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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他们用守夜人的钥匙打开了炸药仓库并闯了进去,盗去了250 公斤采石
用的梯恩梯炸药和一些电雷管。早在破晓之前,他们就撤离了。因为第二天是3 月
19日,星期六,那位双手被捆绑的人获救并发现盗窃时,几乎已是正午时分了。警
方随后加紧进行了侦查;鉴于盗窃犯明显地熟悉采石场的布局,侦查的矛头集中在
以前的雇员范围以内,但搜索的对象是极左翼分子,而“克立姆乔克”这个名字并
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因为他被人当成是波兰人的后裔,早在三年以前曾被采石场
雇用过。实际上,那是一个乌克兰人的名宇。到星期六傍晚时分,两辆装载炸药的
汽车,已经沿着从亚琛通往列日的高速公路穿过了德国与比利时之间的边界,并返
回了布鲁塞尔。他们并没有受到阻拦,因为周末的交通车辆格外拥挤。
3 月20日傍晚前,“弗雷亚”号早已把塞内加尔抛在后面。离开好望角之后,
油轮借助东南信风和顺流而航行得很顺利。在加那利群岛的海滩上已有度假的游客
了,尽管对于北欧来说,在一年中这个时候尚为时过早。
“弗雷亚”号油轮远离群岛的西岸,但在3 月21日的黎明之后,驾驶台上的海
员们已能辨认出特纳里夫岛特德山上有火山口的山峰;自从他们瞥见好望角犬牙交
错的海岸线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陆地。当加那利群岛上的山脉渐渐被抛在后
面时,他们知道,除了有机会看到马德拉群岛的山峰外,他们接着将看到设在马尤
和多尼戈尔⑤的信号灯,灯标将告诫他们远离那儿荒凉的海岸。
亚当·芒罗为了见到他所爱的女人已迫不及待地等候了一个星期,但他们约好
在3 月21日(星期一)相会,在此之前,他无法与她进行联系。至于地点,他再次
选上了“经济建设成就展览会”;展览会的公园和空场占地238 公顷,与苏联科学
院的植物园连成一片。在这儿位于野外带棚顶的植物园中,他发现她恰在正午前就
等候着。由于可能偶尔被过路人瞥见,他无法如愿以偿地冒一下亲吻她的风险。他
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心情告诉了她来自伦敦的消息。她感到极为高兴。
“我也有消息要对你说,”她对他说道,“在4 月份的上半月,中央委员会将
派一个兄弟党代表团出席罗马尼亚的党代表大会,已要我陪代表团同行。萨沙在29
号就不去上学了,我们将在4 月5 号到布加勒斯特去。10天之后,我完全可以带一
个很厌烦的小男孩到海滩边的疗养地去待上一个星期,这将是很正常的。”
“那么,我将把时间定在4 月18日星期一的晚上。那样将让你在康斯坦察待上
几天以便熟悉一下周围的情况。你必须租一辆汽车,或者是借一辆汽车,还要搞到
一支很亮的手电筒。好了,瓦伦蒂娜,我亲爱的,详细情况是这样的,不要忘了,
因为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马马亚休养地位于康斯坦察的北面,是西方团体旅游者去游览的地方。在18
日傍晚,从康斯坦察向北驾车穿过马马亚。在马马亚以北恰好6 英里的地方,有一
条道路从海岸公路通向海滩。在交叉路口的岬角上,你将看到一座低矮的石塔,塔
的下半部是漆成白色的。那是渔民的海岸信标。把汽车停在远离道路的地方,从峭
壁下去走到海滩上。在深夜2 点钟,你将看到从海上射来的灯光:三次长的闪光和
三次短的闪光。拿你自己的手电筒直接对着灯光射来的地方,用一卷硬纸板把手电
筒的光束缩小。用相反的闪光信号回答,三次短的闪光和三次长的闪光。那艘快艇
将从海上驶过来接你和萨沙。
“那儿将有一个会讲俄语的人和两个海军陆战队队员。说‘夜莺在伯克利广场
歌唱’这句话以证明你自己的身份。你记住了那句话了吗?”
“记住了,亚当,伯克利广场在什么地方?”
“在伦敦。那儿很漂亮,就像你一样漂亮。广场上有许多树。”
“夜莺在那儿歌唱吗?”
“根据那首歌的歌词,以往常有夜莺歌唱的。亲爱的,时间看来很短促,四个
星期以后的今天。当我们到了伦敦以后,我将陪你去看伯克利广场。”
“亚当,告诉我吧,我有没有背叛我自己的人民——俄国的人民呢?”
“没有,”他用下结论的声调说道,“你没有背叛。那些头目几乎是背叛了人
民,要是你没有干那些你以前所干的事情,维希纳耶夫和你的叔叔也许已发动了战
争。在那场战争中,俄国将会被摧毁,还有美国的大部分,我的国家和西欧。你没
有背叛你祖国的人民。”
“但他们决不会理解我,决不会原谅我的。”她说道。黝黑的眼睛中像是要流
泪的样子。“他们会称我是一个叛徒。我将成为一个流亡者。”
“也许,总有一天,这种发疯的局面会结束的。也许,有朝一日你能够回来。
听我说,我亲爱的,我们不能再久留了,那样太冒险了。最后还有一点,我需要你
的私人电话号码。不,我知道,我们一致同意我决不打电话。但在你平安到达西方
之前,我将不会再次见到你。如果万一可能会变更计划,或者变更日期的话,我也
许不得不作为紧急事情与你联系。如果我那样做的话,我将假装成一个叫格雷戈尔
的朋友,向你解释我不能赴宴的原因。一旦发生那样的事,立即离开,到库图佐夫
斯基大街尽头的莫贾斯基旅馆的停车场上与我见面。”
她温顺地点点头,并把她的电话号码给了他。他吻了她的面颊。
“我将在伦敦见你,我亲爱的。”他对她说道,并穿过树林离去了。他私下里
明白,当事情真相大白,“夜莺”不是阿纳托利·克里沃伊,而是一个女人,是他
的未婚妻时,他将不得不辞职,并受到奈杰尔·欧文爵士咄咄逼人的怒斥。不过,
到那个时候,即使是情报局对此要采取什么措施也已为时太晚了。
路德维格·扬带着愈加恐惧的神情凝视着两位坐在椅子中的人。他的单身汉公
寓布置得井井有条,坐落在西柏林的韦丁工人住宅区。那两个人具有他很久以前曾
经见过的那种人的特征,他但愿自己决不要再见到这种人。
在说话的那个人肯定是德国人,他对此没有丝毫的疑问。他所不知道的是,这
个人的名字是舒尔茨少校,来自东德秘密警察部门,即令人可怕的国家安全署,人
们只知道是SSD。他决不会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但也可以猜出他干的是什么行当。
他也可以猜出,SSD 对于每一个背井离乡来到西方的人都存有厚厚的档案材料,
而那就是他的问题。早在30年以前,扬才是一个年方18岁的小伙子,曾参加建筑工
人在东柏林的骚动,那次骚动继而成为东德的一场起义。他是幸运的。尽管他曾在
一次扫荡中被俄国警察和他们东德的助手抓住了,但他并没有被关押起来。然而,
他可以回忆起拘留所的那种味道和管制他们的那些人的特征。30年之后,他在3 月
22日这一天遇到的来客就具有这种相同的特征。
在1953年的骚动之后,他在8 年时间中,一直忍气吞声过日子,然后在1961年,
当时柏林墙还没有完全建成,他悄悄地跑到了西方。在以往的15年时间中,他在西
柏林的行政机构中找到了一份美差,起初在监狱的管理部门当一名狱吏,随后晋升
为特格尔监狱第二区的看守主任。
那天傍晚在他房间中的另一个人始终默不作声。扬决不会知道他是一个名叫库
库希金的苏联上校,是代表克格勃的“湿事务”部门到场的。
扬毛骨惊然地凝视着那些照片,那个德国人把照片从一只大信封里小心地掏出
来并慢慢地、一张接一张放在他的面前。照片中显示出了他那位守寡的母亲;她是
在一个地下室里,脸上是失魂落魄的神情,年纪已将近80岁了。她用温驯的目光盯
着照相机,满心希望能获得释放。照片上还有他的两个弟弟,手腕上戴着手铐,被
关在不同的牢房里;照片拍得非常清晰,墙上砌的砖块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还有你的姨子和三个可爱的小外甥女。哦,对了,我们知道有关圣诞节
礼物的事。她们是怎么称呼你的?卢多舅舅是吗?多么好听。告诉我,你究竟有没
有见过像这样的地方?”
那儿还有许多别的照片,使那位心宽体胖的扬有好几秒钟时间闭上了眼睛。陌
生而又像回魂尸一般的人影在照片之间游移着;一个个衣衫槛楼,胡须刮得精光,
骷髅似的面庞无精打采地盯着照相机镜头。他们蟋缩着身子,他们在拖着脚步走路,
他们用破布碎片裹着他们皱缩的双脚以抵御北极刺骨的寒气。他们头上留着短发,
皮肤满是皱纹,不像人的样子。他们是隶属科雷马综合体的苦役营中的一些常住者,
科雷马位于遥远的西伯利亚的东端,勘察加半岛以北,人们从北极圈的地下深处开
采着黄金。
“送到这些……地方……判无期徒刑的犯人都是国家最凶恶的敌人,扬先生。
而我这儿的同事可以担保,你家中的所有成员都可以被判处这样的无期徒刑。是的,
甚至你亲爱的老母亲,只要打一次电话就行。好了,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让他打那个
电话?”
扬凝视着对面那个还没有开口说话的人的双眼。那个人的眼睛就像科雷马劳改
营一样惨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