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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淑珍听了这话,心里非常好受,却故意瞪了卢冬碧一眼说:“说啥话?哪儿那么快?”
文富听了,笑一笑,果然把母亲的嘱托补写在了信的末尾。
第二天吃过早饭,文富刚想把信拿到乡上邮政代办所交,小吴却提着一只塑料袋来了。她从资料袋里抖出一件老大娘穿的毛衣,对田淑珍说:“大婶,这件毛衣是我去年买的,我嫌这样式太老了,穿出去别人会笑话,一直压在箱子里。大婶不嫌弃,就拿去穿吧!”
田淑珍听了,忙感激地推辞说:“那不行,姑娘,我不是成了……”
小吴急忙打断了她的话,说:“大婶,我总不能一直放到老吧?”
田淑珍还是显得十分犹豫,说:“这不成了六月间还坛——热还?”
余忠老汉见了,也矛盾了半天,最后还是劝田淑珍收下了,说:“姑娘一片好心,你就收了吧!”
田淑珍这才含着泪花,收下了小吴的毛衣。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小吴昨天收下他们的衬衣后,专门去为田淑珍大娘买的,还高出他们衬衣二十多元钱呢!
小吴送了毛衣,就要回去,文富便将给文义的信,托小吴带回乡上去交。小吴一口应承,说:“举手之劳的事,不成问题!”说着,接过了文富递过来的信。回到乡上,小吴立即贴上了两毛钱的邮票,把余家给文义的信,投进了邮政代办所门口的信箱里。
30
第六天上,这封寄托着全家人美好祝福和充满希望的家书,到达了文义手里。文义把信看完,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他持着信,急忙跑到淑蓉寝室里。淑蓉同寝室那位叫贾艳的胖姑娘,见文义来了,就知趣地走了出去。文义会掩了门,回头高兴地看着淑蓉。叔蓉见文义一双眼睛乐成了三角形,就不明白地问:“啥事乐成这样?”
文义没答话,过去挨淑蓉坐下了,才把手中的传递给淑蓉。淑蓉看了,长长的睫毛也不断地跳动起来。可她没说什么,却抬起头望着窗外,似乎陷入了沉思。
文义见了她这副神情,心中的许多话突然觉得没法说了。他伸过手去,捉住了淑蓉一双细嫩的手背,轻轻抚摸着。半晌,文义才把心中的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简单的话,哆嗦着说:“淑蓉,我想回家!”
淑蓉像被什么蜇了似的颤抖了一下,接着嘴角的肌肉又惯常地抽动起来。她仍看着窗外,既没回头也没说话。
文义的心情,有点忐忑不安起来,他停止了抚摸淑蓉的手,却伸出右手食指,小心地将几根搭在淑蓉脸庞上的头发,理到耳鬓后面,然后才对淑蓉解释说:“家里的日子抬头了,有希望了,我想,这个时间回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再好不过了!”
文义抱住了淑蓉的肩,像是安慰又像是自豪地说:“对,淑蓉,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
“那我咋个办?”淑蓉忽然回过了头,看着文义说:“和你一块走?”
文义想了想,反问:“你说呢?”
淑蓉说:“我拿不定主意。”
文义说:“我的想法是你还先在这儿干着!万事开头难,等我把办厂的事弄出一点眉目了,或者干脆等办起来了以后,你再来。在这儿多干一天,就多挣一份钱呢!你说是不是?”
淑蓉似乎同意了这种办法,过了一会又问:‘你啥时走?”
文义说:“我想尽快走!如果来得及,明天就走。”
淑蓉:“还有啥事没办?”
文义想了想,说:“没啥事了,刚发了工资,只是这几个月的奖金没领,你到时去领了就是。”
淑蓉听了,就一下站起来,用了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那好,我们现在到舅妈家去!”
文义听了,不明白淑蓉的意思,只以为淑蓉要他去向舅妈告别,就说:“淑蓉,时间太紧了,你能不能……今后再对舅妈说说?”
淑蓉:“我不是要你去向舅妈告别。”
文义听了这话,更加不明白了,询问地望着淑蓉。
淑蓉见了,忽然问:“今天是啥日子了?”
文义还是不懂,稀里糊涂地回答说:“二十四号呀!咋了?”
淑蓉“噗哧”笑了起来,说:“你还没把自己忘了,还不错嘛!你的父母在千里之外,还记着这个日子呢,自己倒忘了?!”说着,扬了扬握在手里的信。
文义这才恍然大悟,今天正是他的生日,父母在信上已替他祝福了。可他刚才只想着回家,竟把这个日子给忘了。他顿时抬起头来,感激地望着淑蓉,说:“我真忘了!”
淑蓉说:“这个日子,我是该亲自给你炒几个菜吃的,可这里没条件,只有到舅妈家去!”
文义听了,深情地望着淑蓉,目光中流露着火一样热烈的光彩,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觉得这样太麻烦淑蓉了,于是说:“淑蓉,不必这样了,我们随便……”
可淑蓉却马上打断了他的话说:“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说完,脸突然羞得绯红起来。
文义明白了,这已经不是一个女朋友送给自己的祝福了,而分明已是淑蓉用一个妻子的身分,来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他一下子感到十分幸福起来,不但没有拒绝,反而高兴地一把抱住了淑蓉,在她脸上狂吻起来。
淑蓉没有动弹,只陶醉般地闭上双眼,让文义尽情地吻。过了一阵,她才说:“行了,别让贾艳看见了!”
文义听了,这才松开了淑蓉。淑蓉站起来,拿过桌上的镜子,梳理了一下被文义弄乱的头发然后拿起一只塑料袋,和文义一块出了门。经过市场时,淑蓉买了一大塑料袋荤的、素的副食和蔬菜,才提着往舅妈家去。
到了杨建设家,淑蓉舅妈看见淑蓉手里的一大袋东西,非常诧异,说:“淑蓉,不是过年不是过节的,买这么多东西干啥?”
淑蓉笑着说:“舅妈,一定要过年过节才能吃吗?今天我亲自做几个菜,让舅妈尝尝!”说着,放下东西,也不管舅妈同意不同意,果然就挂起围裙,下厨房了。
没多久,淑蓉就做出了一桌菜,端到桌上来,笑着对舅妈说:“舅妈,尝尝吧,好久没做过饭了,不知手艺还在不在呢?”说着,即不断用眼角去觑文义。
舅妈没注意淑蓉的神情,也不明白外甥女今天这样做的目的,只以为她勤快、孝顺,便夸奖说:“淑蓉做的菜,有啥说头?都晓得你能干呢!”
只有文义心里才明白淑蓉此时的一片心意,他操起筷子尝了尝她做出的菜,果然火候适度,咸淡相宜。他再次感激地朝淑蓉笑笑,心里更明白了这个内秀姑娘的心灵手巧。他想,如果母亲此时在面前,不知该会有多么高兴。
吃过饭,他们回到厂里,就匆匆做起准备来。到了晚上,才去向杨建设告别。杨建设仍旧黑着脸,半天才说:“余文义,我早就晓得你是白眼狼,翅膀硬了要飞!”
文义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说:“师傅,你咋说这话?”
杨建设打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一个发黄的日记本,甩到文义面前说:“拿去,今后认不认我这个师傅、这个舅在于你!”
文义接过一看,只见扉页上恭恭敬敬地写着“食品公司,杨建设”几个字,便知道这还是他在县食品公司工作时的本子。打开一看,里面不但有干果加工的配方,生产程序,质量要求,而且还有糖果生产的技术,密密麻麻地记了一本。文义一见,心里热起来。想不到平时看起来冷漠、不近人情的师傅,竟把珍藏多年的宝贝给了他。他一时感动得不知说啥好,张着嘴怔在了那里。
杨建设没等他说话,又不动声色地说开了:“这个本子够你这辈子用了!我晓得你的心还大,但不管你今后成了啥样的了不起的人物,你如果甩了淑蓉,我会来找你算账!”
文义一听,心里又是一热,泪水慢慢儒湿了眼睛。原来,杨建设关心他,为的是淑蓉,而担心的也是淑蓉。淑蓉,他咋会甩了她?于是便发誓地说:“舅,你放心吧!我余文义不是那号忘恩负义的人!我余家祖祖辈辈也没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杨建设还想说点啥,却见淑蓉一旁嘴角抽动着,然后用手捂着嘴,跑了出去。他才再没说什么了,朝文义挥了挥手,说:“去吧!”
文义走出来,到处找淑蓉,淑蓉却不见了。他知道淑蓉已经回寝室,看看夜已深了,便没再去找她。
第二天晚上十点多钟,文义回到了县城。下了车,他就直奔文英的氮肥厂。他向人打听到了文英的宿舍,去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开门,也没人答应。过了一会,隔壁的一个女工人才出来告诉文义,说文英和朱健卖夜宵小吃去了。文义听了,吃了一惊,又向女工打听了卖夜摊小吃的地点,然后就匆匆告别了女工,过河来寻找文英了。
文义来到女工告诉的地方,果然见这里街道两旁卖小吃的摊点一个接着一个。有的上面支了塑料雨布,有的周围竖了屏风,有的则啥也没有,只有傍阶沿的地方摆一张小桌,在街道两边摆两只煤油炉。然而却都热气腾腾,袅袅飘香,看来生意都很不错。文义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搜寻过去,终于看见了中间摊位上的文英和朱健。他兀地站住了。隔着不断晃动的人群和袅袅上升的烟气,他首先细细地看了文英一会。他发现文英瘦了,脸色黄了,穿一件宽大的衬衣,却难以掩饰日益隆起的肚子。再看看朱健,发现他黑了一些,却比先前胖了。两人一个为客人煮菜,一个端菜、收钱,配合默契,全身心地投入在了劳动里。看了一会,文义才激动地走过去,大叫了一声:“文英!”
文英听见这熟悉的喊声,猛地抬起头,一眼看见了文义,手中的勺子突然掉进了锅里,膛口结舌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周围的摊主和顾客见了,也都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定定地望着他们。
过了好一会,文英才动情地喊了一声:“三哥!”接着吃力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