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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胄的府邸。
可是……离国,哪来姓叶的皇亲国戚?
“离公子,请下车。”索管家跳下马车,必恭必敬站到马车前行礼,对他的称呼从“小主人”换成了离公子。
看来,这位索管家,对他们的了解还真不是一点点。
蒹葭和琴声先跳了下去,撩开门帘让离澈和沧离出来。
离澈一如既往的戴上了自己的白纱斗笠,同样没有任何话语,他仿佛真的就是这叶家的小主人一样,径直朝大门走去。
管家吩咐家丁把马车牵走,亲自领了离澈几人踏进大门。
甫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主人家的大气奢华。
府内面积宽广,东西狭长,设计华丽而不失幽雅。建筑格局紧凑,手法得宜。园景因地制宜分为东西两部,中以复廊相隔,廊壁花窗,沟通东西景色,得以增加景深。
廊东以庭院建筑为主,是府内主人的起居之所。曲廊环绕亭院,缀以花木石峰,从曲廊空窗望去皆成意蕴丰富的画卷。
廊西以山石观赏为主,池水居中,环以假山、花木及亭台阁楼等建筑。中部水面聚集,东西两端狭长,并建曲桥、水门,以示池水回环、涓涓不尽之意。池北假山,全用优美湖石堆叠,山虽不高而有峰峦洞谷,与树木山亭相掩映。让人不得不惊叹设计者的绝佳构思。
索管家把几人直接领进廊东处一叫“拢翠园”的地方,安排他们住下。随后恭敬的行礼:“离公子,如果还有别的需要请尽管吩咐,索冥先告退了。”
离澈点点头让他离开,蒹葭忍不住上前一步,皱起眉头:“王,我们真要莫名其妙的住在这里吗?他对我们那么了解,王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不问他的主人是谁?”
离澈把这园子里外简单打量了一番,才轻笑开口:“有人提供这么好的地方,我为什么不住?再说问了又如何,你觉得他会告诉我们吗?”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这样轻率的住进来,恐怕有些不妥吧。
“是敌是友又怎样?若是敌,人家都对们了如指掌了,住哪里不都是一样会有麻烦?若是友,就更不必担心了。”站在门口处向外张望了一下,离澈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心里蒙上一层怪异的感觉。但到底是哪里让他觉得怪异,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就是,有得住就住着呗,这里环境很好啊。”沧离毕竟是孩子,没心没肺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了桌上的水果就开始啃。
“小沧离啊,什么东西抓着就吃,小心哪天毒死你啊!”琴声摇摇头,在沧离头上敲了一记,也坐到椅子上,看着蒹葭,“主人说得没错,蒹葭,你就别担心太多了。”
“是啊。”离澈转过身,对蒹葭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浅笑,“既来之,则安之。”
第五十三章、太子恙
既来之,则安之?那也要他安得了才行啊。但凭他一人之舌怎么阻止得了王的意思?三比一,怎么看都是他输啊。要是剑舞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说服王离开叶府的。
看着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三人,蒹葭在心里叹下第十三遍气,加快步伐跟上去。
“澈,快来快来……这里有好好玩儿的东西啊……哎呀,你干嘛啊……”
“我们是出来找东西吃的,不是来闲逛大街的,走走走……”琴声边说边一把拽起沧离的手,把他朝前拖去。
“我说琴声你好歹也是彩堇阁四大美人之一,怎么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你注意点形象行不行?”沧离翻个白眼儿,这家伙怎么到哪里都是“吃”字第一呢?真是有损彩堇阁的声誉啊!
“美人也是要吃饭的!”琴声猛然回头瞪他,顺长的黑发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垂落于胸前。右眼角下那朵细小的冰蓝寒梅印记若隐若现,在夕阳下闪现惑人光泽。
对面茶楼临窗的位置上,一名男子正好回过头来,把这光泽尽收眼底。
“是是是,美人也要吃饭……”瞪什么啊?他也没说不让他吃饭啊!沧离摸摸鼻子,忍住再翻白眼儿的冲动,跟着他朝前走。
“哒哒……哒哒……哒哒……”
“散开,都给我散开!”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上之人的大喝也随之传了过来。
行人纷纷向两旁躲避,蒹葭忙上前一步,把离澈往自己怀里拉。
几匹急速奔驰的高头大马从几人身边掠过。马蹄扬起一阵尘埃,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都走远了,还抱着呢?”沧离指了指蒹葭的手,没好气的瞪他。
“呃……属下该死……”蒹葭反映过来,忙放开怀里的离澈。
“没事。”离澈笑笑,抬起头来,“蒹葭,你不觉得这阵势很像一个人吗?”
“王是说御落将军吗?”蒹葭见到他的笑容,僵硬的脸上也随即露出一抹浅笑。
“是啊。离开衍风这么多天,倒真是有点想他了呢。”不,确切的说,是想他那批铠甲兵器了。现在该是已经锻造得差不多了吧?
“王要是想御落将军,不如让御将军亲自把你的东西送过来?”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蒹葭又怎么会不知道离澈的心思?
“我们走吧。”离澈笑笑没有接话,转身向前走去。再不走,前面那两个家伙要饿挂了。
街上的行人缓缓恢复正常,隐隐约约听到有百姓在议论着什么。听得并不真切,只抓到几个简单的词汇,关于“皇宫”、“顽疾”,还有“神医”什么的,然后夹杂着百姓的摇头叹息。
离澈皱起眉头。难道……离国的老国君真的不行了么?这两年,他倒是隐隐听到过关于离国皇宫的一些消息。说是国君离泱顽疾缠身,身体抱恙,政事都是国舅楼忆庭和太子瑟殇在打里。如今国舅暴亡,想必大大打击了离泱,导致他的身体状况直线下滑,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可让他奇怪的是,离泱为什么一直没有把皇位传给瑟殇呢?他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紧紧抓住这皇位不放,有什么意义呢?
不等离澈理出个头绪来,几人已经找到了络缨城用膳的好去处——醉缨楼。
这是索管家介绍的好地方,据说是络缨城第一大酒楼。里面五国美食应有尽有,进出的几乎都是各国富商,以及朝廷官员。而且据说,醉缨楼是风国麒麟堡的产业。
“哈,澈,你知道我们离开衍风的时候,御落哥哥最后跟我说了句什么吗?”
醉缨楼生意出奇的好,等了好半天才有空座,一坐下,沧离就忍不住开口了。
“说了什么?”离澈挑挑眉。想着御落有单独跟他说什么话吗?他怎么不知道?
“他说,到了络缨城,吃住一定要在醉缨楼,这里是他的地盘,够安全。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收钱哦!”
“安全是其次的,你看中的是他不收钱吧?”离澈无奈笑笑,怎么看这后面一句都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沧离干笑着喝茶。
蒹葭忙抓住话头开始游说:“王,这醉缨楼的环境一点也不比坠仙楼差,我们不如住这里来吧,那个叶府我们就不要住了……”
“叶府的环境比这里好。”离澈打断他的话,端起小二上的茶喝起来。
“王……”蒹葭还想说什么,声音却再次被人打断。
“听说没有,听说没有?这次蒙将军可是从雪国鼎鼎有名的凌宵医圣那里取了神药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国君的顽疾?”
“凌宵医圣?我看悬。”临桌的一中年男子撇嘴摇头,“上次那个安雀神医听说还是沧国须弥长老的大弟子,都对国君的疾病无能为力。我看国君的大限是不远了啊……”
“哎哎哎,这话是你我能乱说的吗?小心掉脑袋。”另一男子慌忙打断他的话,怕怕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掉什么脑袋?你看看这皇榜都张贴多久了,也还没有一个人敢去揭的。国君的病恐怕是真的治不好了啊。”
“哎……这说得也是啊……不过,国君也奇怪,为何还不传位给太子呢?现在西南硝烟弥漫,战事频频,若没有人出来主持大局,离国怕是迟早会灭啊。”
“你这话才是大不敬呢。”刚才说话的男子白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又开了口:“说到传位……我听一个在宫里做事的朋友讲,生病的根本不是国君……”
“什么?不是国君?”同桌喝酒的几个人同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小点声,小点声……”说话的男子忙紧张的把几人的头都凑到一块儿,“他说,进宫的大夫都是去给太子治病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几名男子顿时惊讶的叫出声来。
是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离澈脸色陡然一变,手中的白瓷茶杯应声碎裂。
生病的人是瑟殇?不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一直以来都是传闻国君离泱身体暴恙,怎么可能是瑟殇呢?他不是还替离泱主持政事的吗?他不是还与国舅出使雪国的吗?他不是还大兴水利,修筑澜江堤坝的吗?他不是还点兵亲训,加强皇城防御的吗?他不是还……
是的是的,这些年来,他虽然没有在离国,但离国的大小国事他都一清二楚,尤其是瑟殇,他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怎么可能患有顽疾?他怎么可能命不久矣?怎么可能!
可是,这一切他只是听闻,并未亲见。近几年瑟殇也的确鲜少出现在百姓眼前,许多事都是他在后台运筹,然后以国舅出面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