欢呼胜利!欢呼胜利!希特勒万岁!万岁希特勒!”
格底叫了辆出租汽车,前往德国公使馆。这是个活动的焦点。快到公使馆时,他又听到
“欢呼胜利!”的有节奏的喊声。“从远处首先听到的是一阵阵有节奏的震动声,像激烈跳
动的脉搏一样;若是再往前走,你听到的是从某个兵营里发出的发音不清却又整齐划一的喊
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最终你不能听清喊的是什么。四年后,堤坝终
于被希特勒的演讲捅开了缺口,褐色的血液便从这口子里开始流进维也纳的大街小巷。”
在罗马,人们虽然以某种同情和谅解的心情去看待这次演讲,但是,暗中也表示关切,
因为它并未确保奥地利的独立。德国驻罗马的临时代办报告说,希特勒违反了1936年签
订的条约,事情又未与意大利商量,意大利人对此很不高兴;如果柏林“继续用这种方法蛮
干下去”,这可能意味着“轴心”的结束。
四天后,许士尼格对希特勒作了回答。这个回答是在联邦议会的开幕词中作出的,并向
两国作了广播。议会的舞台是按奥地利的色彩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