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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梅听了,怔怔地望着文义,似乎不肯相信他的话。
文义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上午收到的文英的来信,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对春梅说:“你看,春梅,这是我妹妹的照片!”
春梅姑娘忽地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接过了文义手中的照片,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文英和朱健的结婚照片。照片上的文英披着美丽的婚纱,露着无限甜蜜和幸福的笑容。
春梅姑娘一看照片,惊讶得几乎叫了起来。天啦,照片上的姑娘几乎和她一模一样,只是更美丽、成熟、丰腴些。春梅姑娘一下呆了。
文义见了,凑过去指着照片上的文英,说:“春梅,你俩是不是相像?要不是年龄悬殊一些,真像一对双胞胎呢!从第一次看见你起,我就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妹妹。我只有一个妹妹,在家里,我们都非常非常地爱她!出来了,她不在我身边,我也就用爱她一样的心情,来爱你、疼你。退后一步讲,就是你长得不像我妹妹,他们这样欺负一个弱小的女孩,我也不会不管的!”
春梅听了,嘴唇又翕动了几下,接着,她握着文英的照片,又一下扑在文义怀里哭了起来。这次的哭泣,是一次被真诚的、无私的爱所感动后心曲的自然流露。她哭得十分投入,不一时就把文义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过了一阵,春梅的啜泣小了,文义才扶起她,说:“行了,春梅!我会永远这样,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你放心吧!”
可春梅却摇着头说:“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的好人了!”
文义听了,十分感动,安慰她说:“春梅,别这样想,天下还是好人多!我也没啥特别的,和你一样都是打工仔。人,关键不要自轻自贱!”
“不!”春梅还是摇着头,她现在一下突然变得十分懂事了,看着文义说:“文义哥,你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我一直没对你讲过。我是偷跑出来的……”
文义说:“我知道你是偷跑出来的,你对我说过。”
春梅说:“我有个哥,都三十多岁了,没娶上媳妇。我们那地方很穷,哥娶不上媳妇,爸和妈就在我身上打主意,他们拿我去给哥换亲,那个人比我大十几岁,又不识字,人也很丑……”
“是这样?!”听到这里,文义叫了起来。
“我正念着书,”春梅继续说:“还差一个学期初中就毕业了。我念书的成绩很好,一直是年级的第一名。我们那儿的教育质量低,很少有人考上中专、高中,可老师和校长一直断定我会升上中专,可是,我没法,我怕爸爸妈妈逼迫我和那个人成亲,所以我就跑出来了……”说着,春梅姑娘又伤心地抽泣起来。
文义听着,心里酸楚楚地难过起来。他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小姑娘,还有这样一段不幸的历史,更没想到这个受工头欺负的小女孩,还是一个有希望升入中专的好学生。如果不是因为家穷,不是因为要拿她换亲,她将会有一个啥样的前途?文义心里哀叹起人生无常的命运来。他又冲动地恨不得像抱小妹妹一样将春梅抱在怀里,可他犹豫了一下,没这样做,只是又安慰她说:“别难过,春梅!有头发谁也不想做光头,遇都遇上了,自己要坚强一些!”
春梅姑娘抽泣一会,又接着说:“我到了这里,怕爸爸妈妈挂念,好心好意地给他们写了一封信回去。没想到他们来信不但不安慰我,反而只是一个劲要我回去,说哥马上就要结婚了,如果不回去,他们就要来把我抓回去。文义哥,我真怕!”
文义听了,心里也为春梅姑娘担起心来。真是一个小姑娘,写啥信回去呢?可又一想,自己出来,不是也十分恋家吗?过了一会,只是鼓励她说:“莫怕,春梅,千里迢迢的,他们哪会来,只不过吓你罢了!再说,即使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你不回去,他们也没办法。到时候,我们都帮助你!”
春梅听了,果真像寻求保护一般,紧紧地靠着了文义,说:“是的,文义哥,有了你我就不怕了!”
文义说:“对,莫怕!”
说着话,天色晚了下来,城市里亮起了万家灯火,一处夜总会巨大的霓虹灯不断闪耀着放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辉。文义看了看,对春梅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春梅姑娘突然抬起头来,目光中流露着一种恳求和希望,看着他说:“你吻我一下,好吗?”
文义听了,愣住了,他看了看姑娘清纯透澈的眸子,想了想,说:“行,我吻你一下。”说着,文义就低下头去,在春梅清秀的脸庞上吻了一下。
春梅高兴了,却又似乎不满足,调皮地看着文义说:“不行,你偷工减料!”
文义说:“行了,春梅。”
春梅撒娇地说:“不行,再吻一下!”
文义怕她再难过,于是说:“行,再吻一下!”
他又低下头去。可这次,春梅姑娘是用嘴唇来迎接他了。文义一下迟疑了,心“咚咚”地跳了起来。他刚想向春梅解释,可春梅一双大眼亲切、热烈地看着他,说:“文义哥,你吻一下吧,这也不行?我不会怪你的!”
文义见了,又禁不住笑了。多不懂事的小女孩!看着那没有一丝邪念的目光,文义没犹豫了,一下接触了那张少女妩媚的嘴唇。
他们吻着。可就在那一刹那,像有一股电流袭过了文义全身,使他周身每处肌肉,每个毛细血管都颤栗了,麻木了。他感到了有一种力量,在体内迅速膨胀。一股灼热的火焰在袭击着他,一丝飘忽的、带有邪恶的念头,要占领和控制他的意志。他本想只像哄小孩一样,轻轻地吻她一下就行了,可春梅那嘴唇上就像有磁石似的,吸引着他的嘴唇不愿离开。他的手臂甚至已经开始行动起来,要伸过来揽住她那细细的腰肢,将她搂在怀里。可就在这时,他又忽地想起了妹妹。这调皮的举动,这撒娇的神情,多酷似文英的一举一动呀!猛地,像上苍有只看不见的大手击了他一掌似的,他一下松开了春梅,从她嘴唇上抬起了头,既像道歉又像安慰地说:“行了吧,春梅!对不起,你莫生气!”
春梅姑娘看着他,既显得高兴似的微笑着,又像不满足地继续期待着。
文义见了,忽然又想起文英。他在心里忖度着:当初文英和林平,也可能是这样吧!双方再突破一点防线,就铸成大错,可如果都克制一点,就永远守住了清白。他庆幸刚才控制住了心中升起的一丝不干净的意念,同时又为吻春梅时表现出的贪婪感到内疚——那毕竟已经超过了吻自己妹妹的限度。想到这里,他怕春梅又糊涂地要求他干啥,便一把拉起她,说:“走吧,春梅!”
春梅却没再对他说什么,她的脸上又换上那种十分满足和高兴的单纯的神色,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跟着大哥哥一样,快乐地随文义回到了菠林山。
第二天中午下了班,文义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匆匆下山去——他要在这时候去找福阳、柱儿和四喜他们,告诉他们自己决心离开这个造假窝点的想法。非常凑巧的是,福阳有一个叫胡云坤的朋友,这天中午在他们宿舍里闲聊。胡云坤是康平市郊县的人,和福阳、柱儿他们一个厂,却不在一个车间。听了文义的话,这位朋友立即古道热肠地说:“我有一个地方,你愿不愿去?”
文义说:“只要是正儿八经的厂子,不像菠林山的老板那样挂羊头、卖狗肉,专门造假坑害人,我都去!”
胡云坤听了,就说:“我有一个舅,在莲花镇镇办食品厂做师傅。说是师傅,实际上厂里的事他做得了一半的主。这个厂生产加工干果,是工商局批了执照,卫生防疫部门发了许可证的。虽说是乡镇企业,可毕竟是正规厂子,是不会造假的。”
文义听了,高兴起来,说:“那好!可不知人家会不会收?”
胡云坤说:“我姐也在那个厂里。我本来也想在那里干的,可嫌工资低,才跑出来的,我舅的脾气古怪,可他很疼爱我姐。我给我姐写封信,你去找到我姐,无论如何也会让你有份活干的!”
文义听完,就立即要求云坤给他写信。福阳、柱儿、四喜也对云坤说帮忙就要真心实意,别诓着人玩。云坤听了,就急忙向福阳要过纸笔,给姐姐写起信来。
正写着,文义忽然想到了春梅,心里一动,急忙对胡云坤说:“一共两个人,行不行?”
胡云坤停下笔,不解地问:“还有谁?”
文义说:“还有一个女孩子,叫吴春梅。”
大家一听,立即善意地取笑起文义来。文义忙对大家说:“你们莫瞎猜,这小姑娘实在不幸。”接着,就向云坤、福阳、四喜、柱儿,讲了春梅姑娘的不幸遭遇。大家听了,也同情起她来。福阳说:“云坤,帮忙帮到头,送佛送到西天,你就多写一个吧!”
云坤听了,爽快地说:“行!乡镇企业,多一个人也没啥。他们生产的旺季也快到了,我相信不会白跑路的!”说着,又重新写了信。写好后,把信交给文义。文义看了一遍,立即如获至宝地揣在怀里,高兴地离开了福阳他们的服装厂,赶回菠林山去了。
一路上,文义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哈哈!终于实现自己的意愿了!他就要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了!他再不会为参与制假而内疚不安了!也再不会受邓工头那种非人似的待遇了!还有春梅,也将和他一起远走高飞,离开了这里,不但意味着作为打工妹的她获得了自由,也摆脱了害怕父母找来的担忧。他想,春梅听到这个消息,一定要高兴得跳起来。他要把这个喜讯告诉她,让她又惊又喜。想着,他就大步大步地奔回“美味”食品厂的棚屋,径直走到女工宿舍前,大声叫道:“春梅!春梅!”
可是,春梅没有出来,也没有答应。
一会儿,出来了一个女工,对他说:“你中午到哪儿去了?”
文义说:“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