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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下。然后又腾空而起,左右摇晃着在为加大升力而挣扎;这时,喷气式发动机的
吼声比旅客的尖声嚎叫少许要高一点,瓦图京驾驭着飞机,机头翘了起来,机身在
颠簸,他在祈求发动机发出更大的功率,这时,东柏林朦胧的远郊从他们身下掠过,
接着是实实在在的柏林墙。当“图波列夫”号飞机越过滕珀尔霍夫的界栏时,它只
差6 英尺就要碰到那几幢靠得最近的房屋。
那位年轻的副驾驶员吓得脸如土色;他使飞机猛地降落在主跑道上;拉扎雷夫
在用手枪对准他的后背。米什金扶着鲁登科机长血迹斑斑的尸体使他不至于倒伏在
操纵杆上。“图波列夫”飞机终于在跑道全长的四分之三处停了下来,仍然靠所有
起落架轮子支撑着。
参谋军士勒鲁瓦·科克尔是一位爱国者。他蜷缩着身子冒着风寒坐在空军宪兵
队吉普车的方向盘后面。他那件毛皮风雪大衣裹得紧紧的,盖住了面庞的四周,他
带着眷恋的神情在思念美国南方亚拉巴马州的温暖。但他是在守卫执勤,而且是严
肃认真地在值勤。
当进场的客机从房顶上方倾侧着还没有飞到界栏时,他发出了一声“什么狗—
—屎……”并挺直腰杆坐着;飞机的发动机在怒吼,起落架和襟翼都悬垂着。他从
来没有到过俄国,甚至从来没有到过边界对面的东方,但他阅读过有关那儿的事情
的书刊。他对于冷战所知不多,但他很清楚,要不是像勒鲁瓦·科克尔这样的人在
守卫的话,共产党人的进攻始终是迫在眉睫的。当他见到红星时,他也认识那是一
颗红星,还有镰刀和铁链。
当那架客机摇摇晃晃地滑行着停下来时,他取下背在肩上的卡宾枪,瞄准了一
下,并把鼻轮的轮胎打穿了。
三个小时之后,米什金和拉扎雷夫束手就擒,他们本来的意图是想留下机务人
员、释放旅客、把三位来自西柏林的知名人士扣押在机上,并飞往特拉维夫。但换
一只新的鼻轮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俄国人是决不会提供的。而当鲁登科被杀的消
息为美国空军基地当局所知时,他们拒绝安排一架基地的飞机。神枪手们把“图波
列夫”号飞机团团围住;两个人也决不可能把其余的人押送上另一架飞机,即使是
在枪口的胁迫之下。狙击手们将把他们拦住,经过与基地司令谈判了一个小时之后,
他们便举起手走出了机舱。
那天夜里,他们便被正式递解给西柏林当局以受理拘捕和审讯手续。
九
1 月2 日,苏联驻华盛顿大使在国务院与戴维·劳伦斯会晤时,铁板着的脸上
怒形于色。
美国国务卿应苏方的请求正在接见他,说得更确切一些,是应苏方的“坚决要
求”。
大使用刻板而又平淡的调子朗读了他的正式抗议照会。他读完之后便把照会文
本放在那位美国人的办公桌上。劳伦斯已知道那份照会的确切内容,并已准备好了
一个答复,那是由他的法律顾问们拟订的,其中有三位顾问就站在他椅子后面的两
侧。
他承认,西柏林确实不是拥有主权的地区,却是在四大国占领下的一个城市。
然而,西方盟国早已承认,在法制问题上,西柏林当局应该受理除触犯纯属西方盟
国军事法范围之外的所有刑事和民事案件。他继续说道,民航客机的劫特是一起严
重的违法行为,但并非是由美国的公民侵犯别的美国公民,也不是发生在滕珀尔霍
夫的美国空军基地的范围以内。因此,那属于一起民事案件。结果,美国政府坚持
认为,从法律程序上来说,美方不能在西柏林的领土范围内拘留非美国籍的公民,
也不能保留并非美国人拥有的物证,尽管那架客机曾在一个美国空军的基地上停留。
因此,他只得拒绝苏联的抗议,别无其他的方法。
那位大使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听着他把话说完。大使答复道,他无法接受美国
的解释,并拒绝这样的解释。他将按那样的意思向他的政府汇报。话音刚落,他便
离开那儿,并返回他的大使馆中去向莫斯科作汇报。
那一天,三个人坐在伦敦市贝斯沃特区的一套单元住宅中,眼睛盯着他们四周
地板上撒得乱七八糟的报纸。
“一场灾难,”安德鲁·德雷克厉声说道,“一场该死的灾难,到现在这个时
候,他们应该到达以色列了,不出一个月的时候,他们就会被释放,并能举行他们
的记者招待会。他究竟干嘛要开枪打死那个机长呢?”
“如果机长正在申费尔德机场上着落而拒绝飞到西柏林的话,他们无论如何是
完蛋了。”阿扎玛特·克里姆说道。
“他们该用棍子打他。”德雷克哼着鼻子说道。
“一时的冲动,”卡明斯基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那些手枪能被追查出来吗?”德雷克向克里姆问道。
那位矮小的鞑靼人摇摇头。“也许会查出那家出售手枪的商店,”他说道,
“不会追查到我身上。我当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德雷克在地毯上踱着步,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认为,他们不会被引渡回去的,”他最终说道,“苏联人现在想把他们要
回去,因为他们劫持了飞机,开枪打死了鲁登科机长,殴打了飞机上的那个克格勃
特工,当然,还殴打了另一个他们从他身上拿走身份证的克格勃特工。但杀死那位
机长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尽管如此,我认为,西德政府将不会把两个犹太人送回去
被处死。另一方面,他们将会受审和判罪。也许是无期徒刑。米罗斯拉夫,他们会
开口谈有关伊凡南科的事情吗?”
那位乌克兰流亡者摇了摇头。
“如果他们有理智的话,是不会开口的,”他说道,“在西柏林的市中心不会
的。德国人也许不得不变卦而终究把他们送回去。如果他们相信这两个人所说的话,
莫斯科将会否认伊凡南科是死了,并搞一个面貌相像的人来做证据,所以他们是不
会相信的。但莫斯科将会相信他们的话,并把他们消灭掉。德国人由于不会相信他
们所说的话,将不会提供任何特殊的保护。他们不会冒险的。他们将会保持沉默。”
“那对我们来说是毫无用处的。”克里姆指出。“我们这番所作所为的全部目
的,就在于使整个苏联的国家机器蒙受一次奇耻大辱。我们无法举行那样的记者招
待会;我们并不掌握任何可使全世界信服的详细情况。只有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可以
办到那一点。”
“那么,必须设法使他们离开那个地方。”德雷克用下结论的口吻说道。“我
们必须发起第二次行动以使他们到达特拉维夫,并保证他们的生命和自由。否则的
话,那就前功尽弃。”
“现在出了什么事呢?”卡明斯基重复说道。
“我认为,”德雷克说道,“我们需要找出一种办法,我们来订一个计划,我
们来执行这项计划。他们不能在柏林坐着等死,他们的头脑里藏着像那样的一项秘
密,是不能这样坐等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对莫斯科来说,要根据事实来做出推
断是不会花费多长时间的。他们现在有线索可以追查了,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
是谁在基辅干了那件事。然后,他们将开始筹划报复。我们必须使他们无法得逞。”
苏联驻华盛顿大使怒气冲冲的不友好态度,与他那位波恩同事的勃然大怒相比,
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两天之后,驻波恩的俄国外交官便与西德外交部长会晤。他坚
持认为,联邦德国政府拒绝将两名杀人犯交给苏联或东德当局,就是明目张胆地破
坏他们之间到那时为止所形成的友好关系,而且只能被视为一种敌意的举动。
西德外交部长感到十分不安。他私下里希望“图波列夫”号客机是降落在东德
的跑道上。他抑制住了自己而没有指出,既然俄国人始终坚持西柏林不是西德的一
个组成部分,那么,他们应该去与西柏林市政院商谈。
大使再三陈述了他的情况和理由:罪犯是苏联公民,受害者是苏联公民,民航
班机是苏联的领土,违法行为发生在苏联的领空,而凶杀发生在东德主要机场的跑
道上,或者仅离开跑道几英尺高的空中。因此,罪行应按苏联的法律,或者最起码
是按东德的法律,进行审讯。
外交部长尽可能有礼貌地指出,所有的先例都表明,飞机劫持者可以按所抵达
的国家的法律接受审讯,如果那个国家希望行使那个权利的话,这决不是低毁苏联
法律程序的公正合理性……
他私下里想道,那是见鬼。在西德,从政府、新闻界直至公众,谁都没有丝毫
的怀疑,引渡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将意味着克格勃的审讯、袋鼠法庭和行刑队。何况
他们是犹太人,那又是另一个问题。
1 月份的头几天对于新闻界来说是平淡无奇的,西德的新闻界正在借此题材大
做文章。保守而又强大的阿克塞尔·施普林格派报纸坚持认为,不管两位飞机劫持
者已犯了什么样的罪行,他们应该受到公正的审判,而公正的审判只有在西德才能
得到保障。联合政府的中流批柱——巴伐利亚州的基督教社会联盟正采取同样的方
针。某些方面的人士,就最近克格勃在飞机劫持者所逃离的利沃夫地区进行镇压的
问题,向新闻界提供了大量准确无误的情报和耸人听闻的细节,从而暗示从恐怖中
逃离出来是一种合情合理的